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所有东西规整好,往包里塞一根钢筋,卢安特意挑了一套比较老旧的衣服出门。
火车站乱哄哄的,一眼望过去真是绝望透了,人山人海啊,走在里边胖子被挤成了瘦子,瘦子被挤成了棍子,棍子被挤没了。
要是有大妈忽然伸手往后一掏,大声喊“我这里有根棍子,谁的啊”,那会是个什么光景?
半个小时后,火车来了,卢安挤在人群里一寸一寸往前挪,某一刻车门打开,人群呼啦一下轰上去,男女老幼都成了排枪队,不想死的也会被后面的人蜂拥着推上去。
他一开始规规矩矩,跟着上车。
可他规矩没卵用啊,有个中年人趁着身体硬茬,一把抓住他的皮带,一个大力就把他拉扯了下来。
还好人多,卢安才没摔在地上,但就算如此,还是一个趔趄撞到了扶手上,一时间头晕眼。
卢安回头瞪过去:“你他妈的在干什么?”
没想到这中年人根本不二话,凶相毕露,直接一拳头照着卢安面门砸下来。
这要是砸结实了,脸不得被砸歪?不得脑震荡?
这一举动把附近的人都吓出了声,本能地退几步。
嚯,敢先动手!这正中卢安下怀,他娘的打架怕过谁?
一个矮身避过一拳,然后整个人像垫炮一样莽过去,手肘顿是狠狠冲撞在中年人胸口,后者嘶得一声,疼得差点背过气。
趁你病要你命,卢安逮着机会就下狠手,下一瞬一记锁喉把中年人脖子勒住,往后用力倒,不到10秒钟,中年人就受不住了,双手乱抓,双脚在地上乱蹭,眼睛翻白,嘴里呜噜呜噜想要求饶喊救命,但就是发不出声儿。
旁边的一个年轻人应该是对方儿子,从后方要来帮忙,卢安直接一个膝盖顶过去,年轻人跪倒在地,萎了。
这他妈的全是泰拳招数,别惹老子。
惊呼声四起,察觉到这边的不对劲,有人民同志吹着口哨往这边赶。
见状,卢安一把松开快要断气了的中年人,然后瞄准一个开着的窗户,双手撑住窗沿,一个纵身就钻了进去,一脑袋扎在了某个女乘客的怀里,触感软软的,他说声对不起,起身拍拍手就溜了。
全程畅通无阻,没谁敢拦。
费了好大劲,卢安终于找到了自己位置。
没想到的是,刚才被自己撞了满怀的少妇就在他对面位置,不过人家似乎有点怕他,一开始偏头望着外面,火车开动以后就假装睡觉,始终不敢跟他对视。
得,看来刚才自己大展身手,把附近一众人给吓到了啊。
最明显的莫过于那对被揍了的父子,看到他后硬是不敢在这个车间呆,去了过道那边站着。
这是一班慢车,俗称磕头车,每个小站都停,都快把他停怀孕了。好在邵市距离长市并不是特别远,熬几个小时就到了。
下车时,卢安下意识回头望了那对父子一眼,那父子顿时像被施了法一般,原地滞住不动,几秒后才反应过来、换个方向走了。
好久没来长市了,一出站他就思念起了清池姐,可惜啊,这个点对方正在迎战考试,不然他非得过去看一眼再走。
这次运气不错,买到了卧铺票,而且最让他舒心的是,不用久等,马上检票上车。
卢安特意问了一句:“长市到沪市大概要多久?”
