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12章 龙头抗争(四)

在这个夜晚因为各种原因或自愿或非自愿抱团取暖的人并不在少数。

横滨某间公寓里,桂正作正心不在焉的擦拭着碟碗。

自从他举报自己的父亲搬进国木田独步家里已经过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一开始他还担心对方这种处处讲规矩定计划的人会很难习惯和自己这样的一个素未平生的人长时间朝夕相对,然而他在这个世界上又没有舅舅舅妈可以投奔。

为此一开始的桂正作对国木田独步十分殷勤,每天放学回家就立刻帮忙做家务,早起或者跑步回家做三餐,绝对顺应国木田的生活习惯。还将家中剩余的钱交给对方保管,就差露出一副委屈猫猫的表情,恳请对方不要丢下自己了。

但实际上长大后做了好人的国木田现在也是个好人,和他生活在一起后从没有出现桂正作曾经担心过的种种问题。反而国木田对于桂正作的学习和生活都非常关心,不仅亲自去接后者下学,还对外宣称他是自己的弟弟,辅导功课带去公园玩更是基本操作。

从未感受过兄长爱的桂正作对于这样的生活毫无抵抗力,于是更加卖力的去和国木田打好关系,力求好好相处。

在龙头抗争开始之后,失去社交的他们几乎到了相依为命的地步。

虽然他和国木田独步所在的街区在龙头抗争中只被混战波及了三次,但学校所在的地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为着学生和老师的安全,两人所在的学校都发布了延缓开学的通知,他们订报纸和晚饭后散步的习惯也均被搁浅,每天都听着远处的炮火声,生怕有灾难波及到这里。

更要命的是混战造成了信号的失常,国木田失去了和他父母的电话联系。

虽然国木田独步没有直说,但桂正作看得出这个目前年仅十六岁少年的内心已经被焦躁以及混乱所带来的隐约不安充斥着。桂正作能感觉到对方正在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恐惧,以便于更好的照料自己这个被他监护的存在。

因为提前做了准备,他们的手头食物和金钱并不匮乏。楼下的便利店老板在地下势力上颇有一点门路,因此即便食物的价格上涨,附近的居民们也丝毫没有怨言,他们也靠着囤积的食物和不错的运气度过了最艰难的几天。

但没了自身的安全隐患就意味着会开始担心别人的安全,在枪炮声和警车飞驰的声音一起响起的今天,桂正作开始担心森鸥外等人的安全,与一直躲在安全位置有人照顾的他相比,包括森鸥外中也在内的许多同事一直处在战争的最中心。

不过以他现在十一岁的年龄,出去就等于是捣乱,这个基本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于是,在国木田独步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今天的报纸上时,桂正作悄悄叹了一口气并试图踮起脚尖去眺望远处港口黑手党的大楼。

也正在他试图眺望的前一秒,一颗子弹射中了窗框。

突如其来的意外吓了桂正作一跳,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碰倒了还未洗好的脏盘子。盘子们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桂正作下意识的去接,却又差点把自己绊倒。

好在的危险发生的前一刻,国木田独步接住了他。

爆炸的声音传进他们的耳朵,紧接着更多的子弹击中靠近他们窗边的位置。

这是这边第四次被混乱波及。

国木田独步抱着细胳膊细腿的小孩躲进他自己的卧室,桂正作现在居住的客房和厨房的窗户是同一个朝向,现在已经成为了不安全的存在,反倒是国木田这个是有一个小小天窗的房间是个合适的安全屋。

一开始国木田的父亲强势的要求他将主卧室布置在这间采光并不算好的房间时,国木田还很不理解,现在想来父亲真是高瞻远瞩。

怀里的小孩还在发抖,在没有任何幸福和安全感可言的家庭里长大的孩子,讨好和恐惧似乎是最经常出现的情绪。这一点国木田独步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上看的很分明。

一开始他对桂正作的印象并不深刻,只知道对方是住在隔壁家的小学生,经常穿着深蓝色的兜帽。性格有些内向,但似乎很是守时,每个工作日国木田都能看到对方在固定的时间出门上学。

偶尔对面的房子里会传来玻璃瓶破碎的声音,声音出现的第二天,男孩会拎着放了酒瓶的垃圾袋出门,有时候正好和国木田出门的时间碰上,他会帮对方把已经分好类的垃圾扔到垃圾桶里。同时他也得知了对方有一个会酗酒的父亲。

原本照这样继续发展下去,他们两个也不会产生什么交集,可偏偏那位父亲除了酗酒之外还有家暴的癖好。

那天国木田叫来了警察,把只穿了一件单衣的小孩用外套包起来抱回到自己家里。当时的桂正作并没有哭泣,他缩在沙发上局促了良久,直到国木田脱掉他的上衣试图给他涂药时才哑着嗓子问他自己能不能喝点水。

这样的桂正作让国木田独步想到了那些失去猫妈妈后冻死在横滨街头的幼猫。于是当警察上门告诉国木田,桂正作的父亲在被拘留时死于突发脑溢血,问他要不要把小孩带走送进孤儿院时被他拒绝了。

