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深的小尾巴？”经纪人一脸惊讶。
作为一个时常混迹粉圈吃瓜的十级冲浪选手，他一眼就认出这个名叫严深的小尾巴是谁。
“这可是全粉圈避雷的黑子啊，她怎么会突然发微博为你说好话。咦，这照片拍的不是你刚才化妆的时候……”
经纪人皱起眉，刚刚江淮化妆时，他去给节目组赔不是，并没有守在江淮身边。
“这是谁拍的，你还有印象吗？”
江淮脑中浮现一张年轻却十分丧气的脸，点了下头：“记得。”
经纪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冲江淮挤眉弄眼地笑。
“这个严深的小尾巴，不会是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吧？我听说这里卧虎藏龙，有很多白富美。她会不会看上你了？”
江淮瞥经纪人一眼。
经纪人犹然不觉，仍在打着小算盘：“希望这个小尾巴呸呸呸这个小菩萨，是第二个魏姗，手眼通天，给你铺一条锦绣大道璀璨星路。”
江淮：“……你要我出卖色相？”
经纪人理直气壮道：“家里穷得都揭不开锅了，你卖一卖色相怎么了！现在全工作室的人可都等着你养呢。”
整个工作室，除了江淮和经纪人，还有一个造型化妆师小李和宣传兼美工小林。
人虽少，但每个人都是身兼数职，因此一个月的工资支出也要六位数。
想到现在银行卡里的余额，江淮沉默了。
经纪人双手合十，念念有词道：“求这位菩萨保佑，希望咱们正在谈的喜记代言别黄。”
不黄是不可能的。
魏姗是喜记集团董事长的独女。
苏子骁这种睚眦必报的人，现在肯定已经在魏姗面前造谣泼他脏水。
江淮看眼手机，时间差不多，该去和其他人汇合准备上台表演了。
他站起身，从经纪人面前走过时，才撂下一句：“那是个男菩萨。”
经纪人：“？”
他大脑宕机几秒，随后又追了出去：“男的也不是不可以，江淮你要不考虑一下？”
江淮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他回过头幽幽道：“张哥你变了。”
几个月前，经纪人还义正言辞替他拒绝了好几位想潜他的富婆大佬。
现在，经纪人恨不能亲自把他洗净裹好，送上富婆大佬的床。
经纪人一脸忧伤：“几个月前，我还天真，不知道娱乐圈这么难混。”
次日是周六。
一早，经纪人就丧着一张脸，出现在江淮的别墅里：“喜记的代言黄了。除了你，阳光少年团的其他人下周一就签合同。”
这在意料之中。
江淮不甚在意地哦一声，在屋里转来转去。
“所以你昨天晚上到底为什么要打苏子骁？”经纪人还是想不明白这事，忍不住又念叨：“你连他往你身上泼脏水，花钱买水军造谣你劈腿的事你都忍了，为什么就不再忍一忍！”
江淮没有理经纪人。
他拿出手机，对着客厅的电视机拍了几张照片，随后又拍电视柜、茶几、花瓶。
最后，他连沙发都不放过，让经纪人横躺在沙发上，单手搭着腰，特意摆出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沙发和人一起拍了下来。
经纪人不明所以：“你这是干嘛呢？”
江淮看了看照片，嫌弃经纪人太丑，又叫他起来站一旁，单独拍沙发。
随后，他才回答经纪人的问题：“挂二手拍卖。”
“什么？”经纪人疑心自己听错了，“挂什么？卖什么？”
江淮：“卖家具。”
这套别墅的家具，都是找国际知名品牌专门定制的。
挂二手市场卖掉，应该能赚不少钱。
为了能卖更高价，江淮把这些照片都发进了工作室的群里，让宣传修得更高级更有格调品味一些。
宣传弄清楚江淮修图的目的后，先在工作室群里发一张猫猫害羞的表情包。
随后才问江淮：【老板，我能不能拿内部员工优先购买权，你家的电视机，配我新买那套的大平层公寓刚好。】
江淮：【……】
为什么员工会比他这个老板还富有？
江淮一脸悲伤地看向经纪人，正想倾诉此刻因为囊中羞涩而涌上的羞耻感。
