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玩了两天,周日的下午,罗哥带着妻儿和夏家父母一起返回青台市。因为夏槐说过,等孩子上幼儿园的时候再让小姑教他俩武功。
她是孩子的亲妈,罗哥没有反对。
毕竟,小妹也是五岁之后才习武。在双胞胎五岁之前,由他这当爹的教几招简单的动作活动活动筋骨。为将来学武打好基础,像亲爹当年教妹子那样。
他打不过妹子,唯有寄望于孩子有朝一日替他这当爹的扳回面子。不止他这么想,老友阿年也是这种想法,被妹子实力碾压多年一直使他们耿耿于怀。
想青出于蓝胜于蓝,孩子们要更加努力才行,不然只是空谈。
但,孩子妈不同意,那便等上幼儿园的时候再说。孩子才一岁多,确实小了点儿……
就这样,罗哥带着妻儿和夏家人一走,禅意小院顿时空落了许多。罗宇生和谷宁没有随儿子离开,适宜春天采摘的药材并不少,他们要留在家里忙活。
就算有工人帮忙,他们也要留下教大家识别药草,要是采错就麻烦了。
唐家人在这里多逗留了一天,在周一的早上走的。
“爷爷,您这两天的精神好多了。”车上,大孙子唐昱诚关注着老人的脸色,略担心,“身子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在内地发生别院惨案的同时,爷爷在家也受到袭击,脸色一直很不好。整个人消瘦了许多,大有一副行将就木、命不久矣的迹象,把家人给吓坏了。
回到内地安顿下来,老爷子一直深居简出,极少在人前露脸。
这次突然接到农家两位老寿星出行的消息,邀自家老爷子同行,他才肯出门的。本来,家里的晚辈们都不太乐意的,生怕老人受不起折腾。
可惜,拗不过老人的一意孤行。
好不容易到达,老人的脸色更差了,害得唐昱诚和妻子楼思亭一直忐忑不安。如今,老人的脸色这两天突然变得红润起来,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
把晚辈们吓得直哆嗦,惟恐是回光返照,赶紧打电话告知家人商讨对策。
而不管家人如何担心,老爷子依旧不慌不忙地在罗家住了两三天,乐不思蜀地陪农家的老寿星到处参观游耍。
所幸,老爷子还知道不宜长期打扰人家的生活,于昨晚主动提出离开。
“放心,爷爷没事,”唐老爷子缓声道,瞅瞅窗外,车子慢慢地驶在大谷庄的村路之上,路两旁的“麦子”随风摇曳,分外壮观,“这地方好啊,养人。”
言简意赅,一言以蔽之。
乌甘草的起源之地,所去的也是乌甘草起源的人家,自有一套调理身子的方法。
所以,他怎么可能有事?
没看到农家那两位老寿星和自己一样吗?不仅精神多了,还中气十足,豪气万丈地扬言今天要去曾孙媳妇新开的农场走一遭,四处参观参观。
他也想去,又恐过分打扰,让主人家感到不方便。
自从服了阿年自制的养生丸,往日沉重的躯体在一夕之间轻松了许多。仿佛体内那些迟钝老化的器官突然焕发生机,重新支撑他这副老骨头行走世间。
可惜,这养生丸在外边没得买。
农家人说,里边有几味药材异常珍贵,很难培植。成品少,自然无法拿出去做买卖了。他能尝到,是托了农家老寿星的福气。
这些珍贵的药草,或许就种在那位曾孙媳妇的新农场里。
他一个外人跟去恐有不便,就不必去了。
“思亭啊,你和那位农三太太阿青,相处得如何啊?”唐老爷子突然开口问。
孙媳妇楼思亭微怔,随即道:
“她呀,说话有些尖锐犀利,有些不给人情面。但性格直爽,和农家的小九亦双差不多的性情。”
她认为对方说话尖锐犀利是有原因的,那天早上,这阿青和她嫂子谈起一户姓封的亲戚时,那一脸的嫌弃啊——
“啊?封伯伯把他家的(乌甘)酒茶和米粮都给女儿带回小家了?我靠,她好意思领?!”
“怎么不好意思?那是她亲爹妈心甘情愿给的。换我,我也领。”她嫂子同样一脸不快地说着人家的八卦,“直到前阵子,封伯住院了,心脏出了点问题……”
所幸问题不大,住几天院就出来了。
夏槐随公婆前去探望,看着老人一下子消瘦了许多,于心不忍。在封伯伯出院回家,封婷携夫带女地回来探望时,夏槐找她私下谈了谈。
“我跟她说,那些酒啊茶啊和米粮都是特供品,是特意给她爹妈滋养身体用的。做女儿的怎么好意思拿父母的营养品回家给老公和女儿吃?可真孝顺!”
嫂子的这番话,把阿青乐得不行,还连连点头:
“骂得好,就该这么说。”
“可回头一想,我好像有点多管闲事了。”嫂子有些后怕担忧道。
“什么多管闲事?那是咱们家的东西,特意送给封伯伯和伯母吃的。他俩若是不要,我以后让爸妈不送了!我宁可把给封家的份额拿去喂狗也不给她!”
啧啧,瞧瞧,当时那一脸的刻薄相啊!而且,她说这番话时,完全没想过旁边还坐着一个外人楼思亭。
也因此,让楼思亭觉得她直爽。
看那面相,这阿青可是一个薄情寡义且相当霸道的人,不好相处。但这些天的相处,又觉得她这人好说话……
哎,真矛盾啊。
“嗯,”听了孙媳妇的话,唐老爷子微微一笑,道,“相由心生,她是什么心境,就有什么样的面相。不能凭一时的面相来判断她这个人好与不好,而要观其言行……”
看面相之前,须看对方的言行和心地如何。心善与否,决定了面相的变化走向,从而判断这人是否值得深交。
孙媳妇看到她刻薄的一面,自己也看到对方善的一面。
比如对待家中的小动物就像对待自家的熊孩子,该骂就骂,该打就打,小动物却依旧对她撒娇胡缠。她对待员工的态度很随和,从不疾言厉色地喝斥。
就拿孙媳妇听到的那件事来分析,这阿青对亲戚家的老人也是关爱有加,是个恩怨分明、通情达理的人。
“她和农三是这一代人中最福泽深厚的,以后,唐、农两家的交情就靠你们这些年轻人来维持了……”唐老爷子嘱咐道。
“知道了,爷爷。”小两口点头应下。
唐昱诚瞅瞅老人的神色,迟疑了一下,道:
“对了,爷爷,道宗门的前任长老丁大师好像就住在附近,咱们要不要去探望探望?”
大家以前是对手,如今,若成为盟友,将来就多一分助力,对双方都有利。
车子在分岔路口慢了下来,等老爷子表态。
唐老爷子沉默良久,最后挥挥手:“罢了,回家吧。”
丁家那位有心退隐,且家中只剩下一根独苗苗,上次能逃过一劫实属万幸,自己又何必给人家招祸?
都是被迫避世,各据一方积攒实力才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