里面回答:“伱乘坐的是快车,22个小时左右就能到。”
同自己预估得时间差不多,卢安说声谢谢就去赶车。
他的位置是下铺,进去时,发现里面已经坐了一个学生头女生。
女生默默注视着窗外,双肩包一直挎在胸口,对进来的卢安只是用余光瞥了一眼,就继续眺望外边天际,一言不发。
卢安视线在对方身上停留两秒,随后把提包靠里放好,整个人往后一倒,躺下休息。
后面又来了一对夫妻,还带了个八九岁大的小女孩,看到卢安在睡觉,很是有素质的降低了说话声音。
一路睡过去,中间醒了两次,等他再次醒来时,火车已经过了苏省、进入沪市。
那个小女孩欢呼雀跃地趴在窗口喊:“妈妈,妈妈,我可以去沪市看南京路咯。”
这小女孩估计是
女孩妈妈估计腻了这个熊孩子,不耐烦地拍她一下:“吵死了,别嚎了。”
卢安坐起身,靠着墙壁对小女孩说:“孩子,看完南京路就回来写篇作文吧。”
那个一直冷冰冰的学生头女生这时才有了表情,笑了出来,不是很明显,但有笑。
听到要写作文,小女孩果然被唬住了,眼睛溜圆地盯着他,不敢再说话。
九十年代初的沪市还保留着部分民国时期的气息,同后世的高楼林立比,此时的十里洋场似乎更有人情味。
跟着人流出站,外面一片漆黑。
瞅瞅时间,4:54
大概还要两个小时才天亮。
卢安左顾右盼一番,郁闷了,自己由于紧着赶车,竟然忘了给俞莞之打电话,这年头地沪市他就一睁眼瞎啊,也不熟悉,有点难受。
不动声色摸了摸钱,都还在,瞬间让他放心不少。
在外面走南闯北,就怕没钱,只要兜里有银票,走哪都不慌。
外面人声鼎沸,人来人往,卢安在门口观察了一会后,根据直觉一下子就发现了好几个不正经的人。
想了想,他放弃了去外面溜圈的想法,走进候车室,找个人流相对多一点的位置打盹,等天亮。
6点过,天已经蒙蒙亮了,卢安腿有些麻,起身跺了跺脚,随后往外面走。
走之前他还查看了下bb机,没任何反应,他倒是想到了给俞莞之去电话,但又怕把对方吵醒,索性先去外面吃个早餐再说。
“住宿吗,18一天,有姑娘。”一个少妇模样地走过来,小声问。
卢安有点迷糊,这18是包含了姑娘呢,还是不包含呢。
没搭理,继续往前走,又遇到了一大妈。
“小伙子,你去哪,上车。”
见对方要强行拉扯自己,卢安说:“不用,有车来接我。”
听到有车来接,大妈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他,心里直犯嘀咕,倒是放手了,这年头私家车可是稀罕货,她这类人是人精,不会为了几块钱惹了不确定性的东西。
天气稍微有点冷,卢安想找家面馆吃点热乎的汤水,可惜人太多,最后只得买了两个包子和一瓶饮料,就那样将就着吃了起来。
终于寻到了一家电话亭,他先是给家里打电话。
电话是小卖部老板接的,等了一分钟之久才落到卢燕手里。
“小安,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卢燕刚在清点钢筋,她自己算起得很早的了,没想到弟弟今天会这般早打电话过来。
“睡不着,就起来跑跑步,家里房子起得怎么样了?”卢安问。
“
接着她问:“小安,方圆昨天回来了,你今天要回家吗?”
卢安回答说:“姐,我最近在向清池姐学习如何提高高考作文,所以就不回来了。
下次吧,下个月末我回来。”
高考是大事,在卢燕心里这是比天还大的事,当即不再怀疑,而是高兴说:
“那也好,等你下个月回来,我们的新家就建成了,到时候刮两层腻子灰就可以入住了呢。”
现如今农村装修简单,在里面刮两层白白的腻子灰就入住,压根不讲究什么辐射什么乙醇这些东西。
卢安说:“好,到时候我们热热闹闹办一场过火酒,请十字路口的男女老少来吃一顿。”
卢燕赞同:“成,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些年大家帮衬我们不少,确实该请大伙吃一顿好的。”
就着房子和过火的事情聊了十来分钟,卢安的bb机突然响了。
卢安说:“姐,我这边有点事,先挂了,下次再聊。”
卢燕本来就心疼电话费,要不是自己弟弟一个劲在兴起说,她早就催促挂电话了,当下嘱咐几声就结束了通话。
查看一番bb机,卢安
“卢安,你在哪?”
