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礼,这个东西中原基本没有,就算是有,那也是极少数,而且仅存在于极少部分的少数民族中。
当然了,如果你硬要说有,那估计也只能把太监入宫之前的净身和刑罚中的宫刑给拿出来了。
但帖木儿这里的不同,他们是一种仪式,是一种与上帝的约定。
每一个由肽男婴,在出生后的第八天就要进行苞谷皮环切手术,这就是所谓的割礼。
通过割礼来寻找由肽人,从而达成高效去油,这是朱瞻壑借鉴某落榜美术生的骚操作。
落榜美术生的骚操作还不止这些,但有的朱瞻壑已经没有办法用了。
比如说,由肽人在孩子出生之后会把孩子带去教堂洗礼,当初落榜美术生就有通过教堂的洗礼名单去抓捕由肽的办法。
不过,朱瞻壑用不了,因为现在的帖木儿帝国正处于粮食绝收的绝望之中,而且帖木儿帝国也不是一個单纯由由肽人组成的国家。
在粮食绝收的绝望中,人们为了活下去是什么都会做的,至于教堂……
呵呵,对于某些人来说那里是神圣之地,但对于别人来说,那里什么都不是。
“全都杀掉吗?”祝三凤看着面前被围起来的人群,有些愣神。
她没想到,朱瞻壑的决定会这么的……狂野。
仅仅只是在喀布尔,仅仅只是通过发放粮食,仅仅只用了四天,这里就聚集起了超过十万的灾民。
而在这十万灾民中,除去女人不算,男性有四万余人,这四万人中又有两万多进行过割礼的人。
也就是说,如果按照朱瞻壑的意思,这两万人,不管是老是幼、是健全是残缺,全都要死。
“现在不杀。”朱瞻壑摇了摇头,给出的回答让祝三凤为之一愣。
祝三凤就是习惯性地确认一下罢了,因为之前朱瞻壑说的可以算是很清楚了,但她没想到就是自己习惯性的确认,却得到了完全不同的回答。
“别想歪了。”感受到祝三凤的诧异,朱瞻壑的脸上挂起了微笑。.
“我说的不杀,是不需要我们动手,而是让他们自己动手。”
说着,朱瞻壑抬起头,看向了祝三凤,并且微笑着问道。
“相比于自己动手,让他们自相残杀,这是不是能让你更舒服、更爽快一些?”
祝三凤闻言低下了头,沉默。
中原的思想就是如此,哪怕祝三凤知道自己这是复仇,但这种事,说出去肯定不是光彩的,肯定会被安上一个不好听的恶名。
但是不得不说,朱瞻壑的说法很有吸引力。
“去吧,把他们分开。”朱瞻壑朝着
“就按照割礼,把进行过的和没进行过的分开,告诉他们,我们明军轻装简行,没有太多的粮食,没有办法养活这么多人。”
“但是,他们作为帖木儿帝国的人,我们无法尽信,不能保证我们在离开之后他们就不会在背后偷袭我们。”
“到底谁能得到我们明军的赈济,谁能跟着我们明军前往撒尔马罕,谁能活下去……”
“交给他们自己去决定!”
“是!”祝三凤猛地抬起头,眼中流动着激动、快意和兴奋的神色。
随着祝三凤下去,
朱瞻壑坐在城头,看着
抬头看着明亮的夜空,临近月中,月亮越来越圆,也越来越亮,似乎是想要学着太阳一样映照世间万物。
但是,它终究还是月亮,不是太阳,只是反射的太阳光,达不到太阳自己发光发热的程度。
……
仅仅一夜过去,灾民收容处的灾民就减少了一半多。
人,或者应该说生物的本性就是自私且贪婪的,为了自己以及自己的子嗣活下去,他们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举行过割礼的人到底是占少数,而且并非是所有的由肽都站出来反抗了。
因为朱瞻壑只是让人通过割礼的方式去确定和区分人群,所以就会有很多的遗漏。
这些人是一个喜欢群居生活方式的人,但群居并不就代表着团结,尤其是在面对生死的时候。
割礼只能区分男性,成年男性自是不用说,而他们习惯让新生儿在出生八天之后举行割礼,这就代表着孩子也逃不过。
孩子逃不过,孩子的母亲就会和孩子站在一边,但这只是男性,若是女性,那就无法区分。
走下城楼,看着面前好几个抱着婴儿的女子,她们具有宽宽的鼻翼、高高的鼻梁,一个个抱着孩子,紧紧地畏缩在一起。
无声地笑了笑,朱瞻壑转身离开。
这个人群,还是一如既往的自私、无耻。
不过,女人而已……
虽然从基因层面上来说,女性的基因要比男性的基因更容易也更全面的传承下去,但在人性和社会上来说,眼下还是男性做主的时代。
翌日,清晨,明军再次出发。
既然是得明军的赈济才能活下来,朱瞻壑自然是不会让他们什么都不做就跟着白吃白喝的。
为数不多的粮草和辎重,朱瞻壑都让人监视,交给这些人运送。
“世子殿下,您为什么……”
祝三凤骑着马,跟在朱瞻壑的身后,看着朱瞻壑在马背上摇摇晃晃很是惬意地样子,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出来。
“什么为什么?”朱瞻壑眯着眼,在马背上摇摇晃晃的,好不自在。
“你是想说我为什么要想办法让那些‘土著’死,反而把那些蒙元人的后裔留下来?”