哪知经纪人忽然搓了搓手，一脸羞赧地问：“你家这沙发比我家的床还舒服，要不你干脆卖我？”
“……”
毁灭吧世界。
他不想活了。
江淮手一挥，大方道：“送你了。”
经纪人不好意思白拿这价值几十万的沙发，坚持给江淮转了两个红包。
一个200。
一个50。
凑起来正好是250。
“拿我沙发，还要嘲讽我二百五。”江淮举手比出一个□□的姿势，“崩掉你！”
经纪人白他一眼。
“这已经是我全部身家了。”经纪人的微信账户，显示的余额是零。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江淮坑了经纪人。不然经纪人现在还好好当着一家网拍模特公司的总经理，而不是跟他一头栽进娱乐圈里，倾家荡产地把他捧出道。
至今，却还没有一分钱收入。
想到这儿，江淮恳切地说：“要不然我去拍点淘宝广告？”
经纪人脸色一变：“不行！士可杀不可辱，你现在人气这么高，怎么能纡尊降贵去拍淘宝广告！传出去，会影响你的商业价值！”
他要真有商业价值，就不会出道至今，都没有金主爸爸找上门来请他代言了。
江淮叹了口气。
经纪人反过来安慰他：“你放心，我昨天联系了好几家公司的老板，把你的代言报价都递出去了，这几天肯定就会有消息。”
难怪会突然没钱，想必联系老板的时候，花钱开路了。
江淮没有再跟经纪人计较250的事情，转身进厨房拍照。他准备把厨房里的家电也一起挂二手网站卖了。
一个周末，转眼过完。
到了周一这天早上，熬夜打游戏的程央照例又是卡点赶到公司。
她走进办公室，还没坐下，尤雪就拎着个纸袋，探出脑袋小声问：“央央，你吃早餐了吗？”
“还没，等会我再点外卖。”程央摇头打了个哈欠，看见尤雪也有些困倦的样子，“你也熬夜了？”
尤雪没接这话，只晃晃手中的两个纸袋，“我给你买了份早餐，喜记的肉包和豆浆。”
喜记除了蛋糕出名，包子也是一绝，且价格宜人，很受大众欢迎。旗下的包子铺在全国铺了上百家连锁店。
其中有一家，正好就在尤雪住的附近。
“谢谢，那等会我把钱转你。”昨晚熬夜太晚，程央说着话，又打了第二个哈欠。
尤雪摆手：“不用不用，我请你吃的。”
但程央还是坚持给她转了钱。
转完钱，两人一起去茶水间吃早餐。
茶水间里，还有企划部的几个同事也在吃早餐。
最爱吃瓜的一部主管王静照例趁着这点早餐时间，和众人八卦：“昨晚的热搜看了吗？”
“你是说喜记旗下的包子连锁店请阳光少年团代言，唯独没签江淮的那个？”
“对。”王静点头。
“大家都说喜记是因为江淮劈腿又打队友，形象不好，所以才没签他。”有同事问，“静姐，这是真的吗？”
“可是我怎么看到昨晚半夜有人在匿名区发了一个帖子，说劈腿的其实是苏子骁，不是江淮，是苏子骁花钱买水军扣到江淮头上的。”
程央看了一眼尤雪。
尤雪察觉到程央的目光，心虚地低下头吃肉包。
王静说的那个帖子，是她发的。
正在听八卦的同事没发觉程央和尤雪的不对劲，惊讶地道：“那周五晚上两人打架，是不是因为这事引起的？”
王静点头：“我问了我在海城卫视上班的朋友，确定帖子里说的都是真的。上周五，苏子骁的前女友，还跑去找苏子骁要钱了。苏子骁欠了他前女友不少钱，想赖账不还，是江淮帮着要回来的。”
“啊这，苏子骁也太渣了吧。劈腿就算了，还泼脏水给江淮。”
“我听说江淮是自己单干的，出道后没签任何经纪公司，一点人脉和资源都没有。难怪网上舆论一边倒，全是骂江淮的。不知道公关，也不敢发声明澄清，怕得罪苏子骁和华影经纪。”
“啧啧，真不知道那位白富美粉丝看上苏子骁什么。苏子骁的长相放在娱乐圈里，也就那样，身材五五分，情商也不高，张嘴说话能把人气死。”
“我要是那位白富美粉丝，我宁愿捧江淮。江淮那脸多赏心悦目，我要是能睡到他，我愿意折寿三年。”
众说纷纭间，没人发觉在提到苏子骁前女友等字眼时，尤雪脸色发白。
程央悄然抬手，拍了拍尤雪的肩膀，无声安慰。
尤雪朝她勉强笑了笑。
这时，王静又抛出一句：“你们知道苏子骁那个白富美粉丝是谁吗？”
