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两个工举人,稳定了一下工举后一直未对工举人封爵所带来的影响,朱瞻壑又见了一下王佐。
王佐这个人,朱瞻壑没什么印象,但对于夏原吉的眼光,尤其是在户部方面事宜的眼光,朱瞻壑还是相信的。
不过,即便如此,见王佐也只是走个过场,算是稳定一下对方的心。
毕竟,王佐这人能不能接替夏原吉成为新的户部尚书,这还得看他以后的表现,若是表现不行或者是达不到朱瞻壑预期的话,就算是有夏原吉的举荐也是没用的。
在见过王佐之后,朱瞻壑也暂时放下了公务,将其交给了自己的父亲和弟弟,自己则是陪着妻子和孩子度过了一段虽然很短,但也算得上是温馨的时光。
这段时光,足以抚慰朱瞻壑那常年浸泡在战争中的心,但对于胡善淑来说,这样的日子即便是再长她也会觉得短。
不过,她也知道自己的男人是要做大事儿的人,而且她也经过了吴王妃的教导,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挥别自己的家人,朱瞻壑最后看了一眼尚在襁褓之中的朱祈铭,转身踏上了重返欧洲的船。
……
欧洲,克拉科夫。
去年朱瞻壑离开的时候,带人一直推进到了克拉科夫,在确定简笑和祝三凤围住了立陶宛大公国的都城维尔诺,王景弘和钱勇堵住了波兰王国的都城克拉科夫之后,朱瞻壑才动身返回顺天。
而在他离开后不到半个月,立陶宛大公国和波兰王国的都城被简笑等四人相继攻破。
自此,东欧战场平定,祝三凤留在了维尔诺,处理立陶宛大公国的遗民,王景弘返回波罗的海,等待春天到来之时返回英吉利海峡,钱勇和简笑则是在克拉科夫驻扎了下来。
早在西征帖木儿帝国的时候,朱瞻壑就让祝三凤处理由肽人的事情,当时祝三凤表现的很出色,甚至一度让那些中亚地区的遗民闻风丧胆。
王景弘没啥好说的,朱瞻壑早就答应人家要进入英吉利海峡阻断英格兰人南下,后来因为阿拉贡的约兰达在背地里搞小动作,这事儿就让朱瞻壑给推后了。
这一推就是一年,也该回去了。
至于钱勇和简笑……
这俩没什么好说的,都是朱瞻壑麾下大将,占据克拉科夫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为了等开春继续攻打神圣罗马帝国。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朱瞻壑早就告诉过钱勇三人这欧洲的具体情况。
英法百年战争还在持续,且法兰西王国羸弱不堪,几乎不用费什么劲儿,至于英格兰,只要守住英吉利海峡,他们就什么都不是。
葡萄芽王国虽然是历史上的第一个世界性帝国,但如今的海上实力远不及大明,阿拉贡王国和卡斯蒂利亚王国虽然实力雄厚,但在海上他们打不过大明,在陆地上只要封锁比利牛斯山脉,他们也就相当于瓮中等死的鳖了。
除此之外,北欧的丹麦王国也好解决,斯堪的纳维亚山脉常年寒冷,只要卡死丹麦王国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海峡,吃掉他们也是迟早的事儿。
所以,攻打欧洲,最大的难点就是天主教盘踞的神圣罗马帝国,最重要的目标就是拥有富饶黑土地的东欧。
如今,东欧已定,神圣罗马帝国也被赶到了厄尔士山脉、苏台德山脉和喀尔巴阡山脉以北,明军已经占据了神圣罗马帝国超过三分之二的领土,可以说胜利就在眼前了。
不过,朱瞻壑没有想到,钱勇等人也没有想到,这本来是越来越好的战局,却在今年发生了变化。
“怎么办?”简笑看着钱勇,有点儿拿不定主意。
“要不要出兵?”
“没把握啊……”钱勇看着西北方向,语气也很是犹豫。
“神圣罗马帝国这次出兵十六万,应该算是倾巢而出了吧?就算不是,这些也应该是他们最后的有生力量了。”
“如果打赢这场仗,接下来神圣罗马帝国就算是继续派兵,怕也都是一些被强拉过来的百姓临时组成的,没有多少战斗力。”
“不过,这怎么打?”
随着钱勇的最后一句话说出口,简笑也陷入了沉默。
是啊,怎么打?
明军的主要优势是火器,西征开始到现在,火器也是他们最依赖的武器,然而,这次却没办法用火器。
原因只有一个,这里的纬度太高,再加上小冰河期本就越来越近,导致这边的冬天格外的长,积雪覆盖的时间也更长。
简而言之就一句话,怎么把火器运到地方?
