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松道人望着苏渊,眼中带着欣慰和骄傲。
苏渊有些惶恐,悻悻道:“老祖谬赞,晚辈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
见苏渊不卑不亢,也没有居功自傲的模样,劲松道人的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这般性子倒是不错。
“星辰宗的事情,你也应该听说了吧?”
劲松道人并未再纠结惊鸿宗的事情。
以他的位格,能对苏渊给予一声赞美,已经表明了自身的态度。
苏渊脸上带上了凝重,点了点头回应道:“刑法长老已经同我说过。”
劲松道人叹息一声,目光看向草屋外,轻声道:“天刀圣地对于星辰宗的青睐,已经没有丝毫避讳了。”
“这对于惊鸿宗来说,绝非好事。”
“不过除魔卫道,本就是我辈职责所在,绝无推辞之理。”
“消灭不死族的战斗一旦开启,东煌的格局必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
“若明知不可为,老夫希望你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尽可能帮助同门。”
苏渊心头咯噔一声。
他看着脸上带着淡淡笑容的劲松道人,心中一时间百味杂陈。
老祖这语气,是在向自己托孤?
他抿了抿了嘴唇,默默点头道:“我,会的。”
“如此甚好。”劲松道人笑容更浓了一些,旋即他轻笑道,“你是散华师侄的弟子,按辈分来算,该叫我一声师公才是。”
“当年的散华,也是极为出色的。”
“依靠自己便能窥得悟真境的门槛,这在东煌中已经算是绝顶的天骄。”
“可惜,悟真之劫他终究还是没有踏过去。”
“韩长生虽说和他的陨落有些关系,但是最关键的还是他自身的道心不稳。”
“当初我也劝过他,若是再等上两百年,老夫便自断大道,助他入悟真。”
“可惜……他不愿。”
“他不想被传承所束缚,他想凭借自己的大道,去看一看悟真的风景。”
“最终被韩长生引出自身的心魔,在心魔之劫下陨落。”
“当初为了他的事情,我还特意去了一趟奔雷城。”
劲松道人诉说着昔日的往事。
苏渊静静听着。
“太渊界之事,是我对你不起。”劲松道人忽然没由来得说了一句。
苏渊身躯不由一震,诧异得看着劲松道人,眼中透着疑惑。
劲松道人露出歉意的苦笑,继续道:“当年是我太过自信,总觉得以你的实力,定然是能进入圣地的。”
“不料最终会发生那般惨事。”
“当年若是给你一些帮助,助你境界再强一丝,或许这一切都将会不同。”
这快三年的时间,劲松道人一直在后悔。
后悔当初太过古板,考虑到苏渊后续境界的提升,并未对苏渊进行醍醐灌顶。
若是当初的苏渊,境界实力能再上一层。
他必定会成为太渊界最大的赢家。
苏渊神色复杂。
给自己一些帮助,结局会有所不同吗?
他觉得应该不会有任何不同。
姜思月的突然出手偷袭,他没有任何防备,即便境界再高上一些,又会有什么不同?
“不过这一次,老夫不会再如当年一般愚蠢了。”劲松道人嘴角泛起笑容,抬手间周遭无尽的天地之力,向他汇聚而来。
他手掌一旋,将那磅礴的天地之力,尽数灌入苏渊的体内,与其一同被灌入的,还有劲松道人身上那悟真境的强大力量。
两股力量,在苏渊体内交织不断,最终于气海中凝聚出一个巨大的光球。
不过光球之上,存在着封禁之力。
一丝丝天地之力,夹杂着极为雄浑的灵气,于其内悄然散开,飘入苏渊的气海。
“老夫将自身四分之一的灵气,封在你体内,作为你最后的底牌。”
“其上所封禁的力量,每时每刻都会散于你气海,助你提升修为。”
“若是遇到生死危机,你亦可解开封禁,用以对敌。”
“我知你已悟得属于自己的道。”
“此道力量若是被彻底解开,你的境界会短时间跃入明道境。若是普通修士,恐无法承受这道力量的爆发。”
“但你走了炼体之道,经脉气海皆是坚固无比,当能承受这股力量的冲击。”
“不过……此道力量解开后,战斗便要短时间内结束,拖得越久,对你的伤害越大。”
“切记!”