众人一静。
就连程央和尤雪都不由得停下了吃包子的动作。
王静说：“是喜记集团董事长的独女魏姗。”
程央和尤雪四目对视：“……”
刚吃进嘴里的喜记肉包子忽然就不香了。
王静接着说：“据说喜记原本打算签下阳光少年团的所有成员代言的，周五晚上的打人事件一出，江淮就被踢出局了。”
众人不由同情起江淮：“江淮这也太惨了吧。”
阳光少年团的成员，每个人签的经纪公司都不同，他们出道前，参加节目时，完全没有一点水花，全靠江淮拉人气。
后来成团出道，也是拿江淮来当成噱头宣传。要不然整个组合都会跟着查无此人。
现在代言的事情来这么一出。
相当于是利用完江淮，就把他踢开。
王静惋惜道：“苏子骁背靠华影和喜记，江淮要是还坚持单干，不签经纪公司，恐怕混不出头了。可惜他了这张脸，也不知道有没有愿意捧他。”
程央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手中的喜记包子。
吃完早餐，程央提着没开封的喜记豆浆，溜到28楼，敲开了她哥程斐然的办公室。
“哥，你吃早餐了吗？”程央殷勤拿出那瓶豆浆放到程斐然办公桌上，笑得一脸灿烂，“我请你喝豆浆。”
程斐然挑眉，这个亲妹，自从上了大学，没事就不会找他。
进公司实习后，更是恨不能避着他走，生怕会被他逮到，安排一堆工作。
今日主动找上门，还是头一回。
程斐然说：“你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直说，不用这么谄媚。”
程央嘿嘿干笑：“什么都瞒不过你。”
她眼珠骨碌碌转了转，瞥到办公桌的几份简历，才问：“那个妆悦品牌代言人定了吗？”
心思单纯的人，想法都直接写在脸上，根本不用猜。
程斐然有些好笑地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打量妹妹：“怎么，你有人选？”
程央伸手指了指那几份简历，最上面的那一份就是江淮的。
“我觉得可以用江淮。”
程斐然声调微扬：“哦？”
程央只能硬着头皮推销：“江淮吧，长得好看，人气高，粉丝多，最重要的是他还便宜！一百万用他当两年代言人，绝对不亏！”
程斐然有心逗她，佯装冷淡地说：“我听说他人品不行，不仅劈腿还打队友。”
“那都是假了，是别人陷害他的。”程央急了，连忙把事情的原委说出来。
怕她哥不相信，她还把上周五自己去找苏子骁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哥你不知道当时我被关在里面有多害怕，那么小的一间房，灯光又暗，我怎么拍门都没人应，还好后来有江淮救了我。”
程央鼓着腮，拍了拍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倒在沙发上，气若游丝地说：“我觉得我已经患上幽闭恐惧症了，短时间内好不了了。”
程斐然看她装腔作势地演，就知道被锁在休息这事不严重，多半是她夸大。
但程斐然一向护短，哪怕程央没什么事，他脸上的笑容还是淡了下来。
“行，这事我知道了。”
程央小声问：“那江淮……”
“这一个月你老实上班，别迟到早退，我就答应你用江淮。”程斐然睨她一眼，“能不能做到？”
程央纠结了一下，还是咬牙点头：“行，没问题。”
口头保证没有效力，程斐然让她签了一张承诺书。
承诺书内容是，如果她接下来一个月里，上班迟到或者是早退，请江淮的一百万代言费就从她零花钱里扣掉，还要额外多赔两百万损失费。
签完承诺书，程央走出总经理办公室，迎面就碰到了程斐然的助理。
得知程央上二十八楼的目的后，助理跟她说：“小程总，妆悦的品牌代言人，程总本来定的就是江淮。”
程央：“？？？！！！”
可恶！
又被她哥摆了一道！
这些头衔带个总的人，心都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