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对这个孩子确实没有一点儿印象。但是听到他那苍老的声音,我不由得想起了一个人。
没错,就是老鬼。我以前就知道老鬼是一个不死的人,到了一定的时候,他会失去自己的记忆,失去制高点的法术,重新到另一个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开始一段新的人生,到了一定的年龄,他又换一个地方。就这样轮回,循环。
上一次在江城见到他,那时候的他是一个帅气的小伙子,他的人生是从一个年轻人开始的,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从一个连路都不会走的小孩子开始。
我看着这个小不点儿,他的一双眼睛咕噜噜地转动着,充满期待地看着我,那眼睛里其实一点也看不出老鬼的样子,这个孩子从头到脚没有一点儿老鬼的影子。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他摇了摇头说自己没有名字,我问他是怎么在这里来的,他说自己一出生就在这里。
我问他的父母是谁?是谁在照顾他?他都摇头说不知道,说他之前的记忆一点都没有,但自从见了我们两个之后,他的记忆就开始有了。
也就是说,他的记忆是从那场大火开始的,我本想问他
在那场大火之前的事情,这么一说他是什么也不记得了,于是也就作罢。
他还是问我,是不是在那儿见过他?看着他眼巴巴的样子,我心里不是滋味,我说等你再长大一点,我会给你讲很多故事,可能听了那些故事之后,你就会找到自己到底是谁的答案。
“那你不要丢下我,好吗?”他说。
这句哀求的话,是一个苍老的声音,通过一个稚嫩的孩子身体发出来的。
古川拍了拍这孩子的小脑瓜子说:“我们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你会越长越快,越长越大,很快就会比我们厉害,到时候你可不要欺负我们。”
“你们是救我的好人,我不会伤害你们的。”他说。
“我们给你取个名字吧,你喜欢什么?”古川说,“或者说喜欢什么颜色?”
这可让小家伙犯了难,这鲜花谷里只有植物,连飞鸟也没有,他想喜欢什么连选择的余地也没有,那就只能喜欢这里的花花草草了,而对于颜色他也没有概念。
“那就叫你青禾吧,茂盛的禾木。”古川说,“这个名字挺适合你的,看你长得那么快,原本想叫你‘见风长’,虽然切合实际,但一点也不
怎么听,倒像是个绰号。”
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从此之后这个小屁孩就叫青禾了,这名字确实好听,又很文艺。
“青禾,在我们没有找到出去的通道之前,我们三个在这里相依为命,你不要到处乱跑。”我说道。
他点了点头。只要不开口说话,他就是一个单纯可爱的孩子,可是一旦开口说话,一个苍老的声音,就撕破了这份纯真美好。
正如我们所料,这里的世界是没有黑夜的,我们就这样在暖和的天色里,熬着一个没有尽头的白天。
我们人类早就习惯了白天和黑夜的存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跟着太阳一起作息,就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养生之道。
现在这里的太阳也没出来,黑夜也不曾来临,我们的手表和手机也是乱的,所以我们不知道现在具体是什么时候。
生物钟一旦乱了之后,整个人的精神也跟着出现问题,我和古川相继出现了焦躁不安暴躁易怒的情况,长此这样下去,最终会出现精神分裂。
但奇怪的是青禾却没有这种情况发生,他每天在谷里跑来跑去,在各种花树下摘花朵吃,快乐得就像一只自由的小鸟。让他不
断摄入鲜花,他长得特别快,很快就成了一个六七岁大的孩子模样。
因为没有黑夜,我和古川都头痛欲裂,在花树下遮挡阳光。看着不远处跑来跑去的青禾,我们好奇他是怎么没有被环境影响?
“他没有见过黑夜,所以不知道黑夜的幽深和安静。”古川说,“身体也没有感受过黑夜的温度,所以他自然会适应。”
这个原因确实是有的,但我还认为,他没有接触过外界,心里一片纯净,没有欲望,所以也就没有烦恼。
说到这里我心里突然间豁然开朗,我们接触过外面的世界,心里不再纯净,因为任务在身,急于出去,所以心里有很多烦恼。当许许多多的东西堆积在一起时,就像心里被塞进了一个钢丝球,杂乱无章,扎得人浑身不安,所以我们才会有那种烦躁的情况。
我和古川说,我们何不像这个孩子一样静下心来,一心只想着如何找到最好的花朵。外界的一切我们都不要去想,我们先融入现在这个环境,达到外面所说的天人合一的状态,或许我们就会从这片土地上感受到它的温度,从而找到我们要找的出口。
古川同意我的说法
,我们各自找了一处地方,他在梧桐树下,我在木芙蓉树下,我们遥遥相望,彼此能看见,也能看见在山谷里奔跑的青禾,这样也算相互有个照应。
我早就熟悉打坐冥思的过程,古川说自己不懂,我教了他一些心法,他现在有龙笛在身,这是上古神器,他不能白白地瞎了它,要想成为上古神器的主人,首先就要修习心法,才能与它沟通。
我们各自开始打坐,首先都要做的是将外面世界的一切抛之脑后,将自己的思绪清空。只有清空了以前的东西,才能让这里的一切进入我们的意念。
就像一个装满的行李箱里,再也塞不进去其他什么东西,我们要做的是将这个行李箱腾空,然后才能放其他东西进去。
青禾不会来捣乱的,我们试过他的专注。古川曾经给他一颗淡紫色的果子,这种果子很稀罕,几乎要从10多棵树上才能找到一个,古川叫他多找一些这些果子来,于是他就完全沉醉其中,直到口袋里装不下,才跑过来交给古川。
他现在在寻找一种三角形的果子,这种果子比淡紫色的果子更难找,所以短时间内他是不会过来找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