劲松道人叮嘱道。
这种做法其实相对来说,还是比较保守。
他终究还是狠不下心,强行为苏渊提升修为。
那种力量的爆发会伤其根基。
之前苏渊的根基本就被重创过,如今能再踏上修行之路,已经是机缘造化,他不愿意去赌。
当然。
如果他明白苏渊的底蕴到底有多强,他便不会有如此想法。
苏渊深呼一口气,对劲松道人抱拳一拜,感激道:“多谢老祖。”
劲松道人摆了摆手,笑道:“整个惊鸿宗当代年轻一辈能入老夫眼的,除了赵灵菲那丫头,也就只有你了。”
“可那丫头心思太过单纯,即便有强大的实力,若无人看着,也难成大事。”
“太渊界一战后,你的性子沉稳了许多,不再如当初那般锋芒毕露。”
“你现在已经明白什么叫作:藏锋于鞘,出剑则天地惊。”
“这很好。”
苏渊漠然。
很好吗?
都是血和泪换来的。
“下去吧,抓紧时间提升自己的实力。”
“天刀圣地的强者已经降临。”
“和不死族的战斗,不会太远了。”
劲松道人挥了挥手,示意苏渊离开。
苏渊起身,对着其深深一拜后,退出了茅草屋。
带他过来的刑法长老和妙神长老,早已经离开了。
惊鸿宗才入驻天河城,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们去处理。
苏渊并未在天河城闲逛,而是径直回到苏家居住之地。
今日老祖的表现,让他察觉到了莫大的危机感。
即便是他,也是感受到那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沉重之感。
“此番讨伐不死族,惊鸿宗怕是凶多吉少。”
苏渊心中带着悲凉。
天刀圣地的强者入驻星辰宗,便已经宣布了星辰宗在东煌的地位。
惊鸿宗和星辰宗早在两年前,便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存在。
这种情况下,星辰宗能让惊鸿宗好过,那才是怪了。
且。
之前在光幕之中,苏渊可是并未带星辰宗弟子离开。
虽说他并未对星辰宗弟子出手,但是这笔账,肯定会算在惊鸿宗头上。
再有便是。
不死族本就是惊鸿宗镇压,破坏其封禁的又是曾经的惊鸿宗弟子。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苏渊明白,惊鸿宗必定会被星辰宗以各种理由,推上绝路!
“我得变强!”
“不惜一切代价,变强!”
苏渊心情凝重万分。
他打算将劲松道人给自己的力量,尽可能得消化掉。
有诛神剑,他不惧什么动摇根基。
正要迈步踏入苏家居住之所,一道灵魂波动,让他止住了脚步。
转身之时。
街道中央,凌白衣正面带微笑得审视着他。
“要聊聊吗?”凌白衣轻声开口询问道。
“带路。”苏渊淡淡回应道。
凌白衣化作一道流光,破空而去,苏渊立刻御空跟上。
不多时。
两人来到了一处山巅。
苏渊才一落地,凌白衣便扔来一壶烈酒。后者选了一个风口,随意坐了下来,仰头豪饮了一口烈酒。
“有事?”苏渊坐在其身旁,开口询问道。
凌白衣眉宇间郁结着惆怅,摇了摇头,并未接话。
过了许久后,他才开口:“今日,我师尊找我谈话了。”
“看你这表情,应该不是好事情。”苏渊轻笑着开口。
凌白衣苦笑一声,再给自己灌了一口酒,有气无力道:“那些事情,你应该是知晓的。”
苏渊一听,便明白凌白衣说的是什么事情了。
“怎么?怕了?”苏渊苦中作乐。
凌白衣忍不住嗤笑一声,目光落向山峰下的天河城,感叹道:“你说,我是不是就是一个煞星?”
