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YOSHIKI全都走后,更衣室中便只剩下了伊达一个人。按照约定,李先生给他最后考虑的时间是半个小时,虽然大堂里的众人当听到说婚礼将要延迟二十分钟的时候心中无不诧然,但他们毕竟谁都不敢开口去向前来宣布延迟消息的李先生问个究竟,没办法,既然主家说要延迟,那宾客们也就只好再多等二十分钟了。
就连在场宾客中身份最为尊贵的李先生都不在意,还亲自来帮新郎传达婚礼延迟的消息,那其他的宾客又还怎么好有什么怨言呢。再说大家都是同事,今天来参加婚礼本就是为了开心,也不必为了这二十分钟而把事情弄得不愉快嘛。
李先生本意是想让伊达一个人在更衣室里好好想想清楚,不希望别人在他内心权衡不定的时候忽然进去影响到他做出他自己认为最正确的选择,所以就留下YOSHIKI在更衣室的门外等他,同时也拦住其他想要进去的人。
可就在时间过去了大约不到五分钟之后,刚刚得知婚礼延迟消息的小忍小姐便强行推开YOSHIKI的阻拦闯了进去。她手中拿着由蓝、粉、红、白、小香槟共五种不同色彩的玫瑰花所组成的新娘捧花,冷静的走到了此时坐在长凳上戴着耳机听着音乐的未婚丈夫的身后。她之所以在此刻还表现的如此的冷静,很大原因是因为她根本就还不知道婚礼到底为什么要推迟。她心想着未婚夫是不是忽然觉得身体有哪不舒服,又或是灯光……还是服装方面出了什么问题。尽管这场婚礼是在她的主动跟他的极度被动下所强求来的,但她却一次也没往那一种更坏的方面去想。
身体,场地,服装。
这三个问题的确是时常会导致婚礼推迟的几大罪魁祸首,但她也许忽略了另外一件有可能导致婚礼推迟甚至是取消的最令人恐惧的事情……
那就是新郎的心。
中山小姐缓步走到未婚丈夫身后,用手摘下了他的一侧耳机,轻声问他道:“亲爱的,是哪里不舒服吗?为什么……为什么婚礼突然要推迟二十分钟呢?”
伊达低着头,轻叹了一口气,双手捂着脸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胸口闷闷的,并且还有一种非常想要呕吐,但是却又怎么也吐不出来的感觉……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形容,不过我答应你,二十分钟以后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一定会如约出席我们的婚礼的,但在那之前能否先请你出去,让我一个人在更衣室里待上一会呢?”
“为什么!”她一脸不解地说,“我可是你的未婚妻啊。”
“拜托了,小忍,请你让我一个人待会好吗。”
“我不,我就要在这陪着你。”
“求你了……小忍,这可是我第一次求你,拜托不要拒绝我好么。”
“那我就在门外等你。”她说,“而且就十分钟,十分钟之后你一定要出来跟我去举办婚礼好吗?”
“好,我答应你。”
……
蒲池府,玄关。
和子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对正朝自己这边走来的姐姐道:“嗬,虽然比我想象的要慢了那么一点,可你终于还是下来了呢。”
“别废话了,五分钟还没到吧?”幸子将她刚才留给自己的摩托车钥匙递回到她的手中,“不过我可把话说清楚了,我这可不是要去机场……我……我因为肚子饿了……想要去机场附近的那家寿司店吃寿司而已……你可千万别多想啊……”
“行了知道了,快换鞋吧。总之我把你送到机场正门那然后你就下车,我就自己先回家了总行了吧?”
大约半小时后,和子便骑车把姐姐给送到了机场正大门外的广场上。她摘下头上的黑色赛车头盔,道:“好了,祝你好运,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回家了。如果成功了的话,别忘了发短讯告诉我一声,毕竟这可是我怂恿你去做不是么。”
幸子下车,并将头上戴的安全帽摘下来还给了她,道:“什么成功不成功的……我只是去吃寿司而已,吃寿司还需要别人怂恿的么?”
