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高中时代

宿舍二十来平,门口两侧是十个柜子。

再过去是两列上下两层的铁架子床,再加上过道中间的一张,整个303住了十个人。

不大的空间里塞进十个小伙子,还是基本不开窗的大冬天,可以想象这股味道。

不过整个六中宿舍都是十人,想调都没办法。

看到一群人簇拥在窗户旁边,后面跟进来的张大海眼睛一亮。

‘噌’一下窜了过去。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张大海,别挤,别挤。”

最前面,手里拿着小号望远镜的矮个子突然道。

“看到了。”

后面的家伙瞬间炸了。

“在哪?我看看。”

“给我,该我了。”

徐良看在眼里,不由得摇头失笑。

六中的男女宿舍中间就隔了大约五十米,所以相邻的男生宿舍最大的乐趣,就是晚上偷看女生宿舍。

那怕只是打在窗户上一个模糊的身影,都能让这帮青春期的小子们兴奋半天。

曾经他也是其中一员,现在只觉得有趣。

把书本放到床上,拿起自己的铁皮暖壶打水洗脚,顺便刷牙。

走进宽大的洗手间,徐良庆幸现在不是夏天。

否则,上百个光屁股挤在这里洗澡,凉水在整个洗手间里横飞,别说刷牙,进都进不去。

当然,他曾经也是其中一员。

回到宿舍,没去打扰仍然矢志不渝,拿着小望远镜看着对面的骚男们,简单擦了擦脚,爬上门口左边的铁床二层。

这是他的床铺。

枕在被子上叹了口气。

人生过了而立之年,总喜欢回忆高中时代的青葱岁月。

但真正重生回来,才发现苦逼的高中生活一点都不美好。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

监狱式的生活,棍棒式的教育。

绝情绝爱,断绝奇装异服。

在学校被老师揍了,回家还要经历家长的混合双打。

这就是两千年左右的高中,没有人说什么减负,一切以学习为主。

对徐良这个活了四十年的成年人而言,他的高中时代最适合留在记忆里,而不是再次经历。

砰。

房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身材高挑的大长脸兴冲冲的走了进来。

“良哥,你的收音机呢?”

看着跑到自己床边的杨好建,他记得这厮毕业后的理想就是去开大车,后来也不知道实现了没有。

转身把放在床头的小收音机递了过去。

这东西绝大部分家庭条件还可以的高中生都有,里面可以放磁带听歌,也能收听电台节目,是艰苦的高中生涯中不多的娱乐。

杨好建接过来,从口袋里拿出一盘磁带插了进去。

“你买的?”徐良道。

“跟四班老郭借的,绝对好听。”

看他笑的鸡贼的样子,徐良不免多了几分好奇。

刚要问几句。

宿舍的灯突然熄灭。

“熄灯了,快睡觉,一会老班该来查房了。”

大家意犹未尽的收起小望远镜,快速爬上床躺下。

“学校为什么不给我们安窗帘?这是赤裸裸的歧视。”

“就算没有窗帘,女生宿舍的窗户都是毛玻璃,你照样看不清楚。”

因为马上就要放寒假的关系,大家谈兴很浓。

“对了,今天老班怎么没来?”

“明天就放假了,老班估计在家陪老婆,没时间管咱们。”

“兄弟们。”杨好建的声音响起,“今天我弄了张好磁带,放给伱们听听?”

“什么磁带?不会又是听歌吧…。”

话还没说完,便听一个低沉阴森的男低音,在黑暗的宿舍里回荡起来。

“请不要画我的脸。”

徐良恍然。

“原来是它啊。”

从九七年开始,始于辽省电台的《张震讲故事》风靡大江南北各大校园。

徐良被里面的‘一双绣鞋’,吓得晚上不敢上厕所,故而记忆尤深。

后来还传出张震被自己的鬼故事吓死,再后来才知道这只是炒作。

重生回来,再听这鬼故事。

他到不觉得害怕,反而有一种重温过去的美好。

听了一会,徐良便没了兴趣。

这种简单的鬼故事很难撼动他这种老帮菜的神经。

钻进自己的被窝,打开手电筒开始看自己带回来的历史书。

虽然美术生文化课要求不高,但也有要求。

趁着现在有时间,多夯实一下基础,将来忙起来,估计就没时间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凌晨一点才休息。

……

这时候宿舍已经开门,来到操场开始慢慢跑圈。

虽然因为重生的关系,身体素质异于常人,但该保持还是要保持。

只有经历过腰酸背痛,有心无力的中年,才知道龙精虎猛的少年和青年时代,一个好身体有多宝贵。

冬天不是夏天,寒冷干燥的天气下,有毅力早起跑步的人没几个,到是打篮球的不少。

体内澎湃的力量,让徐良心中升起拔腿狂奔的冲动。

深吸了口气后,才好不容易压下。

高中可没有浴室,他要是跑的大汗淋漓,洗澡都没地方。

慢慢的跑着,脑海里完善着自己卖春联的计划。

半个小时后,直接去了教室。

四十五分中早自习结束,吃过早饭后,便是上午四节课。

四节课结束便正式放假了。

把语文、历史等科目的书本和卷子收起来,吃完了最后一顿午饭,便随着人流离开了学校。

这个时候,校门口已经是一片人海。

数量众多的大巴车在路边排了上百米。

售票员扯着嗓子大喊。

“洋河,去洋河的赶快上车,马上就要发车了。”

“何关,还有去何关的吗?”……

顾不上欣赏这熟悉的一幕,连忙找了一辆去洋河的车爬上去。

满眼都是跟他一样的学生。

跟沙丁鱼一样塞得满满当当。

如果不是他着急回家谋划自己卖春联的大计,绝对不会这个时候走。

太t挤了。

过了十几分钟,眼看再也塞不下了,意犹未尽的售票员才上车。

司机发车后,售票员开始从前往后收钱。

二十公里三块。

在徐良的记忆里,用不了三五年,就会变成五块,然后是七块。

再往后他就不知道了,那时候他有了自己的车,很少再坐大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