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苏清依稀记起了这些片段,他觉得头疼。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不过他从叶家跑了之后没多久就更换身份又投入了大海的怀抱,当他的海王去了。
难不成在叶家的时候,叶斟就是那个被他哄骗的人?
只是这事太久了,苏清只记得当时对方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他想着也好骗,只是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了,对方竟然还记得这事呢。
这叶家的人该不是个个都挺记仇吧……?
那当年他甩了叶家那个前任跑了,那叶家的那个前任,估计得恨死他。
一想到此苏清就更不可能跟叶斟回叶家了,指不定到时候还要被扒多少马甲,更别提上品九居里面,九大家族,还有一个家族他也搞过。
虽然那个家族的前任脾气挺好,但这事毕竟见面了他就忍不住的心虚。
他只是想要带给每个渴望爱情的男人恋爱的感觉,为什么这群男人却非逼着他结为道侣呢。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个道理难道就没人懂么。
苏清捂着脑袋感觉头疼,他余光冷不丁一瞥,发现那叶斟正目光灼灼的看向他。
“你什么时候醒的?”苏清纳闷,之前怎么一点都没发觉。
叶斟缓缓坐起来,月色之下,他那张脸更加的坚毅,配上背上的伤痕,妥妥的一个行走的荷尔蒙,“一直醒着。”
一直醒着?
兄弟你这就有点不仗义啊,你知道我拖着你走有多累么。
气氛突然有一阵的沉默,苏清是真有点不知所措。
对方吧,不算是前任,但也不算是陌生人,真要算的话,大概是个情债。
但情债这东西,苏清是向来不管的。
毕竟他情债太多了,就像你根本不知道海洋里面有多少条鱼,所以你怎么能要求他算清自己的情债呢。
叶斟垂下眼帘,挺立的鼻子被月光拉出一片的阴影,“一别数年,你可安好?”
不对、不对劲。
这架势有点不对劲。
难道对方也想游进自己的鱼塘?
太缺德了吧。
不过他喜欢。
“不好。”苏清眉头皱起,想起自己那些前任们,“我过得可不好了。”
叶斟却是吐出一口气,“那我就安心了。”
苏清:……
又过了一会儿,那月色实在明亮,山洞里面都似乎落了一层的银辉,苏清忍不住打了个小哈切。
他修为低,没办法,一生修为都只能止步于此。
所以其他本事没有,保命的本事却学了个十层十,尤其是死遁之术,更是登峰造极,信手拈来。
不然他也不可能从那些大佬前任们手上逃跑了。
叶斟却又突然看向苏清,他还记得之前苏清跟他说的,“你对家父?”
“令尊?令尊身体可好?”苏清扭头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因为他记得他在叶家是前任是长辈,至少是叶斟的长辈,不过叶家的关系也乱,他也拎不清谁是谁。
这么多年了,也就记得叶木跟叶竹两个名字,他之前还以为那个被他哄骗的人就是叶竹。
没想到却是叶斟,其实算来也是,唯有叶斟的年纪对的上。
只是他自个也疑惑,为什么会记得叶竹呢?
叶斟抬头看向那轮明月,这山洞上方空了一个缺口,正好可以看到那轮圆月。
高高在上,冷冷清清。
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少回月亮,一开始的憧憬期望,慢慢就化作欺骗绝望。
“你跟我吧。”叶斟说道。
他以为他是恨着这人的,因为对方欺骗了他。
他也以为自己再见到这人,必定是要一剑杀了对方的。
年少欢喜,情窦初开,满腔甜蜜。
八十一道戒鞭都没把他打放下,即便被打得命悬一线时,他也没想着放下。
“你跟我,我答应你,若我战死,我允你改嫁便是。”叶斟坚定的说道。
对于他,亦或是对于叶家来说,道侣就是要生死都在一起的。
他死了,都允许对方改嫁了,应当能让对方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吧。
他看着苏清,却发现对方脸色猛变了变。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苏清那点兴趣立刻就没了。
他都快忘了叶家出‘情痴’,玩的就是丧偶式恋爱,而且叶家的人——
敲!短!命!
是真的超级无敌短命那种,这事苏清也不太清楚缘由,不过他也是突然想起来的,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他会跑的原因。
特么就叶家这短命的基因,他不跑,能活几年??