“随便你怎么说好了,反正我就送你到这了,接下来的路,可就要你自己去走了。加油,鼓起勇气,给自己一点信心,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快走啦你。”
……
飞机虽然已经起飞了,可此行所要前往的目的地究竟是应该去往何处,幸子的心中却并没有一个完全肯定的想法。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当她踏出房间,走出家门来到机场这一刻便已经做出了选择。
但抢婚可不是儿戏,任她貌若天仙,乐声如泉,甚至可以说是日本数以百万计男人心目中的梦中情人。可是如果真的要她推开教堂大门,冲上台去将新郎抢走,这却是一件无论是谁都要再三思考后才能最终决定要不要去做的事情……坐上飞机就算是做出选择了吗?不,坐上飞机前往北海道,仅仅只是她做出了要不要去参加他婚礼的选择。而最终要不要要做出那件惊天动地的「傻事」,却是只有当她来到水之教堂之后,推开大门走进教堂大堂之时,才要做出的选择。
究竟她会说「对不起,我来晚了。这里还留有我的位置么?」,还是会说「伊达,跟我走」。这都只有当她推开教堂大门的那一刻,才能被最终揭晓的迷。
时间来到五个多小时后,下午四点四十五分的北海道。
说好的「十分钟」已经到了,可伊达却还待在更衣室里没有出来。中山再次开门走进更衣室,道:“亲爱的,时间已经到了,我们快点出去进行婚礼吧。”
此时,伊达的耳朵上早已没有了耳机。可他却想都没听到似的,仅仅只是抬起头来看了中山一眼,但却没有一点想要从长凳上起来跟她出去的意思。见伊达不语,中山接着又道:
“都已经快五点了,快点亲爱的,别让宾客们等太久。”
“李先生都等得,还有谁等不得?”伊达站起身,语气颇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你到底什么意思,亲爱的。你到底还想不想结婚了?如果不想的话请你直说好吗。”等了十分钟,却等来了这样一句回答,中山的心中显然已经开始有些生气了。
“我没有说我不跟你结婚。”
“那现在就跟我一起出去啊。”中山走过去,一把拉住他的手道。
“李先生是我的老师更是集团的总裁,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应该是金口语言的才对,既然刚才老师都已经帮我去跟宾客们说了婚礼要延迟二十分钟的话……现在仅仅才离原定的婚礼时间过去了五分钟,我就跟你出去进行婚礼了,那这岂不是让李先生很没有面子吗。”
“我不管什么老师还是总裁的,我只问你,你现在到底要不要跟我出去结婚!要么我们现在就出去举办婚礼,要么今天这婚礼就直接取消了好了!反正当时跟你求婚的时候你也是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既然你真的那么不想跟我结婚,那你当初就干脆不要答应我好了啊!”
她紧攥着手中的捧花,像是随时都有可能用它丢人一样。
“小忍,我……”
“我现在出去,如果你不马上跟着出来的话,我马上就去跟宾客们说咱们今天这婚不结了,婚礼取消!”说完,中山立即转身离开了更衣室。
而伊达为了稳住未婚妻的情绪,没办法也只好跟了出去。
……
教堂乐声响起。新娘中山忍、新郎伊达新一分别在主伴娘宫泽理惠小姐跟主伴郎YOSHIKI的陪同下,伴随着「MyHeartWillGoOn」的乐声进入了教堂。
自从李先生九年前用这首歌作为婚礼曲目之后,这些年来全国几乎所有的婚礼似乎都会选择用这首曲子来作为婚礼的曲目呢。原以为一向叛逆不羁的伊达或许会在自己的婚礼的做出一些与常人不一样的改变,没想到却还是在他的婚礼上听见这首熟悉的曲子了呢。
比起李氏娱乐公司乃至整个日本娱乐圈中其他艺人的婚礼,今天这场婚礼最大的特别之处想必就是台上的神父了吧?这位神父可不是别人,正是伊达的老师李耀之,也就是人们口中的李先生。世人平日只道他是个了不起的大发明家,成功的商人,红透一整片天的超级大明星,却不知他为了讨信基督的母亲的欢心,早在七岁开始就修习了神学,并成功考取了牧师执照。
他先说了一套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主啊」开头的台词,接着便问站在自己右侧的中山道:“中山忍小姐,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愿意。”
中山眼中闪烁着泪光,微笑着回答道。
他欣慰地点一下头,接着又问站在自己左侧的伊达道:“伊达新一先生,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
伊达正要作答,忽听得大门外一人娇声喝道:“且慢!”那人脑后扎着一头马尾,额头上是齐眉的空气刘海,两鬓处则分别留了两条长长的龙须。她身上穿上,正是那天伊达送给她的条纹外套,脚上所穿的球鞋,亦是那日台上这位新郎所买来送给她的。此人正是幸子。
“是幸子小姐啊,新一不是说你身体抱恙不能前来参加婚礼了么。”中山说。
幸子的突然闯入,虽然令得台上的中山跟大堂中的诸位宾客心中都有些惊讶。然而真正令中山感到不适的,却是她身上所穿的那件外套。
记得前几天伊达送完蒲池去浅草寺回来后明明说的是「不知道脱到什么地方忘了拿回来了」,可它今天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而且还穿在幸子小姐的身上?
对此,中山的内心已经渐渐开始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了。
“对不起中山小姐,我今天可不是来参加婚礼的。”她一边说着,一边朝台上正在举行婚礼的二位新人走去。
“那你今天是来做什么的。”
中山听她这么一说,心中不禁更加不安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虽然宾客们的心中或多或少还有些不太清楚状况,可中山却已大致猜到了她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了。
“这个嘛。”幸子微微一笑,眼睛看向了牧师左侧的新郎,“伊达君,还记得那天在车上你跟我说过些什么吗?”
