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多看书是好事儿

回到家,朱瞻壑把一切都丢到了一边,直接去找了自家老爹。

“爹,倭国那边送来的黄金您都收起来了?”

“嗯,收起来了。”朱高煦点了点头,看向儿子,没有任何的犹豫。

“你要用吗?”

“要用的。”朱瞻壑点头,然后从桌上拖过来纸笔。

“在升龙城的时候我遇到了正在装船出发的李成梁他们,我告诉他们开始在德里苏丹那边收这些粮食,您得准备好钱。”

“收这些做什么?”朱高煦拿过儿子写的单子,一脸的奇怪。

朱高煦和世人的想法都差不多,都认为朱瞻壑费劲巴拉的让钱勇等人为大明找到了高产的新粮,旧的粮食就会慢慢淡出人们的视线。

一个人的思想是有局限性的,就比如现在的人,他们会幻想飞天、幻想登月,但却想不到飞出太阳系甚至是银河系。

认知的框架局限了他们的思维,在粮食这件事情上也是一样。

“这个您就别管了,反正是有用。”朱瞻壑笑着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反正我肯定不做赔本的买卖,您想啊,现在整个大明都在期待高产的新粮,稻麦这些粮食肯定会受到挤压的,甚至是没什么人种植。”

“新粮高产是没错,但稻麦能酿酒啊,到时候这价格不得飞涨?”

朱高煦闻言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他虽然想不明白自己儿子要收购这些旧粮食有什么用,但他知道自己的儿子绝对不会无的放矢,肯定是有理由的。

“那行,等下次李成梁他们回来之后我就给他们批钱,不过按理来说,咱们又不是让他们帮咱白干活,都是给钱的,他们应该也不缺才是。”

朱高煦想了想,最终想到了一个问题。

“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再召几个商队一起?”

“召商队?”朱瞻壑眉头一皱,陷入了沉思。

其实,李成梁他们综合来说,在朱瞻壑能用的人之中,已经算是规模最大、家底儿最丰厚的了。

剩下的商人,要么是在朱瞻壑规划好的韭菜园子里,要么就是规模太小,想要发展起来的话需要很长时间的那种。

因为这个原因,朱瞻壑一直都没有去想商人的事情,也一直在用李成梁三人。

不过他现在发现,自己父亲的话给了他一个很好的思路。

“您忙!”

朱瞻壑甩下一句话,转头就冲出了父亲的书房。

……

其实对于现在的云南来说,能做的事情不是很多,但也不是很少。

没过几天,吴王府传出来的一个消息就传遍了云南。

吴王府,开始免费发放新粮的种子!

没错!免费!——

但凡是关系到粮食的,那基本上就没有小事儿,云南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应天,甚至是大半个大明。

如今的云南,让所有人都为之侧目。

东宫,文华殿。

“殿下,我们要怎么应对?”

金幼孜和杨士奇站在朱高炽的面前,脸上的表情都很统一:极为的复杂。

有很多人都没有发现,但金幼孜和杨士奇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打从朱高煦一家就藩之后,太子党看似毫无威胁了,但实际上情况并没有变好,还变坏了。

以前朱高煦一家在京的时候,朱棣维护的都是太子一脉,因为朱高煦经常犯错,是挨训最多的人。

而现在,朱高煦一家就藩去了,朱瞻壑也没有随着就藩而安定下来,反而是功劳越立越多。

就藩去了还不停地立功,为大明开疆拓土,带回了金银等矿产,这就让朱棣的愧疚心里越发的重了。

这还不止!

打从朱瞻壑让人找回来了高产粮食之后,朝廷可以说是一直都在被云南牵着鼻子走。

新粮种子的发放是听从朱瞻壑建议的,管理也是,现在更是。

朱瞻壑是去年把种子送到应天来的,直到现在,朝廷也就发下去了一些玉米而已,红薯还一直都在户部的手里捏着。

说到这事儿,户部去年一年被斩了二十四名官员,不管是真是假,但结论都是他们偷盗粮种。

平均,一个月两个。

现在,云南又抢先一步,先朝廷一步发放粮种,这种情况让金幼孜和杨士奇感到很是忧心。

他们担心再这样继续下去的话,太子一脉就被架空,名存实亡了。

“什么怎么应对?”朱高炽头也不抬。

他知道这两个臣子是为了什么而担心,但有些时候,有些担心是真的没有必要的。

作为大明的皇太子,而且还是监国多年,就算是不监国也在辅政的皇太子,朱高炽这点儿信心还是有的。

“粮食是户部的事情,这跟你们没什么关系,如果有时间的话,伱们还是好好想一想今年的恩科吧。”

