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完启仁所复述的,在进宫前他所听到的德川良子跟他说的那些话,还有德川府那通神秘的电话和那封信笺之后……
伏见橹中,忽然陷入了一阵长达近十分钟的沉默之中,能听见的,仅仅只有二人平稳的呼吸声。
「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觉得这些事有可能都是同一个人做的;打电话去德川府的人,写那封信笺的人,杀德川父子和害你兄丧命的人,全都是同一个人。」
「我现在就是在问你,这个人是谁。」
「我哪里知道是谁……不过我想他一定是一个极有本事,且胆子极大的人。这样的人中豪杰,就是一百万人中也不见得有一个。」
「你的好兄弟李耀之,可是被称赞为百年罕见的一代大才,据统计,仅本土去年一年的新出生人口就在一百万人以上。这百年都难得一见的大才,似乎可比这‘百万中无一"要稀有且厉害多了,我说的对吗?」
「如果每一百万人中就有一个有可能是‘幕后黑手",那么你为何要忽视这世界上其他的99.99的人,而却偏偏揪着他这0.01的可能性不放?」
「因为他是‘重生者",就凭这一条,他的嫌疑就比其他所有人都大。」
「我不想在没有充分证据和动机的前提下去怀疑一个人;另外我也不认为,耀之是有可能做出这些事情的人。他有足够高的地位,有挥霍不完的财富,还有一位美丽的妻子……我想除非他疯了,否则他绝不可能这样做。」
「有的人,或许是知足的;而有的人他们的野心,则是会无限大膨胀,永远也得不到满足的。在我看来,你的耀兄就是这样一个人。」.br>
「你讲这么多,说白了不就是信不过他吗。我承认,无论是智谋还是武力,你都当之无愧是天下第一的奇女子。但是你这心胸气宇……」
「我的心胸已经很宽阔了。我问你,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何时见过我在这世上有过哪怕一个私敌?答案是没有。无论是蒲池,还是你的这个‘耀兄",我之所以敌视他们,都只是因为他们的存在危害到了这片土地上大多数人的利益,而从不是因为什么私怨或偏见。并且你无法否认,这种危害并不是我主观上的臆断,而是一个客观上存在的事实。」
「事实就是,我一直都没反对过你的决定。我说这些,其实只是为了让你能够有一个客观的认知,公正的去做你准备做的事,而不要被仇恨和偏见左右,使好人被错认为是坏人,而使坏人继续逍遥法外。」
「仇恨,偏见?我说了,在这世上,我从未有过一个私敌。如果连你,我的至爱、我的至亲也不信我,那么我还能指望谁来相信……」
「箫儿,我……」
「哈哈哈哈!你内疚了,你刚刚那眼神是内疚吧?你可真是个傻小子,总是上当,姐姐骗你都没什么成就感了。好了,不逗你了,说正事。你刚才说的,我都记住了,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错冤忠良。」
「看样子这场雨,大概短时间内是停不了了。」启仁说,「很多年前在高丽,京城府,我也曾见过这样的景象。」
「关东不是高丽的京畿道,东京更不是京城府。这雨就是下的再大再久,也不会把东京给淹了的。」
「记得十九世纪法兰西大文豪雨果曾说,下水道,就是一个城市的良心和智慧的体现。尽管我从不相信什么名人名言,因为真理总是需要在实践中得到证实,但不可否认他这句话说的的确很有道理。」
「排水的确很重要,但供水也同样很重要。我知道你提高丽,提京城府是为了什么,因此方才的话,就是我给你的回答。八年前的事,想秋后算账不是不行,但是我们不能光想着怎样把城市内涝的积水如何排出去,更应该想到狂风暴雨之后,城市的供水问题。」
「如果把这事交给你去做,你能做的好吗?」
「原来这江山有我一半的意思,就是要我帮你分去一半工作量吗?老实说我早就看那帮财阀、世家们不顺眼了。既然三郎想做,那就请找个人在台前站着,我在幕后帮忙策划一切吧。」
「看来我当初的选择没有错。」启仁握着妻子的手,深情地注视着她的眼睛,「男人所应该追求的,从来都不是相貌多么美丽、才华多么惊世的女子,而是一位真正相爱,患难与共,祸福相依,甘愿相互为对方奉献一切的终身伴侣。」
「嗯嗯。」玄月先是抿着嘴,接着咬紧了牙,硬是忍着没有把心里那句话给说出来。
启仁话说的好听,可是他所选择的,恰恰是亿万人中最好看、最聪明、最优秀的那一个。而并非像他所说的,相爱,同甘共苦,亦或是甘愿献出一切。
要知道如果玄月如果不是那么优秀的话,他们之间根本就不会有之后的发展。
如果连相爱的前提都没有,那么也就自然不会有所谓的同甘共苦,相互奉献,也就更不可能成为什么伴侣了。
而这,恰恰就是玄月听完他的话后心里所想要说的。
假如不是足够优秀,那么爱仅仅只是会单方面的、奉献,也只可能是单方面的,这就是现实,真实而残酷。
「对了,上次那个潜规则电视台女主播,并且和某D姓女艺人有着不正当关系的……」
启仁话说到一半,玄月忽然表现欲很强的抢过他的话道:「你说的是广播电视协会(NHK)的总台长,那个叫神崎大熊的死胖子吗?」
「呵,你倒记的比我还清楚。」
「一般你说过的事,我都记的很清楚。」
「老头子正式驾崩前,先不要动他,免得让人以为‘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帝刚刚病重,我这个做太子的就迫不及待对前朝旧臣下手。」
「我办事,你放心。我会选个最恰当的日子,送他随先帝到地下去的。」
「此等虫豸,杀之脏我刀刃。我听说南北朝刘宋有个外号叫猪王的,我想,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你的意思是……把他,把‘它"关到猪圈里去,和猪关在一起?」
「嗯,还是姐姐懂我。」启仁道,「不过既然是作为猪被关到猪圈里去了,那么一只猪所应该‘享受"到的待遇,你可最好一样也别让它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