虽然说在克拉科夫或者是维也纳打也行,但这样一来就有个问题,那就是无法在战争取得胜利的时候趁势扩大战果。
如果能把火器运出去,不用运到莱茵河畔,运到易北河畔就行,钱勇和简笑就敢保证,在战争胜利之后直逼亚琛。
笃笃笃……
就在二人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显得有些突兀,让二人同时转头看去。
随着护卫将门打开,一颗脑袋探了进来。
是钱忠。
“你来做什么?”钱勇的眉头皱起。
虽然朱瞻壑曾经带着钱忠打了一场仗,但钱勇知道朱瞻壑对钱忠的表现并不满意,所以他也从未将钱忠当做是一个将士看待。
甚至,在钱勇看来,钱忠就连一个合格的士兵都算不上。
“爹,您和简叔叔是在商量进攻的事情吗?”面对钱勇这个常年在外的父亲,钱忠并没有多少害怕的情绪,但尊重还是有的。
“这不关你的事。”钱勇皱着眉头站起身来,同时示意护卫将钱忠带出去。
“诶诶诶……”一看护卫走过来了,钱忠赶忙开口。
“我有办法!”
“等等。”简笑开口,喊住了护卫,也拦住了钱勇。
“过来。”
对着钱忠招了招手,简笑脸带笑意地看着这个很是不服气的孩子。
“你知道我们在商议一些什么吗?你就有办法了?”
“当然!”钱忠脖子一梗,显得很是不服气,想要证明自己。
“一直以来,我们明军都是主动出击的,很少打防御战,为数不多的几次非主动出击还是在打埋伏。”
“前几日,简叔叔您和我爹下令,让克拉科夫全面备战,但如今雪还未化,而且最起码还要等上近两个月,所以显然是敌人有所动作了。”
“但是,自那之后,您和我爹却并没有别的命令了,显然是想进攻但是却碍于天气没有办法主动进攻!”
“哦?”简笑双眼一亮,同时看了看钱勇,然后再次开口问道。
“那你知道我和你爹在烦恼什么吗?你所说的办法又是什么办法?”
“当然!”钱忠一看就知道是自己猜对了,心下大定。
“上次,世子殿下带着我攻打普热米什尔,虽然用的是传统的攻城方式,但是我知道那是在锻炼我,而后您和我爹攻打克拉科夫的方式也证明了这一点。”
“火器,是我们的优势,所以正常的攻城都是以火器为主,骑兵和步兵多是在城门处围堵四散奔逃的敌人。”
“所以,我认为您和我爹之所以下令备战却又不主动出击,原因在于在这个天气下火器的运输是个很大的问题。”
“尤其是火炮!”
简笑和钱勇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惊讶和欣慰,但却并没有打断钱忠的话。
“我们明军所使用的火炮虽然大多都是盏口炮,重量较轻,几十门上百门炮加在一起,在雪地上的运输也是个难题。”
“而火油弹和白磷蛋如果不靠火炮发射,那就只能用人,这样的话损失太大了。”
“所以,我有办法解决火炮的运输问题!”
“什么办法!?”简笑和钱勇二人异口同声。
“简叔叔,爹,您二位随我来一下。”钱忠并未直接说明,而是示意二人来到门口处。
“喏,就是那个。”
钱忠指了指院子里的一个东西。
“雪橇,您二位都知道吧?虽然我自幼是在香州府长大,并未见过这个东西,但在维也纳城里有这个,我是听世子殿下说的,据说这东西在雪上和马车是一样的。”
“对啊!”钱勇猛地一拍大腿。
其实,在场的人中也就只有钱勇才见过这东西。
雪橇,别说在大明了,在这个时代都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但问题在于在场几人的经历。
朱瞻壑基本上没有在过于北方的地方打过仗,仅有的两次一是随太宗皇帝北征,但七月份就返回了,另一次就是在倭国。
当初,钱勇在倭国驻扎了好一段时间,石见银山和佐渡金山的矿石运输就用到过雪橇。
但是简笑就不同了,他主要经历的战争都是什么?
火烧安南、覆灭暹罗和南掌等国,降服德里苏丹,再就是西征帖木儿帝国和欧洲了。
所以,简笑压根儿就没接触过雪橇这东西。
也正因为此,简笑在看到雪橇以及钱勇的反应之后,立刻就转头看向了陈勇。
“可行吗?”
“可行!”钱勇狠狠地点头。
“这东西制造简单,哪怕克拉科夫城内的雪橇因为火油弹的关系都被烧光了,但制造一些出来并不难!”
“当初用这东西运矿石有些困难,因为矿石的量太大也太重,但运送火炮是没问题的!”
“百门火炮,二十架雪橇绝对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