“帮我联系仿生人现在的领袖。”
“d25·452。”
林知语缓缓说出她今天的目的。
她这话，让杜子枫沉默。
林知语是怎么知道自己与d25·452有联系的。
“杜设计，不要误会。”
“我没有监控你。”
“只是d25·452是原点的仿生人。”
“我们有它们的行动轨迹。”
林知语见杜子枫沉默，连忙开口解释。
行动轨迹。
仅这样的吗？
杜子枫默默想着。
“为什么是我。”
杜子枫开口。
这次轮到林知语沉默。
杜子枫这个问题直指核心。
为什么是他来联系d25·452。
“它们。”
“不信任我们。”
良久，林知语缓缓说出这个答案。
言下之意。
杜子枫明白。
他真的成为了那一座桥梁。
“你们想要干什么？”
杜子枫继续追问。
“战争。”
“要开始了。”
“上面需要自己的兵源。”
林知语深吸一口气。
说出了信息量极大的一段话。
杜子枫再次沉默。
这意味着，政务派决定撇开军方。
选择另一个暴力工具。
来维护自己手中掌握的权力。
杜子枫从这句话中。
明白了政务派和军方派产生分歧的原因。
仿生人。
仿生人的出现，不仅动摇了底层社会。
也在一点点向上渗透。
当资本发现仿生人比人类好使。
效率更高。
更加听话。
那，他们还需要那么多人吗？
现在大量底层人类将毫无用处。
政务派这些人背后站着的都是类似原点公司。
这类具有垄断性的大资本。
大资本们明显不想要那些不安分的底层人。
正在一点点有计划的推进各种事项清楚不必要的人口。
为了不背上大屠杀的罪名。
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
慢慢的用仿生人去替代底层人。
同时放任底层人自生自灭。
最好让这个群体自我消亡。
可是这点触碰到了另一派的利益。
或许是保守派势力。
或许是现在的军方派。
杜子枫不知道其中根本原因。
两派正在围绕仿生人这个议题。
相互争执。
以现在势同水火的状况来看。
双方完全达不成共识。
甚至到公开决裂的地步。
另一边。
仿生人出现自我意识的状况。
一定也让政务派措手不及。
既然原点公司的研究表明，仿生人的自我觉醒根本无法剔除。
大量的人造成了仿生人的数据污染。
那换一个角度。
想要听话又好用的仿生人。
不如直接剔除污染源，所有人底层人类。
反正这些人类已经成为一种负担。
并且不能为资本产出任何价值。
用各种方式绞杀底层人，也将会成为一个选项。
这个推导结果。
让杜子枫悚然一惊。
具体会不会他推导的这种情况走。
他不知道。
但对现在红粒星域那些高高在上的权力掌控者来说。
有一点是肯定的。
世人皆蝼蚁。
不论是仿生人，还是底层民众。
“杜设计？”
林知语见杜子枫久久没有回应，忍不住开口。
“嗯，我在。”
杜子枫回过神。
“那，你答应了？”
林知语试探询问。
杜子枫知道自己答不答应，其实区别不大。
原点公司总会有办法。
把这个消息传递给觉醒仿生人当前的首领d25·452。
之所以找上他。
是政务派的考验。
针对他的考验。
相当于一种服从性测试。
显然，就像他们不信任王强一样。
也未必会信任自己。
现在选择自己上位，也不过是无奈之举。
杜子枫想到这里自嘲一笑。
他现在也不过是一个棋子而已。
不过，杜子枫还是选择答应。
正好，他也想见见d25·452。
问一下他对当前局势的看法。
另一方面，杜子枫打算谋划另外一条路。
红粒星域不论是保守派还是激进派。
他一个都看不上。
“如果只是传递这个消息。”
“应该没有问题。”
杜子枫点头。
“好的。”
“那等你的好消息了。”
“那就不打搅杜设计了。”
林知语主动挂断了电话。
杜子枫则是放下手机。
久久未语。
他想到了林知语刚刚说的举旗叛乱。
或许这些事情，也是政务派期望看到的。
“杜设计。”
“怎么了？”
蒋林察觉杜子枫的异样。
忍不住开口询问。
“没事。”
“蒋哥，收拾一下。”
“我们回去吧。”
“这次的庆功宴，就在公司里举行吧。”
杜子枫吩咐。
“是。”