“嗯……”祝三凤微微点头。
其实也不难理解祝三凤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来,因为从祝三凤的角度来看,朱瞻壑不管是有着什么样的理由,也应该灭蒙元。
至于留与不留,那是朱瞻壑的决定,但是灭土著留蒙元的行为就让人很难理解了。
“三凤啊,我问你……”朱瞻壑轻笑一声,睁开了眼睛,看着前方。
“如果你只是一个平头百姓,如果一个馒头的价格到了五十两白银,你会怎么做呢?”
……
祝三凤眉头紧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个馒头五十两白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但这话是出自朱瞻壑之口,那就肯定是有深意的。
“我想……可能会去谋一条活路吧……”
朱瞻壑闻言轻笑。
祝三凤说的很含蓄,朱瞻壑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姓朱,因为她当初是得了自己的赈济、现在是在自己的麾下做事。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原因,那么祝三凤说的估计就是起兵造反这四个字了。
“给你讲个故事吧。”朱瞻壑脸上的笑容不改,但话里却带上了几分阴沉。
“多少年了?一千五百年前吧,有一群人,他们的王朝灭亡了,和蒙元入侵中原一样,他们成了下等人,但是他们比我们幸运,还可以靠着经商脱离下等人的身份。”
“所以,这一群人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商业上,慢慢的,他们成了合格,甚至是出色的商人。”
“但是,他们也开始变得锱铢必较,变得见利忘义,变得没有人性。”
“他们利用自己经商的天赋和经验,成为富甲一方的大豪商,但是,战争却在这个时候爆发了。”
“如果按照一般人的想法,无非是有三种做法:一是赶紧收拾东西跑路,尽量保住自己的家底;二是帮助自己所在的国家,从而扛过这场战争;三是提早站队,帮助对手,从而成为从龙之臣。”
“但是,他们选择了第四条路。”
“真正,成为他们商业计划的一部分,利用自己手中所掌握的巨大财富和巨量粮食,他们迅速抬高粮食的价格,最终……”
“一个馒头,被卖到了五十两白银。”
“五十两白银啊……”
说完,朱瞻壑抬头望天。
这么做,会让自己有一个什么样的结局他并不在意,他只知道有些事情是应该去做的。
就像是老爷子说的,后世儿孙,就算是不啻于我,至少也得留三分敬意。
一旁,祝三凤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她不知道朱瞻壑所说的到底是谁的故事,但却也能猜到,最少是和之前死在喀布尔的那些人有关。
其实,她想问的不是朱瞻壑这么做的理由,也不是要去追究是非对错,她想要的,就是一个回答。
对于祝三凤来说,朱瞻壑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之所以问,只是因为好奇而已。
如果朱瞻壑和以前一样,像是在倭国,不留余力、不分老幼、不分男女的屠城,她反倒是不会问了。
只是现在,朱瞻壑通过割礼来区分人群,她不了解也不明白而已。
这,是人类的好奇心。
“那么接下来呢?”祝三凤歪头,看着面色不断变幻的朱瞻壑。
“接下来?”朱瞻壑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然后就笑了起来。
“我筹谋七载,等的就是今天。”
“今日出兵,既是为了给你和钱勇、简笑三人复仇,也是为了满足我自己的私欲。”
“帖木儿帝国……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