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校长是个铁骨铮铮的知识分子,也是一个快退休的老人,根本不畏权势,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愣是来了一记杀鸡儆猴,把孟清水请到了国旗下,在司令台上站了整整一上午。
这件事后,羞于见人的孟清水含愤转学了,转到了市一中初中部。
没想到的是,相隔两年后,卢安以全县
回到贵妃巷时已是傍晚。
血色夕阳挂在天边,晚霞无限凌乱。巷子里有好几个二皮子小孩被打得哇哇尖叫。
两人没有直接回家,先去的菜市场。
想起他进礼堂时说过的话,孟清池直往卖肉的地方走。
此刻几个屠夫案板上的肉都不多了,而且零碎的很,孟清池细细对比一番,选了一家品相最好的肉铺。
问:“这个肉怎么卖?”
老翁吸口水旱烟,回答:“瘦肉三块一斤,肥肉两块五。”
孟清池伸手挑一块瘦肉到鼻尖闻了闻。
老翁说:“姑娘你放心,这是今早杀的猪,不是过夜肉。”
孟清池放下肉:“快收摊的点了,便宜一点。”
老翁是认识她的,想了想,压低声音说:“肥的瘦的都算2块一斤卖你了,你别到处说。”
孟清池微笑点头,把刚才挑的肉放一边,随后又拿了一块小的五肉,用来炼油。
老翁码码秤砣,报数:“2斤3两,四块六,你数四块五算了。”
付完钱,她又买了青红两种辣椒,买了一斤鸡蛋,还买了一些蒜苗。
跟在后头卢安,看着自己手里的肉和青红辣椒,馋肉太久的身体猛然升起一种本能的渴望,一时间有股莫名的情绪在心底蔓延,眼眶湿湿的。
要是搁他以前的自己,肉是怎么都舍不得买的,家里穷糟糟的光景,姐姐和妹妹还在受苦呢,他怎么能独自享受?要是实在熬不住了,至多买块一毛五的豆腐煎成两面金黄解解馋。
进到院子里,孟清池一边往厨房走,一边吩咐他:“去弄一份你最拿手的拍黄瓜,姐爱吃。”
“好咧。”
卢安把菜放地上,就去摘了两根卖相最好的黄瓜。
心说好菜配美人,你们这俩货能进到清池姐肚子里,那也是前世今生修来的福分,功德无量,下辈子继续做黄瓜吧啊。
孟清池虽然生在富贵家庭,但做菜的手艺不比常年在厨房操劳的家庭主妇差。
猪皮在烧烫的铁锅里反复摩擦,发出了滋滋的烧焦味,随后菜刀一刮,水一冲,登时亮亮堂堂。
今天是中秋,她说要做丰盛点,弄了三个菜:一个青红椒炒肉,一个蛋汤,一个拍黄瓜。
看着快赶上过年的菜,卢安装了满满当当一碗饭,坐下就掰开来筷子胡吃海喝。
说起来都丢人,前生他不怎么缺钱,肉都吃腻了。但今生一看到肉就眼睛绿油油的冒光,止不住地暗暗咽口水,娘的咧!这瘦弱的身体太需要一顿饱肉了。
孟清池食量不大,又吃过中饭,并不怎么饿,象征性地吃了两块肉片后,就盯上了拍黄瓜。
一边矜持地小口吃着,一边夸赞他:“你今天这拍黄瓜的手艺比以前更好了,回头教教姐。”
卢安抬头瞅一眼,筷子丫开撸一大把子肉,低头继续干饭。
由于自己父亲和孟叔是至交好友,卢安和孟清池打小就认识,都熟悉彼此的脾性,此时面对这么一大盘肉,他都懒得矫情装什么斯文了。
美人好看吗,好看,美人现在能吃吗,吃不到,那不如干饭来得痛快。
连着扒拉了三口饭,吃了四筷子肉,他打个饱嗝心满意足地说:
“教就算了,清池姐你的手珍贵。以后啊,哪天要是想吃了,直接招呼我一声,黑夜白天我都赶过来。”
孟清池笑看了他会,“你好像变了,嘴今天比以前甜一些了。”
都重生了,可不是变了嘛.
自个知道自个的事情,卢安糊弄着说:“不是我变了,而是我看到你就开心。”
孟清池说:“你这变化挺好,要是天天如此,我就不那么担心你了。”
卢安为了吃肉,不要脸地顺嘴接了句:“那你平时就多来看看我吧,顺便带块肉就更好了。”
说完,他起身装了一碗饭,继续开造。
一蝶拍黄瓜吃了一小半,孟清池随后放下筷子,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吃。
卢安很快又造完了一碗米饭,准备喝蛋汤时问她:“也来点?”
孟清池没拒绝,把白瓷碗放到他跟前:“不要太多。”
给她舀了一小半碗,随后卢安连汤带碗就那样端着吃了起来,无拘无束,这种感觉棒极了。
两碗米饭一碗汤,卢安瞅了瞅剩下的半碗肉,放弃了一口气吃完的心思,准备等会把它吊到天井里,留着明天
不是他吃不完,两斤多肉呢,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他怕明天还想吃。
吃完饭,时间悄然走到了6点半,天色慢慢变黯淡了。
卢安试探着问:“今晚到这里过夜吗?”
孟清池摇头:“爸爸今天会回来,我有点事找他。”
闻言,卢安起身找一根短钢筋放书包里,对她说:“我送送你。”
宝庆素来有“匪城”之称,民风彪悍,这年头血性的广大人民群众从不知道“懦弱”二字该怎么写,一言不合就拳拳到肉是常有之事。
要是在街上看到了两伙人手持械器你追我赶,那也用不着惊讶,此乃民俗也。
也正因为这样,打过架、斗过殴、吃过苦的卢安前生到老都保持着练习拳脚功夫的习惯。
贵妃巷离市人民医院家属楼有一段距离,孟清池原本想着打车走,可在巷子口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出租车。
卢安说:“清池姐你等等,我去向同学借辆自行车送你。”
孟清池叫住他:“不用,你陪我走回去吧,刚吃完饭,就权当散步消食了。”
“行,听你的。”卢安权衡一番,这样回答。
这年头的自行车相当于后世的家用小轿车,每个家庭都宝贝的很,所以他也不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