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禅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的他犹如从九幽而来的恶魔,咬着她的脖子不放,咸腥的血液从搏动的血管处喷射而出。血速很急,他忍不住连续吞咽。一阵恶心的感觉自胸腔内反出,他干呕着醒来。
刚一进门的沈灵儿便看见云禅痛苦的跪在地上干呕,连忙急步跑步过去蹲下身为他拍着背顺着气。担心的问道:“这是怎么了?”他干呕的样子如果是个女人,还以为怀了身孕。
是灵儿醒了!他努力克制着干呕,擦了擦嘴角,转身带着几分紧张的打量了她一会儿,确信她人没有什么大碍,然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的情绪便被收敛得滴水不漏,变得冷静和漠然。
他支起一条腿靠坐在床边,抿着唇垂着眸子,再不去看她。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肯定灵儿一定是为了自己才会受到伤害。这三天里,他无时无刻都在后悔跟着她出来,他真的很没用!
沈灵儿不解的望着他的侧影,给她一种孤傲和疏离,好像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接近的存在。这是……为什么?与她……发脾气?是不是刚刚自己没在屋里?她带着微笑挪过去哄他。
“哎~怎么还生气了?看你睡的香,又赶上有事才出去的,怕你醒了看不见我,这不马上就回来了!”
她一边解释一边去看他的脸色。
他还是沉默着,对于她的解释漠不关心。
她抬起手去摸他的侧脸被他冷漠的躲过:“阿弥陀佛,女施主来得正好!小僧正想与女施主说件事。”
就出去一会,发生了什么事?他对自己怎么如此的淡漠。
沈灵儿心中忽然有种不安的感觉。她深深的望着他,就怕下一句听见什么不想听见的事。他依旧垂着眼,让她看不清他的情绪。
只见他站起身,沈灵儿也随着站起来。他向着沈灵儿施以佛礼:“女施主,小僧斟酌了好久,觉得清凉寺才是小僧的归处。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就此,小僧先告辞了。”他的声音是如此的好听,却说出了这般无情的话。
待云禅说出的话到出门而去,一个眼神都未曾给过她。她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完全想不明白之前还好好的云禅现在是发的什么疯?云禅沉底消失在了门口,她才反应过来追着跑出去,目光落在他欣长挺拔的背影急切的喊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的声音过大,惹来了大虫子和墨雪匆匆的从厨房出来。
云禅顿住脚步,头也未回:“多谢女施主提醒,小僧清楚的很。”
继续往外走着。就要走出院外,忽听墨雪急促且慌张的叫喊声传来。
“主人,你怎么了?主人!”
沈灵儿没有任何回答的声音。
云禅死死的握着拳头,努力让自己不能回头,让自己继续往前走,否则以后说不定会害了她的性命。怪,只怪自己太无能。
他勾唇惨然一笑,脸色惨白至极,没有一丝光彩的眸底蓄满了晶莹,他倔强的抬头仰望苍茫的蓝天,泪水无声无息的从眼角滑落,滚烫的泪水仿佛滴在了他的心上烙出一个一个空洞,心疼至极……
沈灵儿的身体还很虚弱,被云禅一气之下便又昏了过去。
这次终于换做墨雪守在她的身边了。
因墨雪对大虫子使用过能与动物昆虫沟通的语音符箓,所以大虫子说的话,他是能听见也能沟通的。
大虫子唉声叹气道:“唉!老子这个小主人的情路怎会如此坎坷?是不是命里克男人啊?喜欢哪个都留不住。每每都是伤心难过。真想再让她失忆一次。”
墨雪表面沉默,内心深处却还是有些欢喜的,如今她身边只有自己,虽然现在她还看不见他,总有一天会的!
“别抱怨了,等主人醒来就带她离开,早日进入仙门。人一旦忙碌起来,就不会有过多的杂念。”
大虫子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听墨雪一口气说这么多字的话。
“加紧修炼也好,再过不长时间老子又要渡劫了。”
墨雪蹙眉:“你不是妖?”
大虫子伸着懒腰道:“我有妖气?还是看起来像?老子是……是什么关你屁事!看好她得了!”
大虫子不言语,落在碧玉发簪上打起了盹。
沈灵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她不哭也不闹,更没有问关于云禅所有的事,看起来有点无精打采,并无大碍。
此刻墨雪也是一改常态的冷硬脸色,温和了些许。端来新熬的清粥递到她面前,示意她喝一些。
一碗清粥,勾起回忆……
刹那,清粥被丢了出去,碗在地上摔成几瓣,清粥散落了一地。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被丢出去的清粥,不解的回眸去看她。
此刻的她非常的委屈,泪水汹涌而出,墨雪心中一颤,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慢慢的试着抬起胳膊将她抱入怀中。感受到她那瘦弱的肩膀在不停地抽搐颤抖,泪水滑过她细腻的颈项,那湿润的感觉仿佛烫入他的心里,灼热得让他无法呼吸。他的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来,只能默默陪伴在她身边。
良久之后,她哭得累了,头也昏昏沉沉的。只觉得有人将她扶着躺下,替她盖好了被子。僵硬的声音中带着丝丝忧伤:“什么也不要想了,就好好睡一觉!”
沈灵儿闭着眼睛乖巧的点头应着。墨雪悄悄地出去将门关上。月色下,他的眸光里充满了期待。
次日一早,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迎合沈灵儿的心情,天气是这半个月内最明媚的一天。
墨雪敲响了她的门。
打开门的一瞬间,沈灵儿一改昨日的萎靡不振,阳光落在她美丽的脸庞上,看得墨雪如痴如醉。
她微笑着向墨雪打着招呼:“小哥哥早上好呀!”
她甜甜的声音将墨雪拉回现实:“收拾一下我们准备启程了。”
“早就收拾好了。对了你吃饭了吗?”
最后一碗清粥被砸的稀碎,哪里还有饭。“这里已经没有食物了。墨雪带你去附近的镇子吃吧,”
镇子上吃,那太好了,她的眼睛里好似盛着无数光辉,令人深陷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