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我紧张起来。这淡淡的陌生气息，浓浓的危机感，让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门。
“青果！”我大声叫道，心提到了嗓子眼。
屋里有薄薄的雾色，显得有些朦胧，那是厨房散发出来的水汽，我闻到了煲汤的味道，但是青果却不见踪影。
“青果，你在哪儿啊？”我非常着急，快速打开家里的每一个房间找她，但是她没有在家里。
她去哪儿了？被人掳走了吗？
我顾不上想其他的了，赶紧跑出门。就在我出门的瞬间，电梯口出现了青果的身影。她提着一篮子蔬菜，慢慢地走过来了。
我跑上去，一把将她抱紧。我这种突然而至的拥抱，以及我粗重的呼吸，紧张的神色，把她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青果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紧紧抱着她，什么也没说，心还是突突跳个不停。
她很诧异，我这几天连着做这些怪异的动作，她觉得我应该是出了心理问题了。她也不怪我，将我牵着进屋，放下菜篮子，她坐在我的对面，认认真真地看着我的眼睛，说道：“平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这段时间怎么了？”
“青果，你刚才去哪儿了？我回来看不到你，我差点吓死了。”我说。
“我没有关厨房的火，说明我没有走远。”青果说，“你何必这么紧张呢？怕我把房子点燃了？”
“我怕你不见了。”我说。
“怕我跑了吗？我生是你的人
，死是你的鬼……”
我伸手轻轻堵住她的嘴巴：“以后不准说这个字。”
我这么一说，青果立刻就懂了。她沉默了许久，抬眼时，眼里已经装满了泪水：“平生，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什么？”
“你又明知故问了。知道我要死了。”她说，“我本来是不想让你知道的，我想……”
原来，她也知道了。我们双方心知肚明，但是都没说出来，用自己最好的状态展示给对方。
我们紧紧拥抱在一起，此时无声胜有声，说什么话都是多余的。
天下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吧。
过了许久，青果站起身，说汤已经好了，我们吃饭吧。
“平生，我们好好的，过一天就好好地过，不要想那么多，好吗？”吃饭的时候，青果说，“万一……老天爷可怜我们，又变了呢？”
我说，我不会放弃的。我要想办法改变这一切。
“你放心吧，我还不能走。因为你的生活自理能力太差了。把你一个人丢下，吃不好睡不好，我不放心呢。”青果说。
我默默吃饭，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我怕一说话，眼泪就要滚落下来。
“你看你啊，吃饭的时候只顾着吃饭，也不吃菜。你睡觉的时候，也老是把脚露在外面。你也不把第二天穿的衣服找好……你的头发应该理了，都像个板栗了……”
她像每一个妻子一样，一边吃饭，一边碎碎念，数落着我的不是，安排着
下一步的家务，说着说着，给我夹一筷子菜，装一碗汤。而她自己却还是那一碗饭，吃得比猫都少。
青果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这些天她一个人默默承受着，我若不表现出已经知晓，她一定会一直瞒着我，不让我知道，一个人默默离开。
我给她夹菜，看她细嚼慢咽。我很愧疚，因为她食欲不好，已经很久了。我还以为是女孩子故意这样的，为了保持好身材。
“多吃点，以后你还要生一个足球队呢。”我说，“对了青果，我们要生一个足球队的话，人手不够。我把我妈妈和妹妹接回来吧。”
“你找到她们了吗？”她问。
“很快，她们很快就回来了。”我说。
吃完饭后，我联系了周一，我说我要救出我的母亲和妹妹，不然，我做什么都没心思。周一说，那是我和方红生之间的纠葛，叫我先联系方红生，看看能不能用软办法，能不动武不动粗就不动，免得对双方造成伤害。
“因为方红生这个人的身份，我们还没有搞清楚。万一是好人呢？我们岂不是在自相残杀？”
我说，方红生不是好人，就凭他将我放逐到麻柳湾，让我受了那么多的苦难，差点死在那里，就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你死了吗？没有。还带出了一身技能、一笔财富，重要的是，你还收获了一个美人儿啊。”周一开玩笑说，“这样的好事，怎么就没有轮到我呢？”
“你
觉得这都是好事？你看到的是结果，你不知道我遭遇的过程，要不然，你去试一试？”
周一语重心长地说：“顾平生，你还年轻，看人看事，毕竟没有我们老一辈那么毒到和尖锐。有一句话不是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吗？”
“你的意思，方红生在培养我？”
“你本来就是他的学生。你想想，他将你养大，供你念书，给你找工作。他图个啥？就图你以后召唤鬼头刀？”
“放长线钓大鱼呗。”
周一无奈地说：“当然，这不过是我的判断，你自己应该有自己的判断。你先私下里联系方红生，如果需要我这边帮忙的话，你就告诉我，我尽力。还有……你应该思考，该怎么去面对宋婷，你和她之间的交情，就这样完结了，还是挑明了说？”
我顿了顿，说我要想想。
挂了电话之后，我给方红生打了个电话。意外的是，他接了电话，这让我很意外，以前，他将我的电话拉进了黑名单，我换了电话打，他听到我的声音，也就立刻挂断。
“方老师。”基于谈判的诚意，以及刚才周一说的那些话，我决定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我想和你谈谈。”
“你想说什么？”方红生的声音还是那么熟悉，声音的背景很安静，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在灯下读书，我对他的生活作息了如指掌。
“我想我的妈妈和妹妹
了。我希望你把她们放出来，让我们一家人团聚。”我说。
“我说过，你用鬼头刀来换。”他的语气瞬间就变得生硬起来，“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可谈的。”
“我见不到她们，我心神不宁，做什么都没有心思。你觉得我这样的状态，能练出鬼头刀来？”
“那是你的事。”他说。
“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
“没有。”他说，“提刀来说话。”
“青果，她的时间不多了。我想让她见到我的家人，不留遗憾。”我压住心中的火气说，“我希望你能理解，一个将死之人的心愿。”
“那是她的事。”方红生说，“生老病死，自然规律。生离死别，也是人之常情。每个人都有遗憾，难道都要圆满？那还来这世上做什么？”
“你太不近人情了！”我说道，“你是冷血动物！”
“你说什么都行。反正，你休想在练出鬼头刀之前，见到你的家人。”方红生说，“还有，顾平生，你跟什么人交往，加入什么组织，要干什么勾当，我都不管。我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鬼头刀。”
“你真是不可理喻。”我故意刺激他，“怪不得你没有得到所爱，孤独终老！”
“你现在也学会言语攻击了？可你根本不能伤害我，因为，我是个没有感情的人。”
说到此，我们都沉默了几秒钟。
我先开口，问道：“宋婷是移花之王，你让我接近她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