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需要冷静

三天,整整三天,朱瞻壑在营帐里几乎就没有出来过,如果不是他还出来上厕所,李彬和柳升怕是都要冲进去了。

连着三天,朱瞻壑终于是将自己的情绪给平复了下来。

自从踏上倭国这片土地之后他的情绪就不对了,前世的记忆对他的影响太大了,让他做出了不冷静的判断。

从瞻海城到土渊城,再到后来四国岛的豊前、肥前、筑前和筑后……

这么说吧,凡是明军所到之处,基本上就和蝗虫过境一样,能带走的全都带走了,带不走的全都毁掉了。

至于人……

寸草不生不至于,毕竟这个时代的开发程度有限,朱瞻壑也从来都没打算过要赶尽杀绝,因为这是不可能的。

总是会有人跑进深山老林里,对于明军来说追击的难度太大,耗费的人力物力也太大,得不偿失。

但有一点,但凡是经过的城池都没有人了。

朱高燧的所作所为倒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最起码让朱瞻壑冷静下来了。

这种屠城式的进攻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不然的话这倭国就算是打下来也算是废了。

灭国,这不现实,除非朱瞻壑能直接把岛给沉了,不然的话总是会有残留的,而且他来倭国的目的也不是为了灭国。

石见银山和佐渡金山,这才是他的目标所在。

开采矿脉需要大量的矿工,后世尚且不能做到百分百保证矿工的生命安全,现在又怎么可能做得到?

再说了,银矿石的提炼是对身体有伤害的,如果有倭奴代替那是最好不过的。

开矿、运输和提炼矿石,每一样工作都需要用到人,而且每一样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有人员损失那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最后,还有一件最最最重要的事情。

朱瞻壑可以随意乱来,但是此次随他征倭的将士们不行。

杀多了,真的会影响性格,如果真把倭国屠个遍,那怕是这十余万的将士也废了。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朱瞻壑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走出了营帐。

“世子殿下……”

朱凌和朱平第一个发现,然后就是李彬、谭忠,再然后是柳升,最后是其他的将士们。

朱瞻壑把自己关了三天,他们都很担心。

“李彬,传令下去,就在这肥前就地休整三天,这期间你的三千营负责探查情报。”

“谭忠,你带沐家军把码头修好,以后我们会在这里留下常驻军,这件事不能马虎。”

“柳升,你安顿好神机营,把火器保养一下。”

“所有人都就地休整,我们在这里停留一旬,降一降心里的火气。”

“还有,柳升。”

“殿下请吩咐。”柳升心里大松一口气,赶忙躬身应声。

说实话,他的确是很喜欢朱瞻壑这个将领,或者应该说但凡是武将就没有不喜欢朱瞻壑这样的将领的。

跟着朱瞻壑这种又敢筑京观又敢屠城的将领,那军功是不用愁的。

不过作为将领,柳升也有别人没有去考虑的一些担忧,这个担忧和朱瞻壑现在的担忧差不多。

“派人通知沐姑父,让他奏禀皇爷爷,我们这里需要补充将士,还有,过冬的衣物也要提早准备。”

说完,朱瞻壑再次返回了帐篷。

本来柳升还没觉得有什么,将士伤亡率过高,哪怕只算死亡率也达到一成了,更别提受伤的了,所以在这个时候提出补充是正常的。

哀兵必胜,倭军的战斗力一般,甚至还比不过鞑靼,但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下,他们背水一战的斗志是明军所没有的。

因此,虽然明军一路推进,看似战果颇丰,但自身也还是比较难受的。

可当柳升听到过冬的衣物时,整个人就呆住了。

他本以为朱瞻壑这次过来就是敲打倭国一下,让他们老实一阵子,这样能够在几年内让大明海疆安定下来,不再遭受倭寇的侵扰。

但现在……

柳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让自己不去想那些,因为他真的不敢想象朱瞻壑竟然要打一场跨年的战争。

要知道,现如今征倭军的主力是云南带来的沐家军,他们对寒冷气候的适应性尚未可知。

不过,这不是他需要担心的问题,因为在这里,担心的是朱瞻壑,在大明,担心的是朱棣。

回到营帐里,朱瞻壑懊恼地拍了拍脑袋。

此前他弄过蒸馏酒,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他才六七岁左右,只是弄过一阵子就给放弃了。

蒸馏酒不是谁都能习惯的,尤其是在大明,人们的口味一时之间难以改变。

朱瞻壑给他父亲朱高煦喝过蒸馏酒,一开始朱高煦新鲜了一阵子,不过没多久就腻了。

自那之后,朱瞻壑也放弃了蒸馏酒,但现在他才想起了蒸馏酒的又一个作用。

能制酒精,可以消毒用。

虽然无法保证伤口不再被细菌污染,但总是比没有的好,如果有酒精的话,这次征倭也不会才拿下这么点儿地方就损失这么多人了。

不过,后悔没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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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汉王府。

现如今的汉王府可以被称作是真正的汉王府了,新的汉王府已经建成,汉王一家也搬了进去。

除了汉王府之外,朱高煦还让人在一里外建了另一座府邸。

那是给朱瞻壑准备的。

今年已经是永乐十一年了,朱瞻壑虚岁已经十四岁了,在这个时代,这已经是要成家立室的年纪了。

反正要建府,朱高煦索性就让人给朱瞻壑的也建了,只不过那时候的朱瞻壑正在交趾,所以朱高煦就没有问他的意见。

“汉王殿下。”

汉王府,书房,朱恒离开之后的朱高煦还有些不是很习惯。

“进来。”

等到朱高煦开口,那名新晋的贴身护卫才推门走了进来。

“山东登州府来信,是沐驸马的。”

“嗯,你先出去吧。”朱高煦闻言一滞,放下了手中的笔。

儿子出征这么久了,他也不是第一次接收到那边的消息,不过之前的大多都没什么营养,基本没有重要信息。

想了想,朱高煦并没有直接拆开那封信,而是拿着信朝着妻子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