伊达眼见幸子到来,心中早已怦怦乱跳。
他虽比不得老师那般洞察一切,可却也不是个傻子。幸子先是在伴娘一事上反悔,适逢此大婚之日,她又突然到此,如果说她仅仅只是来讨一杯喜酒的话……这也未免太过反常,加上她刚刚所说的那一番话,此刻伊达就算真的是个傻子,对于她今日来此的目的,心中想必也大致猜到一二了。伊达有意躲避着与中山的对视,而是把目光投向身旁的老师求救,只盼老师能打开僵局,劝得她好好离去,听她突然问到自己,只得答道:“那日在车上……我的确是有说过一些不想这么早结婚之类的话……可是……”
“既然说过那就行了。”说话间,幸子已然走到了他身前三步,“中山小姐,你的未婚夫既然不想结婚,你又何必硬要勉强于人呢。”
“幸子小姐是我跟新一的什么人,我们夫妇间的家事,几时轮到你一个外人来插嘴。”中山原本敬重她是前辈,不想把话说得太过难听,可不想她刚才竟说出那样的话,心中一急,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这时,琉璃忽然站起身道:“今日是我弟弟新一和小忍小姐大喜之日,蒲池小姐光临到贺,便是我们嘉宾。蒲池姑娘请这边上坐观礼,待稍后婚宴之上,在下再让愚弟敬蒲池小姐三杯喜酒。”
若是在平时,幸子见到琉璃肯定是要多加礼敬才是的,可当此紧要关头,她也顾不得失礼不失礼的了,当即便上台拉住伊达的手腕道:“跟我走,逃离这场被动的婚礼。”
伊达一时不知所措,竟让她拉着走下了台,直到听到身后中山的一声哭喊:“伊达,你给我回来!”方才回过神来。
中山一把将手中的捧花给摔到了地上,跑过去双手拽住了未婚夫的胳膊道:“你今天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真的就这样就要跟这个下贱的女人走吗!”愤怒之余,她是真的有些崩溃了。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未婚夫居然真的被蒲池给拉走。在中山的预想里,他明明应该用力把那个女人的手甩开才对,可是他不光没有,居然还让那个女人把他给拉着走了那么多步,且要不是自己喊住了他,他还不定会回头呢。
“下贱……”
伊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居然从未婚妻的口中听到了这样一句带有严重侮辱性的词汇。不光是他,就连在座的宾客们也都被吓了一跳。
“一个跑来别人婚礼上捣乱,试图抢走别人丈夫的女人,不是下贱是什么!”中山说。
幸子低头不语。
“小忍,对不起……”
伊达本想跟她说对不起,自己刚才并非真的是想跟幸子一起走的,可是他的这句「对不起」刚一说出口,立即便引炸了中山心中的火药桶。在中山看来,他这个时候所应该说的根本就不是对不起,而是应该立即甩开幸子的手才对。
而且在此刻内心格外敏感的中山看来,这句「对不起」中的另外一重意思就是他已经做好了要跟蒲池一起走掉的准备了,所以才会在这最后的时候跟自己说这么一句对不起。
中山绝望地松开了未婚夫的手,退后一步,捂着嘴,眼带泪光的看着他道:“你……你真的打算要丢下我跟她走吗?”伊达刚要解释,中山便一把将前来劝阻的琉璃给不小心推摔在了地上。
中山本无意想要推倒琉璃,只是刚才伊达正好伸手想要去拉她的手,而琉璃又恰好在这个时候从她身后走上前去想要拉住她的手劝阻她冷静一些而已。中山用力的一甩手,便正好把琉璃的手给甩开了,而最巧的就是琉璃今天为了参加弟弟的婚礼而特意新买了一双高跟鞋,而她平时从来也没有怎么穿过高跟鞋,所以就连平稳的站立都吃力。中山刚才用力将伊达跟琉璃的手甩开的那一下,便正好让她脚不小心一崴,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
伊达赶忙上前扶琉璃到一旁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并为她脱掉高跟鞋揉起了脚,刚到嘴边的解释也因此而咽回了肚子里。
“刚才不关小忍的事,是我自己没有站稳……”琉璃笑着对弟弟说道。
“姐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说罢,伊达站起身重新朝中山走了回去。“太重的话我不想说,但我认为你现在应该马上去跟我姐道歉。不管你刚才是有心还是无心,你都应该去道歉。”
“要我道歉,那你为何不先跟我道歉?”她流着泪说。
“我让你现在马上去跟我姐道歉,你难道没有听见吗。”
“呵……呵呵……”中山冷笑着摘下了自己中指上的订婚戒指。就在众人都还没有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她忽然用力把戒指朝幸子的脸上给丢了过去,同时崩溃的哭喊道:“那你就去跟她结婚去吧!”
只听“啊”的一声,幸子当即便疼得坐倒在了地上。她捂着额头,同时脸上正在向下滴着血。
伊达正要走过去查看幸子的伤势,只听身后“撕拉”一声。回过头来,原是中山将头上的头纱给硬扯了下来,并用手给撕成了两半。
伊达看着地上那从幸子脸上滴下来的血迹,又看了一眼中山撕碎的头纱,终于忍不住怒斥道:“中山,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
我的搜查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