“修罗殿没有了,现在又轮到惊鸿宗了。”
“当真是走到哪里,哪里就不得安宁。”
苏渊身子微微后仰,单手撑在草地上,仰头喝了一口酒,淡淡开口道:“我觉得你是在内涵我。”
“太渊界,惊鸿宗就我一个人活着回来了。”
“奔雷城,一城就活了那么几个,我还活着。”
凌白衣诧异得看着苏渊,笑道:“说的也是,原来你才是那个煞星。”
“早知道,你是煞星,当初在修罗殿,我就一枪给你来个透心凉。”
“现在也不迟。”苏渊拿着酒壶和凌白衣碰了一下,开口道。
凌白衣白了苏渊一眼,又给自己灌了一口烈酒,将话锋一转,问道:“缺资源吗?”
“怎么?怕自己用不完?要送我一些?”
“怕你死了,没法给你来个透心凉了。”
苏渊盯着凌白衣笑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很傲娇?”
凌白衣眉宇一竖“看来你是真的想来个透心凉!”
“当年你哥都不行,就凭你?”苏渊不屑。
“那试一试?”
“替你个教训一下你!”
针锋相对的话语,让得两人眼中燃起了战意。
轰!
几乎同时,两人同时向着对方拍出一掌。
双掌接触瞬间,浩瀚灵气登时爆发,让得并肩而座的两人,皆是倒退而去。
哗!
黑色长枪入手,凌白衣身上有凌厉之芒,轰然乍现!
冷冽枪意,带着血战八方的豪情,席卷方圆,引得空气炸裂一片。
苏渊单手后负傲立山巅,神色说不出得淡然。
眼中寒光闪过瞬间,两人的身影同时急掠而出。
剑气,枪芒瞬间笼罩了整座山峰。
两道身影交错间,轰鸣之声连绵不绝。
半刻钟后。
凌白衣四仰八叉得躺在地上,华丽玄袍被剑气切割成布条。
一身纤尘不染的苏渊,立于他面前,笑道:“说了你不行,我都还没有发力,你怎么就倒下了?”
“你特么的是妖孽吗?”
“别人凝魂境,还在为领悟意境而焦头烂额,你特么的都悟了剑道了!”
凌白衣喘着粗气,骂骂咧咧道。
“这就是天骄和庸才的区别。”苏渊傲然开口道。
见苏渊如此装,凌白衣翻了个白眼。
随后他抬手将一枚储物戒扔给苏渊,开口道:“借给你用用,以后我会找你连本带利要回来。”
苏渊接过储物戒,神识探入其中,看到的是满满当当的修行资源,这让他眉宇微蹙:“你自己呢?”
“修罗殿的我都用不完。”凌白衣伸了个懒腰,取出一件全新的玄袍换上。
“礼尚往来。”苏渊曲指弹出几件物品。
那是他斩杀刘天望所获得的三件玄器。
有圣器在身,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较为鸡肋。
放在储物戒中蒙尘,不如给凌白衣。
“抬手就是三件玄器,看来你身上好东西不少啊。”凌白衣有些吃惊苏渊的手笔。
“我压箱底的宝贝了。”
“借给你防身。”
苏渊淡淡开口,旋即转身离开。
走出了数丈后,他脚步微顿,话语无比严肃道:“别死了!”
说罢。
他化作一道流光,向着天河城而去。
凌白衣看着手中的三件玄器,看向苏渊消失的方向,低喃道:“你也是一样。”
回到苏家府邸,天色已经接近黄昏。
和父亲,母亲吃了一顿便饭。
席间,柳柔儿一如当年,给苏渊碗里夹了满满一碗的美味佳肴,笑嘻嘻得催促着他多吃点。
下了饭桌,苏成文将一枚储物戒递给苏渊,“这些是今日下午,为父整理的资源时,寻到的恢复型丹药。”
“对你的身体能有些帮助。”
“这一次你娘亲倒是说得不错,确实瘦了。”
“为父都能看出来。”
苏渊并未去接那储物戒,笑着道:“这次我不反驳。”
圣器将他抽成了人干,哪能不瘦?
“最近几日,我要闭关,冲击更高的境界。”
“娘亲那边爹替我说说。”
苏渊有些无奈道。
若是他去和娘亲说,娘亲怕是又得把自己念叨一番。
“男儿本就该以事业为重。”
“修行重要。”
“你娘亲一个妇人懂什么?”
“我去告诉她一声就是。”
苏成文拿出一家之主的霸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