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泽阁下,您既然已经跟了我两条街了,能不能麻烦您移步周围的店铺或者干脆和我说点什么。”森鸥外孤身一人走在破破烂烂的大街上,亲自上街考察情况是他定期要做的事情,这是为了防止财务部方面的干部在这方面假公济私,虚报账目。
上一次任务中成为他宿主的那个干部A已经成功将他吓出了心理阴影,因此他也并不敢完全相信他现在手下的这个干部A。而且生怕对方搞什么骚操作害他破产买不起小洋裙。
但是被福泽谕吉跟踪这件事也同样不在他的计划范围内,为了减少被盯上的几率,森鸥外特地将爱丽丝留在了港口黑手党的大楼,独自上街。毕竟特殊时期特殊对待,一个男人被盯上的概率怎么看都比一个男人加一个小女孩更小。
没想到打港口黑手党首领主意的混混没遇上,打森鸥外主意的武装侦探社社长倒是有一个。
不过好在与谢野晶子和江户川乱步都没跟上来,不然同时面对三个人,森鸥外会更加头疼。
见森鸥外点明,福泽谕吉也不说话,他看了森鸥外一会儿,自顾自走进了最近的一家茶室。
森鸥外萌生了转头就跑的冲动。
福泽谕吉是话比较少的那一类人,尤其是心情不太好的时候。
以前森鸥外为了让他能更讨女孩子欢心一点,经常故意缠着对方说话,时间一长养成了在福泽谕吉情绪不佳时主动逗弄安慰的习惯。
福泽谕吉也很上道,养成了在森鸥外跟他耍脾气时默不作声看着对方的习惯,因为一旦露出不开心的表情在加上不说话,森鸥外就会消气,然后反过来试图安慰他。
真是太过大意了,森鸥外头疼,他居然拿和同事相处的习惯带入到了和任务目标相处上。或者说他从根本上就输给了因为安逸而养成的种种习惯上。
果然是老了,森鸥外有些黯然神伤,但还是随着福泽谕吉的意思走进茶室打算给彼此一个交代。
这家茶室其实是他们过去经常会来的地方,老板是一位茶道高手,却从不苛责不懂茶的客人,喝上一口老板泡好的香茗,就连森鸥外这种对茶道不甚了解的人也能觉出对方的手艺高超。
此外他还养了一只毛茸茸胖乎乎的三花猫,大猫每年春天结束前都会生上一窝同样毛茸茸胖乎乎的小猫,小猫们都是抓老鼠的好手,每每学会了捕鼠就会被周围的邻居抱走,时间久了大猫成了整条街猫咪们的妈妈。
森鸥外每次来时都会从老板那里把大猫讨来,抱在怀里示意福泽谕吉去摸,那时后者必定神态严肃,吓得猫咪‘喵喵’叫着往森鸥外的怀里躲去,森鸥外就一边嘲笑着福泽谕吉没有猫缘,一边安抚着母猫的脊背。
时间长了,那只母猫也知道了那个经常带着剑的白发高个子男人其实并不可怕,惧意自然也就烟消云散,变得慵懒粘人了起来。虽然粘的更多的还是森鸥外,但有时候也愿意让福泽谕吉摸上一把,或者在靠在他腿边伸个懒腰。
看来真的是和福泽阁下一起经历了不少事情啊!森鸥外不免感叹,进了茶室,前来迎接他们的却并不是曾经脾气温和的老板,而是一位和老板年龄相仿的女人。
原来老板上个月被一块从天而降的石板砸伤了腿,现在正在家中休养。因为担心老顾客来了之后看到茶室关门会觉得扫兴,于是派同样精通茶道的妻子过来看店。
那只漂亮的三花猫也不见了,女主人说前几天的枪炮声让它受到了惊吓,顺着被炸坏的墙壁跑了出去。
“原来是这样,那就只好麻烦夫人帮我们泡茶了。”森鸥外有些感慨,混战持续了这么多天,别说是猫了,就连人也未必能躲过一劫,老板的经历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现在横滨情况你也看到了福泽阁下。”森鸥外抿了一口老板娘送上的茶水,对福泽谕吉说道,“有些事总有人要去做的,不是我也会是别人,既然如此当然是把主动权把握在自己手里才是真正最优解。”
森鸥外指着外面的一片狼藉说道,他和福泽谕吉所在的房间是整间茶室里窗户最大视野最宽广的那间,以前能看到的是远处的美景,现在也可以把最血迹斑斑,在炮火中被毁灭的最为彻底的街道尽收眼底。
从相识那天开始他们两个就都是一心为着横滨更好的人,森鸥外其实也很纳闷福泽谕吉一直锲而不舍的追着他见面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也许自己不告而别还变卖诊所和医疗器械留了一笔‘分手费’的断舍离行为确实让对方丢了面子,也很恼火。
但事实上,森鸥外觉得自己当初一时兴起放飞自我,违背任务和夏目老师的意愿,擅自在武装侦探社建成初期留下来帮忙本就是不合自身性格的行为,更别提他还没有与福泽谕吉正式上演一次决裂,给官方留下‘这两人往后还有可能合作壮大’的印象。这些东西还都是费奥多尔和福地樱痴帮他解决的。
并且当初自己头脑清醒过来,为了找个合理的理由从侦探社离开还不显得突兀,森鸥外也是做了很充足的准备的。