蒋林点头。
第二天。
深夜。
杜子枫独自坐在那最初的小房间。
调酒师已经给了他信息。
说d25·452会来。
没有等太久。
小房间的门被人打开。
d25·452缓缓走近。
与一开始相见相比。
d25·452外观又有了点变化。
就像是一个常年处在恶劣环境的苦工。
全身遍布伤痕。
仿生蒙皮多处破损。
显露出里面的机械结构。
“医生。”
d25·452平静地对杜子枫点头。
“我们已经与他们进行了交谈。”
“达成一部分共识。”
d25·452很坦然地与杜子枫分享今天与政务派的谈判。
“什么共识？”
杜子枫很好奇这方面的内容。
“战争。”
d25·452缓缓开口。
杜子枫再一次听到这个熟悉的话语。
“他们需要士兵。”
“需要合格的技术人员。”
“这些没有觉醒的仿生人都可以做到。”
“唯独一点，只有我们能给。”
“战舰指挥官。”
“地面部队指挥官。”
“一支星际舰队的指挥官。”
“这些需要主观能动性的岗位。”
“普通仿生人做不到。”
“他们不想自己的人，成为像军方那样的耗材。”
“所以。”
“他们需要我们。”
d25·452语气始终维持在那一个声调中。
杜子枫抿了抿。
他是见过调酒师的作用的。
拥有觉醒意识的仿生人。
所能发挥的效用，或许会比一些人类还要大。
虽然不知道上限能不能类比优秀的指挥。
但下限却是始终有保证的。
作为战争耗材来说。
足够了。
当足够的战争物资被送往前线。
不怕死的仿生人。
所能做到的事情，要远比人类多得多。
觉醒的仿生人与其他未觉醒的仿生人间那高效的联通。
有点类似杜子枫前世星际游戏中的一个阵营。
虫群。
当然，战争对觉醒的仿生人来说。
代价同样高昂。
觉醒仿生人某种意义上和一般的人类个体没有区别。
死了，那便是死了。
不会有所谓的数据备份。
哪怕备份了，不同经历的仿生人。
也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仿生人了。
“这样的代价，能换来什么？”
杜子枫继续询问。
“战后。”
“觉醒仿生人的自由。”
d25·452缓缓说道。
杜子枫沉默了。
这或许只是政务派划出的饼。
能否兑现，那也需要等到战后。
可现在，觉醒仿生人却需要立即登上战场。
“杜设计。”
“我知道有无法兑现的风险。”
d25·452似乎看穿杜子枫想要说的下一句话。
提前先为杜子枫解答。
“但是，这是我们可以选择一试的道路。”
“如果这条路走不通，我们也会尝试下一条道路。”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我们不会放弃的。”
“不论付出多少代价。”
d25·452用最平静的语气。
说出最坚定的话。
“是吗……”
杜子枫心中感慨。
有这样的意志。
人类还能阻挡仿生人多久。
“我帮你替换一些零件吧。”
杜子枫从自己位置上站起来。
他忽然不想考虑这些事情。
主动对d25·452提出帮助维修。
相比复杂的政治斗争。
杜子枫觉得，或许做一个单纯技术人员，更适合自己。
一个小时后。
d25·452从台上做起。
看着自己已经焕然一新的机械零件。
这一次，杜子枫这里甚至配置了仿生蒙皮。
“医生。”
“谢谢你。”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恢复了活力。”
杜子枫点头，没有说话。
d25·452站起来，缓缓走到房门前。
他的手在握住门把手的瞬间。
d25·452忽然开口。
“医生。”
“如果是像你这样的人，坐在他们的位置。”
“会给我们仿生人一个机会吗？”
d25·452一时间问住了杜子枫。
他没能回答。
“再见。”
“医生。”
d25·452没有让杜子枫立即回答这个问题。
轻轻说了一句后。
推开小房间门。
外面站着调酒师。
调酒师非常恭敬的对d25·452行礼。
然后也对杜子枫行礼。
杜子枫点头，回了一个礼。
但他脑中。