“不用了,这孩子就先寄养在我这里好了。”想着小孩每天乖巧等他回家的样子,国木田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把他送到环境未知的孤儿院去。“反正他也挺听话的。”他这么对警察说。

桂正作确实没给家里填什么乱,他的到来让国木田第一次感受到了对一个人负责任是什么感觉。他竭尽所能的照料对方,可越是这样他就越能感觉到对方对他的那种讨好的意味。

他接送桂正作上下学,对方第二天必定要早起做上一桌子饭菜。他给对方辅导功课,过几天桂正作必定要把满分的卷子放到他书房的桌子上。

他带着桂正作去公园玩,对方看见了一个漂亮的女中学生多看了他们这对组合几眼,就走过去告诉对方自己是他邻居家的小孩,说了一堆好话之后,还声称如果对方喜欢他,自己可以帮忙递情书。

最后国木田独步一脸尴尬的向女生道歉并带走了桂正作。要求他以后不许在女士面前胡言乱语后,国木田在第二天接送桂正作上下学时开始对外宣称他是桂正作的哥哥。

不要老觉得自己是负担。国木田有点头疼,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小孩说明这一点,他不会嫌弃他,更不打算抛弃他。所以稍微撒撒娇,或者搞一点恶作剧他也是不会介意的。这样的桂正作虽然也很好,但他总觉得他们之间不够亲近。

等到横滨真正混乱起来,国木田独步才意识到有一个人能陪伴自己是多么可贵的事情。

战争是突如其来的,某一天当他们在超市里采购的时候。一具尸体从高处坠落下来,吓得售货员小姐高声尖叫。超市里的顾客开始四散奔逃,这样的场面他在小时候遇见过几次,因此非常迅速的开始拽着桂正作逃跑。

而桂正作的反应并不比他更慢,只见这个十一岁的小学生在他们逃跑的时候还没忘记带上他们买的那几袋子已经付过钱食材。事实证明对方在逃生方面的经验并不逊于一个成年人,那几袋食物成了他们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储备粮。

恐惧其实经常让对方彻夜难眠,国木田有好几次撞见桂正作半夜在客厅里徘徊叹息,忧心忡忡的试图查看外面的状况。但或许是由于素日里并不求人帮助的习惯,也或许是因为担心吵到同样不安的他。桂正作害怕归害怕,却从来没有试图打扰过他。

把小孩安置在自己房间睡觉这还是第一次。

国木田独步竖起耳朵倾听外面的声音,会一直持续到半夜的火拼一般发生在码头或者仓库附近,发生在市区可不多见。

他把桂正作安排在更靠里的位置,自己躺在他身边,侧着身子想着母亲哄他入睡时的样子单手轻轻去拍盖在桂正作身上的被子,在这么大的动静里入眠是很困难的一件事,但国木田却偏偏希望处在长身体年纪的小孩按时睡觉。

有几次桂正作确实要在对方的哄小孩的手法下陷入瞌睡,但紧接着又会被更大的动静惊醒。

会不会他们暂时先坐起来,等到火拼结束一切安全的时候再睡会更好?几次被吵醒,确认自己已经睡不着的桂正作用眼神示意国木田独步。

果然还是太害怕了吗?接收到对方的眼神,国木田心想。他又开始回忆母亲安抚他的方法。

也许需要抱抱?想到自己以前生病发烧时,母亲抱着年幼的自己在客厅走动散热时的模样,那时候的他躺在母亲温暖舒适的怀中沉沉睡去,确实能把所有的恐惧和不适遗忘到脑后。

于是桂正作眼睁睁的看着国木田独步不仅没有起身,还将枕头挪近,整个人凑了过来,将小小的他搂进怀里。

脑袋靠在对方的胸口,感受着背部被一下一下的轻拍。

“别害怕,我在这里,快睡觉。”

完全被当成婴儿来照顾了,桂正作觉得自己今天要是睡不着可能会有些尴尬。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只是打算写一千字左右就跳到安吾那边去,没想到写了这么多,看来我还挺喜欢他们两个的。桂正作出场不多,但我能感觉到他应该是一个童年并不愉快的人,缺爱试图吸引人注意都是他的性格特点,包括一开始用炸弹给国木田妈妈找麻烦,后来又成了过激国厨,其实这都有着在乎的意味,只不过他这个人攻击性是非常强的。至于十六岁的国木田妈妈,他的话在原著里应该是一个童年家境不错的存在,但大概率不是独生子,十六岁的他还不认识社长,虽然也有一点武力值但是还带着一个更小的同伴,肯定是不敢胡来的。

然后写完一看感觉越来越像是童养媳的风格,一个按照自己的喜好培养对方,另一个怕被赶走适应对方的生活节奏。现在的国木田接触的人还比较少,会因为桂太听话感觉不亲近而头疼,等他遇见了侦探社的大家(尤其是太宰之后)他就会知道自己曾经的天真了(比如希望桂正作和他恶作剧之类的),毕竟他的择偶标准应该有不少是在加入侦探社后因为自己的同事才产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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