科举,是明朝的大事儿,但其实科举并不是想举办就能够举办的,这里面的流程是很复杂的。

在科举上,每逢子、午、卯、酉是正科,也成为常科,像今年额外开的则属于恩科。

所谓恩科,一般都是到了庆典或者是什么大事儿的时候才开的,这也是为什么朱瞻壑当初说的时候是建议和朱瞻基这个皇太孙大婚之类的联系起来了。

不过不管是恩科还是常科,朝廷都是要先给各州县发出命令,让各州县准备乡试。

乡试一般是在八月份开考,所以也被称作是秋闱。

通过乡试之后就得到了会试的资格,而会试一般是乡试的次年二月开考,是需要进京的,也就是所谓的进京赶考,因为在二月,所以也叫春闱。

会试一般是由礼部主持的,明朝这个时期的会试录取人数没有定额,多的时候有四百七十多人金榜题名,而这个群体就是进士了。

最后就是殿试,定出人们所熟知的状元、榜眼和探花,而在人们并不熟悉的方面,殿试还有一个第四名,也就是二甲的第一名,被称为传胪。

“可是殿下,这……”金幼孜想要说话,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此前,解缙和黄淮曾经就因为新粮的事情和朱高炽说过,但得到的回应是什么?

金幼孜仍旧记得那一天的朱高炽是用何等冰冷的语气说出了那句“你说,是谁危险了?”

但实际上,金幼孜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说了,比如说就这科举他也想说一说。

金幼孜已经感觉到了,今年的恩科,虽然打着的是皇太孙大婚的名号,但实际上却极有可能成为给云南遴选人才的一场盛景。

可是,他敢说吗?

虽然说太子不怕,但是他们文官怕啊!

这些新出仕的士子和他们这些官场老油子不同,这些人有很多是寒门,甚至是贫寒出身的,在思想上他们和那些官场老油子是不一样的。

哪怕是金幼孜,他也仍然还记得自己当初出仕的时候曾经有过什么样的豪言壮语,想要为天下做出一番什么什么样的成绩。

但实际上,出仕之后没几年,金幼孜就彻彻底底的变了。

金幼孜出仕于建文二年,而在建文四年,靖难临近终点的时候,看着气势汹汹已经逼近应天城的燕王军,金幼孜曾经与王艮、解缙、吴溥、胡广聚集在吴溥家中,相约要殉道死社稷。

解缙陈说大义,胡广也慷慨激昂地发言,唯独王艮默默地哭泣不说话。

最终,也只有王艮饮毒自杀。

那个时候的金幼孜就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金幼孜了。

不管是云南开放新粮种子的事情还是科举的事情,眼前的最大受益者都是云南,但若是说到最后,最终的受益者还是朝廷,是朱高炽这个皇太子。

原因很简单,朱瞻壑自始至终就没有表露出任何的反意,所谓的吴王威胁论只不过是这些文官看着吴王一脉的能力越来越强,对自己的利益和地位产生威胁了才有的。

单从现实上来看,你能说吴王一脉有什么反叛的迹象?

自就藩之后,一切都是规规矩矩的,甚至朱瞻壑还被“赶鸭子上架”,帮着朝廷和云南黔宁王府处理掉了陈季扩,然后又远征倭国。

其他的像是什么针对草原、针对贪官的各种计策就更不用说了。

现在的朱瞻壑,名义上挂着杀神的名头,但实际上谁都知道这个名头是用外敌的尸骨堆砌起来的。

在对内上,朱瞻壑真的无过。

甚至,不仅无过,还有功,而且还是大功。

“幼孜。”

就在金幼孜陷入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朱高炽的时候,朱高炽反倒是先开了口。

“有些事情,咱们得搞清楚,因为我是大明的皇太子,你是大明的文渊阁大学士,所做的一切,都要本着为大明好这个前提的。”

“你,明白了吗?”

“微臣明白。”金幼孜心下失望,但还是低头称是。

朱高炽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

朝中现在能用的人不多,随着解缙、胡广等人被抄家斩首之后,朝中的老人也就剩三杨和金幼孜这些了。

什么事儿都不能做绝,所以朱高炽虽然不喜金幼孜等人的想法,但还是得接着用。

不过,要说到不能做绝的话……

“对了,幼孜、士奇,我这里有几本书你们拿回去看一下。”

说着,朱高炽就从一旁抽出来了三本书,放在了书案上。

金幼孜和杨士奇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惊恐的情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