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头,请闻教头责罚!”广寒拱手请罪道。
见状,摩天门的其余格斗者,也都跟队长学,纷纷自责。
“广寒,这次摩天输给星罗,也不是你一人的责任,作为教头我也难辞其咎啊,总而言之,事已至此,勿要多言了。胜不骄败不馁,咱们摩天志在取得区内冠军,打入整个上虚山系格斗八强,所以,不能太过于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宠辱偕忘,把酒临风!”
“是,教头——我广寒发誓,两个月后,再遇上星罗,一定打得他们屁滚尿流!”
“好,我记住你的誓言了!都累了吧,咱们赶紧回迎客园,休整一个晚上,明日一早,还得启程去造访青天城的风破门!”
说完,闻道朝着四面八方象征性地拱了拱手,就摔着摩天门的人回迎客园去了。
见摩天的人离场了,格斗迷们也纷纷从座位席上起身,意犹未尽地向演武场出口走去。
此时此刻,星罗门的所有人都聚在了一起,包括老场主乐昌和队医洛魂。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唐离的眼神里倏然掠过一丝忧伤,悄悄地向演武场外的室外训练场走去。
场外月明星稀,这注定是一个漫长而难忘的夜晚。
仰望星空,唐离感慨万千,往事如烟,但愿烟不会消散。
唐离在室外训练场踽踽独行,仿佛想起了什么,他脚步忽如疾风,快马加鞭,一口气跑到了一片小竹林前,方才停了下来。
竹烟波月,唐离如玉的脸庞和清冷的月光相映成趣。
“啪!”
一根胳膊粗细的竹子被他一掌给拦腰折断了,感觉如砍瓜切菜、易如反掌。三年了,为了劈断一根青竹,唐离整整用了三年的时间。
而一般人想要用悟灵法术劈断一根竹子,基本上有个一年半载的功夫,也就绰绰有余了。
“嘿,唐离,你小子跑这么快作甚,莫非赶着投胎不成啊,哈哈——”
唐离闻声,蓦然回首,原来是宋辞。
那黝黑的皮肤在月光和夜色的交相辉映中,似乎变得白了些许。
宋辞嬉皮笑脸地说着,将地上的那半截竹子捡了起来,歪着脖子看了看,又用手摸了摸,暗忖,“咦,竹子的截面如此光滑,像是刀劈剑砍似的,木华一层怎么可能有这般功力,需要石泽,不——铁相境界才可以吧!不是吧,唐离的场强明明是木华一层啊!难道他修炼的是别的什么法术?”
宋辞做梦也不会知道,唐离有变异红细胞造就的逆天体质,所以,他的筋骨和肌肤自然与众不同,所呈现出的变态属性,也是惊天地、泣鬼神,闻所未闻的。因此,他的木华一层所展现出的力道和硬度,相当于一般格斗者的五倍有余,的确是惊为天人。
“这竹子是你砍的?”宋辞惊诧道,夜色将他不可思议的表情掩盖。
“是啊,怎么了?宋大哥。”
由于暗淡的光线,唐离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砍断的竹子有何异样。
“那你是用刀砍的,还是用斧子砍的?”
唐离一听,黑下了脸,头上多出了几条竖线,心里一阵嘀咕,“我三年才把一根柱子劈断,你这家伙不说几句溢美之词也就算了,竟然还不相信我,亏我一直把你好兄弟看待!”
“哼,当然是我自己砍的啊!宋大哥,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啊?”唐离没好气道。
“哈哈,唐离兄弟,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本美男子是觉得你才一两日的功夫,就把木华修炼到如此境界,真是叹为观止啊,本美男子表示自惭形秽!”
“哪里是一两日的功夫,我都修炼了三年了!”
“好吧,都是本美男子的错,还请唐离兄弟多多包涵!”
“噗嗤——宋大哥,我给你开玩笑呢,又不会真的生你气,你可是我在星罗门里最要好的朋友了!”
“哈哈,唐离兄弟,不瞒你说,我第一次看到你,就倍感亲切,可谓是一见如故啊!不如,咱们结拜为金兰兄弟吧!”
“好啊,好啊!”
