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我当然也看过,一眼看来确实劣迹斑斑,我没说话,好和坏不是那么轻易能被定义的,至少我在胡桑灵的眼睛深处,看到的灵魂并没有那么不堪。
过了半晌,他再次开口:“或许她真的只是一个和胡三娘相似的人而已。”
我明白他的意思,这种可能性非常低,可以说是几乎没有可能,所以顺其自然吧,可怜折尧,就是个孤寡命。
回去之后我没提胡桑灵的事儿,千阳问起事情进展我就简单的说了一下,让他给孙老板回信,这事儿还得过几天。
思思和念念扑上来对着九大爷一顿挠,出去一整天不带她们,这小脾气上来还是有点威力的。
好在晨曦懂事儿了,没参战,抱着小绿蛋看戏,眼里透着羡慕,小琳琳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一起玩呢?
小晨曦主动要自己睡,我非常欣慰,哄着两个调皮蛋睡着,躺在床上,揪着那只不安分手,心里总不踏实。
“你说那一家子真的会让步吗?我怎么感觉这事儿没那么容易呢?”
九大爷叹了口气,索性放下念头,搂过我,拿下巴有一下没一下的蹭我脑袋:“到时候不行就来硬的,给他们三天时间收拾搬家,这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了。”
我琢磨了一下:“我觉得吧,人家也没错,可孙老板花钱买了地皮,大家各退一步最好,你知道那家人的背景吗?”
他越蹭越起劲,跟下巴痒似的:“不清楚,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也是,那时候九大爷才多点大啊,他能知道才怪了,我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儿,被他蹭得头皮发麻,抬头就是一下撞上去。
“蹭个屁!头都被你蹭秃了,睡觉!”
好久我才睡了过去,迷迷糊糊开始做梦,梦里出现了一所大宅子,上面写着‘花宅’两个大字。
门庭若市,挂着红绸,来往贺礼之人纷纷庆贺花家老爷得一幼子,夫妻两手里抱着一个婴儿,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女孩儿,正堂上坐着老太太,所有人脸上都挂着笑容。
画面一转,天色渐晚,院中红绸未撤,下起了戚戚历历的小雨,万籁俱寂,一群身着皇家盔甲的人闯了进来。
雨逐渐大了起来,雨夜掩盖了惨叫声,花府血流成河,连管家养在府中的小儿子都没放过,一个不留。
为首的将领将剑抵在了妇人的脖子上,逼问一旁的男人:“花尧在哪儿?”
男人面如死灰,妇人哭着冲他摇头:“老爷……”
怀中婴儿啼哭不断,将领许是被哭得烦了,挥剑刺去,妇人倒在了血泊中,婴儿摔在地上哭得越发厉害。
男人瑕疵欲裂,冲上前去拼命:“皇家做出如此见不得人之事,屠我满门,天理难容,你们迟早会遭报应!”
将领揪着男人的衣领逼问:“花尧在哪儿?你若说出他的行踪,我便留花家一条血脉。”
男人看着外面的大雨,地上的尸体,一脸惨然:“莫说我不知晓,就算是知晓也定不会向狗皇帝屈服!”
手起剑落,男人倒在了妻子身边,连襁褓中的孩子也没能幸免,他死不瞑目,盯着门外的方向,看着那群刽子手离开,充满了怨恨。
整个花家只剩下了一个老太太,老太太端坐于正堂之上,看着冲进来的侍卫毫不畏惧,没等他们下手便吐了一口黑血出来。
“我孙儿花尧,终有一日会为花家报仇雪恨,你们的主子不值得花家效忠!”
知道她不会再开口,为首的将领直接一剑给了老太太一个痛快,随即带人回去复命。
我悄无声息的睁开眼,这场梦沉重得让人窒息,脑海里还重复着梦境最后的画面,无数双黑色靴子踩过猩红的水坑,雨点拼命的想要留下痕迹,可最终连这座宅子都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无数侍卫马不停蹄的挖着土,最后整座府邸沉入了地下,以褒奖之名,将原本的阳宅修建成陵墓,掩埋了一切罪行,就仿佛花家从未出现过一般。
不说花家做了什么,这下场属实是惨,当时那皇帝也太丧心病狂了吧?灭门之后这一家子没成为恶鬼,而是潜心修炼,实属难得。
我这就更不忍心拿那六百万积分了,就凭老太太最后那不屈的气魄,值得钦佩。
天还没亮,我又睡不着,无聊捏了捏九大爷的鼻子,结果他忽的睁开了眼。
没等我解释他就堵住了我的嘴,得,自己撞枪口上的,再跑就显得矫情了,推着他换了个地儿,待会儿两小家伙醒了可闹腾。
天亮后我第一时间联系了孙宏,他似乎刚睡醒,声音有些不清晰:“昨晚不是回话过几天么?一大早神太太就亲自打来电话,事情肯定有变。”
这家伙还挺聪明,那我就直接奔主题了:“不行你把楼拆了吧,那是人家祖宅,当年一大家子死都没离开,现在让他们挪地儿不现实,那块地对活人来说是风水宝地,但也不是难得一遇的,破财消灾,孙老板你家大业大,也不缺那点钱,再找块地儿就是了。”
昨晚回来我就有预感,在做了这个梦之后我可以肯定,那家子绝对不会离开,指不定闹出什么结果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孙宏笑了:“我是不缺那点钱,可连地皮带楼也过亿了,我这辈子没栽过这么大跟斗,还是栽死人手里,拆楼是不可能的,叶家要是摆不平我就想其他办法,几个死鬼还能把我吃了不成?”
挂完电话我叹了口气,这人啊,有时候太固执不是什么好事儿,真要闹个鱼死网破,他孙宏有几条命够人家玩的?
李末早上也被人发现送去了医院,据说吓得不轻,胡桑灵亲眼看着抬出去的,她还给我拍了张照片过来。
我回了消息,问她为什么还在那里上班,不怕么?
她回我:“人心远比鬼可怕。”
看得还挺透彻,我放下手机,琢磨这事儿怎么办,九大爷见不得我皱眉,上来又是一个脑瓜崩:“有那么难吗?交给我解决就行了,快去吃饭。”
饭桌那边已经有人开造了,折尧一大早就闻着味儿过来蹭饭,皮蛋瘦肉粥配几碟小菜,非常合他胃口,他一个人能干大半锅。
我习以为常懒得搭理他,也没动,窝在椭圆的吊椅里晃悠:“事情没那么简单,我昨晚梦到了,关于花家的事儿,他们一家人被杀死,连祖宅一起沉入了地下,他们不会离开的,咱们也不能用强,孙宏不让步,一旦撕破脸,他们修行千年毁于一旦,实属可惜,可孙宏小命难保,何必为了钱不要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