在离开前的那一段时间他天天都接诊因为先代残暴行为而受到伤害的孩子,并且三天两头就当着其他三人的面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犹豫神情。相信别说是和他抱有同样目的福泽谕吉,哪怕是与谢野晶子也知道了他的意图,就是没想到他是一个人走的没带上她而已。
以福泽谕吉的性格和他对自己的了解,不应该会心有不甘才对。更不必提恋爱和上床本就是两码事,他们可没给对方做过什么承诺。
森鸥外曲起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漫无目的的把相遇到分开的那几年从头思考到尾,实在还是没想到对方追着他的理由。
“养老。”正琢磨着,却见福泽谕吉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以往他们之间总是有很多东西可以去闲聊的,明明没什么矛盾,分开之后却变得还不如陌生人。
“什么?”森鸥外却想的正入神没听清楚对方说了些什么。
“你诊所的地契。”这回福泽谕吉将一样东西推了过来,正是在离开前被森鸥外变卖掉的诊所地契。
虽然先前嘴上说着想要与谢野晶子和江户川乱步以后给他养老让他们接受抚养费,但森鸥外心里知道实现这个愿望的可能微乎其微,哪怕他不为管理局工作,作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又有多大可能寿终正寝。
因此虽然声称自己老了以后会回到过去的小诊所,但森鸥外其实根本就没有把诊所赎回来的想法。这个哪怕让江户川乱步来推理也不会出现问题。
倒是没想到福泽谕吉这么体贴,也不知道做完这件事之后武装侦探社还有没有富裕的经费。
“既然如此,东西我就收下了。以我们的身份并不方便见面,这次之后……”森鸥外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而且如果自己不接受,这人以后一定还会想其他办法,或者让家里两个小的想出些更不着调的办法,平白给自己填些麻烦。
正伸手去接过东西,就见福泽谕吉突然脸色一变,随即森鸥外也听见了某种东西划破空气传来的声响。再然后森鸥外眼前一花,他被福泽谕吉扑倒在地。
有两伙前段时间刚被港口黑手党收拾过的极道组织正在火拼,不知是那一伙人丢来的手/榴/弹震碎了茶室的玻璃,老板娘尖叫着跑向地下室的位置,周围零星几家勉强开门营业的商铺早在火拼升级前就再次关紧了铁门,连日的混战就养成了这一点好处,平民们的救生避险能力大幅度上升。
“我们现在不能出去。”森鸥外一把摁住了福泽谕吉想要拔刀的手,“这里离军事基地非常近,最多十分钟军警就会赶到,要是看见了我们待在一起,武装侦探社的名誉就完蛋了。”
怕福泽谕吉冲动,森鸥外快速说明了原因。以目前街上的人数和周围人的躲避速度,系统分析十分钟内并不会有平民伤亡,亲自出面对他们的危害大于益处,赶紧躲起来才算是最优解。
可是十分钟的时间,他们能躲去那里?
这个时候福泽谕吉的反应却比森鸥外更加迅速,只见他一把抓住后者的手腕,两个人从(森鸥外一直都不太清楚在哪里的)后门跑到了不远处隔壁街的小诊所里。
“还好这里离诊所的位置比较近,一出门就能到。”关上诊所的大门,两个人坐在诊所里仅有的一张长椅上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个时候靠近门窗就是赌命,谁也不想把小命押在会不会有一颗子弹穿墙而入上。
等到原本的混战停止,警车的声音取代了原本的声响,森鸥外跟系统确认了一下情况才算放松了下来。
“福泽阁下,你靠的太近了。”一放松下来,他才意识到身边已经挨着一个暖呼呼的人,原本他们两个是各自占据长椅的一头,这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挪过来的。
想到刚才那一瞬间的经历,福泽谕吉的反应速度和准备显然都远胜与他,也不知道是自己在港/黑的大楼里蹲久了,防卫意识下降了,还是这人早有预谋。
应该是第一种吧。森鸥外想着福泽谕吉永远写满正直的脸,决定自己回去之后就立刻开始锻炼身体,坚决不成为以前那个刚满四十就一脸皱纹,发际线后退的人。
福泽谕吉对于森鸥外此刻的想法倒是一无所知,他找到了手术室里唯一的一张床,并铺好了被子。
“今晚军警应该会戒严这边,只有一张床了,我们挤一下。”
说这话时,森鸥外盯着他的脸。发现他仍旧是一脸正直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是乱步推理出来可能发生的事和森鸥外的路线,晶子给社长提供的方案。他俩都是老福森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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