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这个东西是很敏感的,处在权利中心的人也都是敏感的。
当朱瞻壑今年不回来的消息传开后,大明上下产生了极大地震动。
毫无疑问,朱瞻壑是现在吴王一脉,甚至是整个大明的顶梁柱,现如今的大明,不管是内政还是外交,是生产还是战争,全都有朱瞻壑的影子。
内政方面,先不说陈循等一众大臣是朝廷的中坚力量,就说现如今大明的很多制度都是朱瞻壑提出来的。
考成法、即时候补、摊丁入亩……
外交方面这個就不用说了,现在大明的周围也仅仅只剩下了瓦剌、东察合台汗国和朝鲜,其他的要么被朱瞻壑给打了下来,要么就是像琉球王国这样的岛国。
生产方面,新粮已经成了大明的中流砥柱,稻麦的种植面积虽然仍旧很大,但相较之前的占比来说,现如今的稻麦顶多只占大明粮食种植的三成左右。
主体是玉米,大概有个四成,剩下的就是大豆、土豆和红薯之类的。
这主要是朱瞻壑曾经明令禁止大明各地在收税时收取土豆、红薯这种粮食,不然的话粮食的种植格局怕是要崩盘。.
现如今的大明,已经初步形成了还算是良性循环的种植格局:主体是相对高产又不过度损耗土地的玉米,土豆、红薯这种高产量作物只为果腹,稻麦这种被酒赋予了经济价值的作物仍旧占据三成江山。
至于最后的战争……
这个就不用说了,朱瞻壑现在还在打呢。
只是,朱瞻壑往年不会来也就罢了,但是今年……
在这种情况下,那些不靠谱的风言风语就很快的传开了,并且越传越离谱。
最开始有人说朱瞻壑西征战事失利,现在脱不开身,所以才回不来,这种说法还算是比较靠谱,离谱的就比较离谱了。
有说朱瞻壑死在欧洲的,还有说什么染上了瘟疫等等各种说法。
不只是大明的官员和百姓,就连瓦剌和东察合台汗国也对此犯了嘀咕。
尤其是东察合台汗国,歪思现在还在奇怪没有收到阿里普的情报……
皇宫,仁寿宫。
如今的仁寿宫和往日里有些不太一样,如果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人们好像很是匆忙,而且还是在类似于打点行李的那种。
“不要被外面的风言风语影响了,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吴王妃一边指挥着宫女,一边对着身后的胡善淑说教着。
“作为吴王世子妃,你要做的不是去听外面的那些话,瞻壑的后院才是你真正需要看好的地方,除非以后你还能更进一步,不然的话那就不是你需要担心的。”
“这是最基本的,如果我和殿下不在,瞻壑又征战在外,那你就是当家做主的人,整个吴王一脉都在你的手里,你首先就得学会镇定。”
“最后……”
说着,吴王妃转过身来,双眼微眯,看着自己的儿媳妇。
任谁,都能从现在的吴王妃身上感受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毕竟是血脉至亲,你要帮你那个二姐,我不反对,但是你作为吴王世子妃,你应该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人能帮,什么人不能帮,帮又得帮到什么程度。”
“善淑明白。”胡善淑微微低头。
这次,其实是吴王妃在警告她了。
现如今的吴王一脉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南下去应天府,这是去年交易中的一项。
当然了,离开也不是现在就离开,如今只是在做准备而已,而且离不离开的也还不一定。
最终的决定因素还是明年宣德皇帝的御驾亲征。
只是,胡善淑到底还是不放心自己的那个二姐,如今已经被废的胡善祥生活其实还算好,但那都是因为吴王一脉的因素。
谁都知道废后胡善祥是现如今吴王世子妃的亲姐姐,所以也不敢太过分,但若是吴王一脉南下应天之后……
那就说不准了。
所以,胡善淑就想要带着自己的二姐走,这其实无伤大雅,不会影响朝廷的局势,因为在如今这种新皇后已经确定、甚至是太子都要确定的情况下,没有人在意胡善祥。
但是!
正如吴王妃所说的,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不能做,有些事情该做,有些事情不该做。
能和该,两个字在这里看似是同义,但实际上相差甚远。
况且,最重要的不是这件事,而是胡善淑的心态。
嫁到了吴王府,成为了吴王世子妃,她的未来就多了一重身份,但在胡家三女、废后妹妹和吴王世子妃等身份中,排在第一位的自然应该是吴王世子妃。
吴王一脉的大门,尤其是现如今的吴王一脉,是天底下几乎所有女人挤破头都想来的,一个妾室的位置都能让她们激动,更遑论世子妃这种正室了。
如果做不好……
想到这里,胡善淑无声地叹了口气。
看起来很难是吧?但她并不觉得,实际上这一切的一切看起来很难,但什么事情都得比,不比就没有差别。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把自己代入到自己丈夫和公公那边……
胡善淑都不敢想。
简简单单的一个南下应天府,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用做,但实际上朱高煦为此已经做了长达大半年的铺垫。
甚至远远不止于此。
从最开始分封先皇洪熙皇帝的庶子,再到朱瞻墉去应天、朱瞻墡去广西,最后是现在的吴王一脉南下应天,每一件事每一个细节都是满满的算计。
吴王一脉主事,那先皇洪熙皇帝一脉就必然要被清扫,因为皇太后张氏的缘故,庶子最先被清走,然后再借着当今皇帝之子……
这么说吧,朱瞻基这个皇帝、朱瞻墉和朱瞻墡这两个先皇嫡子,以及那些先皇庶子,但凡是还有一个在京,吴王一脉都不会离开。
一个御驾亲征,难道真就像是表面上说的那么轻松,那么简单吗?
并不是。
这里面,是利益的纠缠,是派系的交锋,也是最后结果的争夺。
吏部。
看着面前的圣旨,蹇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几年了?从太宗皇帝进入应天府开始算起,到今年已经有二十五年了。
二十五年了,他蹇义自永乐元年起担任吏部左侍郎,六月升任吏部尚书,到现在他已经在吏部尚书的位置上坐了整整二十五年了。
如今,也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