这是俞莞之的声音。
“俞姐,我到了。”
“我知道你到了,你人具体在哪,我过来接你。”
卢安反应过来:“你在火车站?”
俞莞之说对。
卢安抬头四处看看,告诉了对方地址。
俞莞之说:“距离不远,你在原地等我,很快就到。”
付完电话费,卢安还没站两分钟,一辆奔驰就停在了他身边。
车窗下摇,副驾驶探出半个脑袋:“卢安,上车。”
“诶,好。”
透过玻璃瞄一眼驾驶座的陌生女人,卢安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等到车门关好,俞莞之回头问他:“你昨天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忘了,转车时间太赶,急急匆匆就给忘了。”卢安解释。
俞莞之轻点头,又问:“你吃早餐了没?你想吃粉还是想吃面食?”
在她的印象里,卢安特爱吃粉,所以才有此一问。
卢安连忙说:“谢了俞姐,我刚吃了几个包子,不饿。”
听闻,俞莞之开始给他介绍开车的女人,“这是我朋友,伍丹。”
估摸着对方年纪估计和俞莞之差不多,卢安主动问候:
“伍小姐,早上好。”
“早上好。”伍丹头都没回,草草应付一声了事。
见状,俞莞之右手捋了捋耳迹发丝,温温笑说:“她性子就是这样,你别见怪。”
卢安跟着笑笑,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他活了一辈子,心里自有一杆秤。
车内,卢安和俞莞之有一搭没一搭聊天,有着过年相处的情分在,气氛十分不错。
听着两人交谈,伍丹时不时通过内视镜瞄一眼后座的卢安。
她有些意外,意外莞之怎么会对一个男人这么热情了?
这可是稀罕事。
两人从初中相识,一路到高中、到美国,相处了快20年,友谊比金坚,还从没见过一个年轻男人能这么近距离跟闺蜜聊天。
看这样子,因为这男生显得太过年轻,莞之似乎没怎么设防啊。
这般思绪着,伍丹再次透过内视镜打一眼卢安,做出判断:长相确实不错,虽然她喜欢型男,但对卢安的相貌她挑不出什么。
缺点就是太嫩了,还有点瘦,家庭背景更是入不了她的眼,完全不是她的菜。
三人心思各异,奔驰停在了一家老字号早餐店门口。
俞莞之发出邀请:“我们还没吃早餐的,你也再进去吃点,这家店的蟹黄灌汤包、油条和生煎非常不错。”
人家是主,他是客。主家都这般讲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跟着走吧。
寻个空位,伍丹坐下就要了一盘小锅生煎和一碗混沌,接着就不言不语地望着两人。
俞莞之没先点,而是往他靠了靠,指着菜单上的各类早点做介绍。
卢安其实对这些东西并不陌生,但还是很有礼貌地附和了一小阵,最后要了蟹黄灌汤包和豆浆。
俞莞之在此基础上加了油条和培根。
等到服务员走后,她问:“卢安,你困不困?”
卢安回答:“还行,路上是睡过来的,精神头比较足。”
俞莞之说:“已经替你订了酒店,等会你先去休息,明天就摇号了,下午我跟你具体讲讲摇号的事情。”
听到摇号,卢安哪还想拖,紧着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这次摇号有多少家公司的股票?”
俞莞之说:“7家。”
卢安傻眼,这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啊,好半晌才问:
“这么少?不是说有50家吗?”
俞莞之温婉笑笑,看一眼伍丹说:“根据小道消息,50家大概在
明天摇号发行7家公司的股票,10元面值的股票总发行量为705万股。”
卢安不怀疑对方的消息真实性,立马在心里盘算,
这还只是理论上,不知道这次实际中签率到底会有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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