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娇的手一挥，老鹰头的手里就出现了两粒一模一样淡紫色的药丸。
要真是像小娇说的那样，老鹰头有50%的概率会死去。
我有些忍不住想要帮他辨认，但是被青果拽住了，她再一次用眼神提醒我，我们不能去干涉别人的生活，介入别人的人生。
青果之前给我说过，这种理念是她师父花姐告诉她的，因为在她们行走三界的路上会遇到很多需要拔刀相助的事，一旦越了线也就会犯了三界的禁忌，所以说花姐主张她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该插手的事情千万不要插手，免得给自己惹上大.麻烦。
两颗药丸在老鹰头的手心里，就像两只眼睛盯着他。
他想都没有想，随便就拿了一颗塞进嘴里。
小娇那边惊诧不已，她的声音如同金属混音一样质问老鹰头：“你为什么就那么随随便便地选？你不怕死吗？”
老鹰头笑了笑说道：“小娇，你不会杀死我的，就算我离你而去，你也不会杀我，你是个善良的人。我也会说到做到，不会泄露这里的一切，你就放心吧。”
他说着说着话，嗓音也渐渐开始发生了变化，我和青果都知道这药不会毒
死老鹰头，但是会毒哑他的嗓子。
小娇是完全没有料到，老鹰头会如此信任她。情绪波动之间，她又变成了刚才那个小女人的模样，原来她一生气便会变老，一做回小女人就变得柔美无比。
“你这么信任我，为什么还要离我而去？”她说，“我说过我会护你周全的，有我在你就是安全的，我也会练出仙丹来，让你长生不老。再等一等我，等我成了仙之后就有仙丹，让你重返少年时光。”
老鹰头沙哑着嗓子说；“小娇，我就是个普通人，没那么大的追求，我没想过要长生不老，而且我们这种凡夫俗子的身体，又怎么可能长生不老呢？”
“小娇，你虽然是一个妖，但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妖，你没有害过人。我身边这两位年轻人法术高强，但是，他们不会害你。”
老鹰头这话明显是说给我们听的，他现在渐渐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声音变得越来越沙哑，越来越低沉，他要趁自己还能说话之前，把想给小娇说的话全都说了，还要交代我们不要伤害这个小娇。
此时的小娇早已经泪流满面。身上所有的怨气和杀气也都消失了，她提着小灯笼缓
缓走向老鹰头，但是她走几步老鹰头就退几步。
“让我再送送你吧。”小娇说，“你这一走，以后就再也不会来了。”
老鹰头在小娇的追逐中，退了好几步之后，转身就跑。
我们以为的告别是长亭相送，是十里相望，但是没想到他们之间的却是如此仓促和狼狈，一个在后面泪眼蒙眬，一个在前面夺命狂跑。
青果说：“不要追了，给他留一份尊严吧，也给自己留一份体面。”
小娇站住，靠在一棵大树上。她质问：“你们来了之后他就离开了我。你们到底是什么居心？你们是大法师，料想也是行走三界的高人，怎么还有这么狭隘的思想？”
青果说：“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究竟是不是真心相爱，还是被控制？但是他想要下山的心一直都有，并不是我们来了他才生出来的。”
小娇说：“你们没有来之前，他从来没有行动过。”
“他没有遇到我们，也会遇到别人，你囚禁了他的自由，但不能囚禁他的心。”青果说，“这样未免太自私了，你要是真心想和他过日子的话，为什么不和他去人间过普通人的生活呢？
”
小娇将一腔怒火都撒给青果，气势汹汹地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想过这些，没有想过普通日子，可是我这样的身份，能吗？”
“既然清楚自己的身份，那更应该知道什么样的身份做什么样的事。”青果说，“还有就是要给对方留一份尊严和体面，你还想着纠缠不清，到最后弄得鱼死网破，连回忆也没有了。这样很好吗？”
小娇说：“我难道没有放他走，没有给他留后路吗？”
“你把他毒哑了，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下了山之后原本以为他死了，他又不会说话，人家还以为他是个鬼，不知道要遭受多少误会，你这是给他留后路了吗？”
小娇不认账，说老鹰头自己毫不犹豫吃下去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青果说：“他刚才说是信任你，其实，他也是在赌。一来他是赌你不会杀他，二来他宁愿死也不会待在山上，他赌这一半的几率。”
“你不要说了。”小娇大叫，“就是因为你们来了，所以这一切都变了。他刚才说你们不会伤害我，但是我却要找你们算账。”
她话一出口，身后的藤条们就开始伺机而动。她已经与这座山融为
一体，她的心念一动，山上的植物就跟着动。
我看着她嚣张的样子，想着妖就是妖，就算有一些人类的情感，也终究掩盖不住本质，我说：“我劝你还是识相点，你刚刚冲关出来，不知道透支了多少法力？刚才又消耗了许多，要再来一场的话，你怕是要被打回原形。”
她有些心虚，但嘴巴不饶人：“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大法师，你又知道多少？你别忘了这里是我的地盘。”
“我们是看在刚才这个老猎人的份上，答应他不会伤害你。”我说道，“如果你要害人的话，我们就要行使我们作为大法师的权利。”
青果说：“小藤精，我劝你赶紧回去吧，好好疗养你的情伤和心伤。闭关去吧，没事的话就别出来了，也不要在这里占山为王。今天我们放过了你，但强中自有强中手，你还是收敛些。”
“你少来当好人。”小娇说，“不要自以为是，你以为过了我这一关，就可以到青丘山了吗？我告诉你，这不过才是一个开始。就算你们到了青丘山，那里也拿不到千年灵狐丹，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真是痴心妄想！”
“什么千年灵狐丹？”青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