甚至他都怀疑前任叶木是不是已经短命没了。
看来叶家的鱼,注定都是要放生的。
阿弥陀佛,苏清觉得自己真是太善良了。
“我不能。”
“为何?”叶斟不懂,他已经这般了,这人还、还、
苏清转了转眼珠,又羞又窘。“因为我对令尊、对令尊、”
“苏清。”叶斟打断了他的话,轻轻的握住了旁边自己的配剑,“你便一定要逼我杀了你么。”
那一刻,月光落在那冰冷的剑上,剑光泛着一片的冷光,让苏清没由来感觉脖子凉了一片。
“那你杀啊,你有本事就杀了我试试啊。”苏清开始无理取闹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对方就是吃这一套。
果不其然,叶斟握住剑的手顿了顿,又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几年前,我遇到一位魔修。”叶斟缓缓说道。
苏清动了动耳朵,怎么又跟魔修扯上关系了,他一听到魔修就忍不住想到他那位前前任魔尊大人。
当时他们玩的还是主仆,不过苏清是主,对方是仆。
“那位魔修告诉我,若想要那人爱你,”叶斟抬起头很是认真的看着苏清,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就日他,日到他哭着求饶,让他永远无法从床上下来,双腿都闭不上,只要日日疼爱,终有一天便会让对方回心转意。”
叶斟缓缓站起来,他一手拿着剑,月光在他的脸上留下一片的阴影,整个人显得无比的高大,仿佛一座完美的雕像。
“既然你不愿,那我便只能日你了。”
苏清:……
这他妈哪个魔修乱教人!!
害人不浅啊!
“你、你、你冷静点。”苏清下意识的后退好几步,但他退一步,对方就上前一步。“等等,你不要过来啊!”
叶斟手一抖,利剑出鞘,冷光一闪而过,剑刃‘唰’的一声飞出,直接‘锵’的一声击中苏清身后的石壁,而那利剑雪白的剑身,却刚好卡在苏清的脸颊旁。
这是警告。
“可能有些疼,你且忍忍。”叶斟那肩膀还带着伤,但丝毫不影响他,他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边朝着苏清过来,一边抬起手朝着苏清伸去。
苏清吓得双腿都微微软了,他后背靠着石壁,开始在脑海里面盘算死遁大法了。
但他又突然想起,死遁大法必须间隔七日才能施展,嘛的,上次正是六天前!
“你冷静啊,我有话说!”苏清情急之下只能胡乱喊道,“其实我是你娘——”
叶斟的手顿了顿。
“——的至交。”苏清尴尬的吐出的后面几个字。
而此刻,叶斟已近在眼前,整个人的阴影全部笼罩在苏清身上。
然后,叶斟猛的倒下来,却是双眼紧闭失去了意识。
苏清:???
他朝着人看去,发现叶斟脸色一片的苍白,肩膀上又出来了一大片的黑血。
干得漂亮!
第一次苏清觉得薛疯子的血毒有用。
果不其然是薛疯子的手持之物,果然毒素就是比一般的强。
苏清将人放下来,他看了看四周,想跑,但刚刚跑出山洞又犹豫了,他又回去看了看叶斟。
算起来,到底也算他对不起这人。
只是血毒这玩意的确不好解,既是血毒,自是要血清的。
薛家在长生谷里面养了不少毒物,那里面不知道提取了不少毒性之物出来。
当年苏清落在对方手上之时,要不是绷着冷清高岭之花的人设,早就被吓死不知道多少回,偏偏还被对方封了周身修为,体内一点真气都没,不然也不会强行留在长生谷里面大半年了,连死遁之术也无法施展。
这血毒他中过,着实不好解,但也不是不可解。
想了想,苏清从纳戒里面取出一只小碗,忍了忍在手臂上划了条口子,接了小半碗血。
他本就中过血毒,后来被解了,体内有着抗体,也就不会再中血毒,再者当初被那薛疯子逼着修了好一阵的血修,他的血,倒是解血毒最好的良药了。
只是如此却还是不够,叶斟还得仔细调养一段时间才行。
于是苏清又留了个书信,简单写了如何调理,然后看了眼叶斟,头也不回的潜入了夜色之中。
只是他前脚刚跑,后脚就被人给撞上了。
满月之下,森林之上。
那一头银发的美人手持一把雪扇,扇子‘哗’的一声张开,惊得森林里面的鸟类纷纷尖叫着逃离。
无数的妖物趁着夜色肆意潜伏,然后传递消息。
苏清跑着跑着,就感觉四周不对劲了。
太安静了,安静得仿佛连虫鸣声都没有,这本是不正常的。
一股阴寒之气袭来,苏清想到了什么,猛的回过头。
有一人踏月光而来,他每走一步,脚下便冰封一片,月色不及他满头银丝光华,他肤如凝脂,像是一片雪,上面用着朱砂勾勒出了血红的嘴唇,以及点点艳丽的眉梢。
“找到你了,我的,水青。”
擦,薛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