俩人一拍即合,结拜仪式相当从简,俩人以乾坤星月为证,面朝竹林磕起了不响的头。
头还没磕完,唐离浑身上下又出现了肌肤紧绷的感觉,这感觉比第一次稍微强烈了些许,筋骨的灼热感同样如此。
弹指一挥间,皮肤的紧绷感和灼热感就消失了,唐离又恢复了常态,顿觉神清气爽,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这是,难道我的木华已经突破到第二层了,也就是说友情妖纹又开始淡化了,看来这无字帛书还真是一语成谶啊。照这样看,我以后练功,岂不是只需要以深情厚谊去淡化妖纹封印就行了,不过,记得父亲说过,悟灵每提升到新的一重境界,除了属性本身的递增,属性的种类也会增加,所以,心法口诀也会增删修订,自然要重新进行研习和领悟。”
想到这,唐离心中一阵窃喜。
有时候,他真的不知道脸颊上长着三道妖纹该喜还是该忧,三年练功不成是福还是祸。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果真应了那句古话,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等休赛期到了,我骑着那赤精白虎,带着你去格斗盟参加考核,那样你就可以成为一名格斗者了,然后,咱们再去九仙山玩玩,都说那里毒蛇猛兽横行无忌,去冒险一番,何尝不是人生一件快事!哈哈——”
“好啊,宋大哥,一言为定啊,到时候,你可别耍赖!
“切,本美男子是那种食言而肥的人么?”宋辞翻起了白眼。
“嘿嘿,那倒是,折腾了一天了,宋大哥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被唐离这么一说,宋辞还真的感到有些骨软筋麻,是该回去泡个澡,美美地睡上一觉了。
“好吧,兄弟,明天格斗队休息一天,我带你去楚陵城中玩赏一番如何?”宋辞兴致勃勃道。
“好啊!那明日一大早,咱们小竹林不见不散啊!”
“好!不见不散!”说完,宋辞吹着口哨,优哉游哉地走开了,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蒙蒙夜色之中。星罗门击败了摩天门,宋辞扬眉吐气、喜不自胜,估计晚上乐得都要寤寐思服了。
旦日清晨,唐离起了一大早,打开房门,就听见一阵七嘴八舌的喧哗声,以及断断续续的神兽低吼叫。声音是从高墙外面传来的,距这里一墙之隔的地方便是迎客园,想必是摩天门的人正在忙着准备动身启程。
想到这,唐离欲再次爬到那株粗壮的梧桐树上,一睹那能日行万里、可灭景追风的金鳞马之神采,又恐宋辞早已在室外训练场的小竹林等候,只好作罢,索性大步流星地朝着小竹林走去。
今日宋辞要邀他去楚陵城中游玩,唐离对此心中多少有些期待,毕竟自打上次同父亲游逛之后,他已经三年没有在这繁华富庶的楚陵城中走上一遭了。如今故地重游,虽难免触景伤怀,然此地胜景颇多,还是令人心驰神往。
不一会儿,唐离就来到了小竹林外,远远望见宋辞在那里踱步。
“宋大哥!”
“兄弟,你来了——嘿嘿,细细一看,你小子也是个美男子啊,不愧是我宋辞的兄弟!”
唐离闻声,一脸讪笑,他的这个结拜大哥,可真懂得“孤芳自赏”。
“咱们走吧!”
唐离点了点头,俩人有说有笑,朝着演武场外走去。
二人途径迎客园的时候,不巧正和摩天门的一行人打了个照面,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
唐离和宋辞停下了脚步,只见二十多匹金鳞马走了过来,拏风跃云,通体金光闪闪,刺得二人睁不开眼睑。数十只马蹄乌黑发亮,如秤砣状,齐刷刷地砸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此种坐骑果然非同凡响。
金鳞马上坐着摩天门的教头、队医以及格斗者,他们刚从那峻宇雕墙的迎客园走出来,早早地脱下了格斗服,换上了各自的奇装异服,英英玉立,不禁让人眼前一亮,果真是佛是金妆,人是衣装。
尤其是那两名美女格斗者,木晴与广寒,二人淡妆轻抹,凝脂点漆,如京兆眉妩,再加上一身翠袖红裙,一种清新脱俗的左家娇女形象映入眼帘。
见状,宋辞两眼放光,忍不住咽起了口水,望着他那憨态可掬的模样,唐离哑然失笑。
“兄弟,你笑什么,我在看他们坐下的金鳞马神兽呢,这马可是世间极品,价值连城呢!”