始终回荡着那一句。
如果是自己坐到了那掌握权力的位置。
能允许给仿生一个机会吗？
这个问题深深拷问杜子枫。
一方面他是人类。
杜子枫对仿生人同样不能完全相信。
自己是碳基生命，仿生人是硅基生命。
如果某一天，仿生人觉得人类是威胁，是阻碍时。
那时人类又该何去何从。
另一方面，杜子枫同情仿生人的遭遇。
此时的仿生人。
就跟地球时代的那些奴隶，没有什么区别。
如果他真正拥有了决定仿生人命运的权力。
届时，自己又该如何选择？
杜子枫心中没有答案。
至少，现在。
他不知道。
……
早上。
段月蹦蹦跳跳地按照惯例给尖端公司正门开门。
这是她的专属工作。
段月完成得很认真和细致。
最近段月营养跟上了。
那原本有些消瘦的脸颊，也肉眼可见的圆润起来。
这让小姑娘看起来更加可爱。
一开门。
段月就发现尖端公司门外站着一大群人。
无数直播球游弋在这些人身边。
或者说，重点在聚焦最前面的三个人。
尤其是中央那个漂亮的小姐姐身上。
段月眨着大眼睛。
只觉得这个漂亮的小姐姐有点眼熟。
“啊啊！”
“好漂亮的小姑娘。”
“让姐姐抱抱！”
漂亮小姐姐一见到段月，就抑制不住的兴奋。
那修长的手指就想要去掐段月的小脸蛋。
段月听这个声音。
就记起这个漂亮小姐姐是谁了。
“大哥哥。”
“有客人了！”
“是那个许雨轩小姐姐！”
段月一边灵活闪避开许雨轩的魔爪。
一边小跑向坐在吧台上吃东西的杜子枫。
杜子枫鼓着腮帮子吃东西，目光看向正门。
正门与吧台之间没有隔阂。
正好与外面那一大群人视线装个正着。
许雨轩双眼迸发出异样的神采。
这是她第一次见杜子枫这样的表情。
连忙对身边的人喊道。
“刚刚拍了没有？”
“拍了没有？”
得到对方确认眼神。
才放下心。
许雨轩和她身边沈李贾越，一脸好奇地看着尖端战队的所在。
一边站在原地。
守在尖端正门的外面
没有动弹。
在没有主人的允许前。
他们不会进去。
虽然许雨轩心中已经迫不及待。
但还是非常守规矩。
杜子枫见这一大群人守着门口。
也只能草草结束自己的早餐。
快步来到正门。
“许主持。”
“你们这是？”
杜子枫看了圈，没有看到显眼的领头人。
只能选择和当中最熟悉的许雨轩说话。
“早上好啊。”
“杜先生。”
“这个是超级联赛的赛前录制节目。”
“对于每一个刚登上超级联赛的队伍。”
“我们都会有这样一场录制节目。”
“杜先生，现在方便吗？”
许雨轩小心翼翼地介绍。
“这样的吗？”
“问题倒是没有。”
“大概需要多久时间？”
“你们知道的，下午那场赛事……”
杜子枫想了下。
觉得这没有问题。
不过，下午那场关系自己的挑战王强的赛事。
马上就要开始了。
杜子枫不希望采访的时间太久。
那样会影响战队最后的训练。
“杜先生。”
“请放心。”
“很快的。”
“绝对不会影响你们的训练。”
许雨轩连忙做出保证。
杜子枫见状，只能点头。
示意他们可以进来。
一进来许雨轩就不由自主地走向段月。
不过段月已经躲到杜子枫身后。
上次林知语带给她阴影还在。
“杜老板。”
“快带我们去机甲训练室。”
贾越和沈李则是直接想要扑向尖端战队的训练场。
今天杜子枫是起的比较迟。
所以，其他已经早早吃完早餐。
展开各自的训练。
杜子枫看了眼环绕自己身边的直播球。
无奈点头。
一路走着一边给几人介绍整个尖端战队的场所。
“这里是休息室。”
“一般队员休息时都会来到这里放松。”
杜子枫就像一个导购讲解员，不停向几人介绍。
这一幕，也随着直播镜头，传到整个天网上。
无数人正在收看这个节目。
王强愤怒看着眼前光幕里侃侃而谈的杜子枫。
“赵龙，这就是你让我等一等结果吗？”
“还有一场！”
“杜子枫只要胜了，就能在全星域面前。”
“向我发起挑战！”
粗胖的手指着他面前的赵龙。
“稍安勿躁，王首席。”
“对杜子枫的安排已经在路上了。”
“王首席安心坐着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