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怨？我见过婴怨鬼怨，没见过妖怨。
这说法也怪怪的。
不过我们初来乍到，不结仇不结怨，不与他们较真，冷静观察动向，先做个旁观者。
青果做出害怕的神态，问妖怨是什么样子的？要怎么才能避开它？
六哥说，见过妖怨的人，都被妖怨杀死了，死得可惨了，看都不敢看，看了的人胆子小的被吓疯了。他当然没见过妖怨，但是听见过它的声音。
那是比鬼哭狼嚎还要让人心惊胆战的声音，他在长白山一带活动了几十年，都没听过这种声音。
青果问，那具体是什么声音，我们也好分辨。
六哥瞪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我说：“这姑娘胆子太大了！怪不得敢来这里。那声音就是魔鬼一样的声音，不但耳朵受不了，听一声，心脏都要甩起来。妖怨吃人呢，吃人的骨血，声音脆脆的，喝血的声音咕隆咕隆的。”
“被妖怨吃掉的人，就剩下一张皮，皮是完整的，看起来就像个真人一样。但是一碰，就塌了。就跟泄了气的气球一样，随便搭在树上都可以……”
他说得如此细致，胆子小的听了确实受不了，更别说亲见了。
我问：“有人被妖怨吃过？”
六哥说：“那不然我是编故事吓你的？不信，你去问他
们。”
我又问，那都是哪种人被妖怨吃掉的？
“都是不听话，自以为是的人。觉得自己很厉害，偏要单独露营，单独行动的人。妖怨就喜欢落单的人。”六哥说。
“妖怨，就是原来的水魔灵吗？”我继续追问。
“当然不是啦。水魔灵带狐族离开之前，很多狐妖都舍弃了自己的元灵，它们的肉身都留在了这里，全都死在那个凤凰包上。它们的元灵被掏空了，那是它们修炼出来的精元，但是身体里还残存着属于狐狸的灵魂，它们死后，怨气难消，凤凰包是个风水宝地，什么都养，养人养妖养鬼养尸……狐族所有的灵魂就汇聚到一处，养成了妖怨。”
我不禁说：“六哥，你的解释太精妙了，这么一说，我就懂了。六哥，你不仅仅是个猎人吧？你对风水也很有研究啊。”
我一夸赞，六哥就有些飘忽，说打猎是自己的营生，但谁还没有个业余爱好呢？
这个六哥说话思维活跃，而且语言也相当前卫，与老布他们比起来，他见识广，会来事。一看就是在外面跑过江湖的。
关于妖怨的话题，我想就此打住。因为他好像知道我们好奇，越说越离谱，恨不得把我们吓出个好歹来。
于是我说：“六哥，我们也住人多的地
方吧。”
他挤挤眼说：“人多的地方确实安全，但是小年轻住在一起的话，还是不怎么方便呢。”
我傻愣愣地问，有啥不方便的？
他坏笑：“小年轻嘛，晚上怎么会安安静静睡觉呢？这里又没电视，手机也没信号，晚上能干啥啊？只能钻被窝亲热啦！你们一亲热起来，还顾得上别人吗？旁边的光棍儿们听着，怎么受得了？”
青果羞红了脸，我叫六哥快别说了，不远处还有无忧站在那里呢，人家还是小孩子。
六哥嘿嘿一笑，说她听不懂。
我们想去凤凰包看看，六哥却拦着说还是时候。我问，不是来这里的人都要听令于明澈大师吗？我们来了就该去拜见他。
六哥说了一串，意思我倒是明白了，明澈大师不是我们想见就能见到的，要他“召见”我们，不然，我们不能随意去凤凰包，冲撞了他倒是小事，要是被妖怨吃了，那就太不划算了。
“六哥，我们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请你多多指教和点拨。”我说，“我一来就看出来了，你是这里的关键人物，我们就牢牢地抱着你的大腿了。”
这个人经不起夸，喜欢听好听的。这么一说，他就眉飞色舞，我顺势说，我们不是忘恩负义的人，等下了山，我们会好好
感谢他。
六哥也不客气，还说上面好多人都给他承诺了，下山梅菲斯他。我听出来了，他是想借机抬高价格，我说都听六哥的。
他夸我懂江湖规矩，不像有的家伙横冲直撞。他故作神秘地说：“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我都知道。我又不稀罕那玩意，我也没福气消受，我看你这个小老弟实在，我可以把我掌握的资源给你。”
“真的？那我先谢谢你啦！”我小声说，“六哥，你是好人。”
“嘿嘿，你成功之后别忘了我就行。”
“哪儿能呢？”我说。
他叫我们找个干燥的地方先休息，他帮我们弄住所。无忧从凤凰包那边跑来，手上抱着一个布包，到了我们这里，放在地上散开，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烧野红薯，还有两块熟肉。
“姐姐，你们快吃吧。”无忧说，“好香好香的。我去给你们打水来。”
说完，不等我们说话就跑开了。
六哥说，这小姑娘是明澈大师带来的，就像缺了一魂似的，有点不灵光，叫我们不要和她打交道。
“她不是明澈大师的徒弟吗？”青果问。
“她这么说的？”六哥说，“她真是胆子大，什么都敢说啊。”
“那她是什么身份？”青果继续问。
“反正不是明澈大师的
徒弟，明澈大师法术高强，这小姑娘什么都不懂，怎么可能是他的徒弟呢？”六哥说，“不过，你们虽然不理她，但也不能欺负她。”
青果说：“小姑娘那么可爱，我们怎么可能欺负她呢？”
我心里起了一个疑惑，无忧既然不是明澈大师的徒弟，那他们带一个小姑娘来这荒郊野岭做什么呢？
换位思考，如果这小姑娘是我的亲人，我一定不会带她来这么危险的地方，更别说她没有法术，还那么单纯。
他们就任由她在这山谷里跑来跑去，在树林里窜来窜去，这是多大的心啊。
六哥忙于搭建住所，只是经过我们旁边的时候才搭话，他像个话篓子一样，不知道是不是这里没人和他交流的原因。我借故说不耽误他干活，和青果到一边坐下聊天。
我们坐下的这个位置略高，可以将营地看完，还能看到凤凰包。
无忧用竹筒给我们打来了水，我们叫她不要跑来跑去，累，还危险。她站在我们旁边看我们喝水吃东西，最终还是没闲下来，撒丫子跑进了森林玩。
青果问我：“你感到哪儿不对劲？”
我说，这里的人都不对劲。无忧，六哥，还有那个我们不配去见的明澈大师。
青果说，我们不着急，先静静地看一阵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