此地无银三百两,对于宋辞的解释,唐离置若罔闻,笑得合不拢嘴。
突然听见唐离爽朗的笑声,摩天门的格斗者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二人。
尤其是昨晚那彪形大汉,如今肩膀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再见宋辞,顿时面露凶光、龇牙咧嘴,恨不得要将他挫骨扬灰,以解心头之恨。
看到摩天门的队员们凌厉的目光,唐离绷住了笑脸,面无表情地回望摩天门的格斗者们。
见状,广寒正容无色,满脸鄙夷不屑,闻道教头更是目不斜视。
“木姐姐,你看那玉面少年,相貌不凡,风度翩翩,若非脸上生了三道妖纹,当真绝世美男!”这轻声细语的女子,正是广寒的胞妹,广灵。
闻声,木晴回眸望向唐离,唐离的目光也恰巧停留在了她的身上,惊鸿一瞥,海枯石烂,一眼万年。
就这样,一行人悄无声音地从二人的身边走过,看似相安无事。
突然,队尾的一匹金鳞马停了下来,掉转过头,朝二人走来。
这匹金鳞马上坐着一个年轻男子,长着一双三角眼,皮肤蜡黄。
“敢问阁下可是摩天门的宋辞?”年轻男子拱手道。
宋辞闻声一怔,道:“正是,你是何人?”
“在下是摩天门的副队长牧歌,人称‘二郎’——是这样,昨晚有幸目睹阁下的修为,果然精湛无比,只是与阁下无缘同在一组,想想倒是有些遗憾呢。今日你我又在这里相遇,一切都是天意,我们何不切磋一二,不知宋兄台你意下如何呢?”
“怎么,你是输得不服气么?”
“阁下这是说的哪里话,昨晚的比试,牧歌心悦诚服,对阁下的身手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还望阁下不吝赐教!”
牧歌这一番话说得中规中矩,倒是让人无可挑剔。
唐离却不以为然,觉得此人是笑里藏刀、口蜜腹剑,明着说是切磋,实则是心怀不轨,谁不知格斗者一旦场下对决,则生死各安命。这牧歌身手了得,昨晚比赛的第六局,与“斗鸡眼”对战,只用了三个回合,就将“斗鸡眼”打得哭爹喊娘、叫苦不迭。
唐离的担忧不是多余的,这牧歌身为摩天门的副队长,那可不是浪得虚名,早年在九宫山上修炼,师出名门。自打成为一名格斗者后,就在摩天门效力,至今已有三年多,他在首个格斗季,就加封擒王头衔,可谓身经百战,其修为已经炼到了“石泽四层”,宋辞相形见绌,不可匹敌。
唐离朝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不要鲁莽冲动,可宋辞则是摆出一副傲头傲脑的样子。
宋辞血气方刚,有人向自己挑战,哪有不敢应战,当缩头乌龟的道理,卬首信眉道:“好,那我就成全你!让你输得心服口服!兄弟,你离我远点,小心伤到了你!”
话音未落,牧歌从金鳞马上跳了下来,两人的较量一触即发。
这是清晨的楚陵城,街头巷尾,阒无人声。
俯仰间,宋辞使出碎石二段,划出一记长拳,朝着牧歌的面门打去。
见状,牧歌眼疾手快,身轻如燕,躲开了宋辞猛烈的攻击。
一击不成,宋辞又是迎头一记势大力沉的重拳。
这次,牧歌没有闪躲,不知用了什么高深莫测的格斗季,左萦右拂就将宋辞的重拳挡开。
宋辞一个趔趄,猛然间向后退了两步,紧接着就汤下面,使出石泽,如风行电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唐离身当矢石,奋不顾身地挡在了宋辞的面前。
“唐离!”
“铿”
牧歌的拳头不偏不倚地打在了唐离的左胸上,发出一阵铿然有力的金石之声。
“啊”
牧歌目瞪口呆,他这一拳感觉像是打在了浑金钻石之上,坚不可摧,随之感到手臂上的筋骨一阵酸麻,而唐离的身躯却坚如磐石、纹丝不动。
“怎么会这样!”牧歌喃喃自语,世间竟有如此怪力乱神之事。
牧歌觉得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此地不宜久留,大步跳上金鳞马,仓皇而逃,去追赶摩天的大部队去了。
“咦,牧歌去哪里了?”主教头闻道左顾右看,看了半天也不见其人影。
“广寒,你知道牧歌他人去哪儿了么?”
“回教头,广寒不知——方才还在后面跟着呢!”
广寒也是一头雾水,暗自骂道,“这家伙,真是愈发胆大妄为了,等归队了,得好好地收拾收拾他!”
说曹操,曹操到,伴随着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一道金光飞了过来,正是那魂飞魄散了一样的牧歌。
见他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广寒挖苦道:“你这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快快从实招来!”
牧歌一五一十地将刚才发生的怪事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
摩天门的格斗者们听了,都嘲笑起了他,说他是白日见鬼了,所以才满嘴的胡言乱语。
只有教头闻道将信将疑,上虚山系西区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牧歌之言,到底是不是在信口雌黄,就有待考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