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明生余欢

语嫣给她梳洗,她懒,一般这事都在床上进行,惜花不在,对自己的外貌也没怎么上心了。

记得以前每次都会在惜花来之前梳妆打扮,完了继续睡,如此等惜花来喊她,看到的就是美美的她,做表面功夫,现在连表面功夫都不做,彻底放弃了。

一般人洗漱,多少都会看看镜子,瞧瞧自己还美不美,太后以前也看,惜花一走就不看了,就像一下子没了兴趣一样。

以前还会讨论哪哪衣裳好看,哪件首饰漂亮,去四面八方搜罗喜欢的裁缝,给她做衣裳,打扮自己,现在完全没了动力。

该洗漱的时候往床上一躺,仰着脸让她来,她擦到一半,外面突然有人慌慌忙忙道,“不好了,太后娘娘呢,咱家要见太后娘娘!”

她微怒,正打算起身去教训教训这不懂事的奴才,一惊一乍的,吓到太后娘娘了怎么办?

人刚站起来,便听到太后娘娘道,“让他进来吧。”

语嫣只好歇了气,继续坐下给太后娘娘擦脸。

太后娘娘因为惜花的原因,惜花是太监,所以对太监格外的包容,其实这奴才有点逾越,被宠坏了。

太后娘娘也不管,她更不好管了。

“慌里慌张的,”娆玉懒洋洋撑起脑袋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那太监连忙跪下行礼,“太后娘娘不好了,您的弟弟覃百旗对皇上不敬,皇上龙颜大怒,下令收监隔日问斩!”

娆玉陡然坐起身,“真的?”

她有些不信,小皇帝那个性子,会因为不敬问斩她的家人?

要知道覃樟的身后可是站着她的父亲丞相,和她的。

她救过古扉,古扉不会那么不识趣,恩将仇报为了这点小事杀她的家人。

除非覃樟做了些什么?

覃樟那个小子有点被宠坏了,她以前就觉得迟早会出事的,果然。

“丞相知道吗?”虽是父女,但是在外人面前,还是互相称尊称。

父亲公事公办,喊她太后娘娘,她喊父亲丞相,一向如此。

“丞相连夜被招进宫,比您知道的还早。”这事一开始瞒着,丞相来了之后,覃百旗被收监,他们才打听到消息,已经晚了。

娆玉稳了下来,“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太监瞧她不急,也跟着松了一口气,点点头去了,屋里只剩下娆玉和语嫣。

语嫣边给她梳头边问,“不救二公子吗?”

娆玉瞧了她一眼,恍惚间想起来,以前都是她问惜花意见,听惜花的话,惜花从来不会问她这种问题。

他通常会自己做主,要不然就是已经猜到了她的心思,自己能耐住寂寞不说,她不行,她要把自己的想法和念头都告诉惜花。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没了说话的**。

“爹会救的。”她闭上眼,“假如连爹都救不了,哀家更救不了,是天要他死,哀家如何救他?且随天意吧。”

又来了。

明明是**,非要说天意,不过有句话太后娘娘没说错,如果丞相都救不了的话,她更救不了了。

明天问斩,明天看看丞相什么意思吧?

*

大概是清晨五更左右,古扉便已经醒了,不为了别的,还是昨天那事,怕夜长梦多,丞相想出别的法子解决,索性让人连夜将覃樟运到菜市场门口,五更问斩。

已经快五更了,现在他们估计早就准备好了吧,只等一声令下。

古扉招手让元吉过来,低头在他耳边吩咐几句话,大意是不用等了,提前动手。

既然他起来早了,那就早点杀掉得了,留着心里始终不得劲。

古扉让人去打来水,他要泡脚,水位高一些,用桶装。

【大清早泡脚?你发什么神经?】

以前从来没有过。

古扉没说话,水打上来,撸起腿裤将一双白皙修长的玉足塞进去,水位到小腿位置,他有些不满意,泼了水上来,一直洗到膝盖,反复揉搓。

器灵明白了,【又想起那事了?】

它和古扉不一样,想起了另一件事,在原文里,古扉被猥亵之后不举的事。

他又被猥亵了,会不会……

【你还能举得起来吗?】

古扉已经到年龄了,本来该遇到这个年纪比较尴尬的事,比如说晨起,但是跟他五感共享,器灵发现并没有。

一般有两种现象,第一,他不举。第二,他心思纯洁,根本没有多余的想法。

古扉应该偏向后者,因为他很小的时候就被花溪带了。

花溪自然不会教他这些,只教了他对女孩子好,对媳妇好之类的话,后来他升成了皇上,那时候它已经在了,每次有小官想教他那事,都被他找借口婉拒,后来索性发了怒,那群人才打消念头。

一开始老是往他床上扔人,身边的宫女也是换了一批又一批,一批比一批好看,都被他赶走了,还逮着人骂了一个多时辰。

反正就不喜欢有人动他的床,有人在屋里转悠都觉得不舒服,个人**不允许任何人触摸,是底线。

也因此,对于那事一问三不知,只偶尔晓得一些只言片语,还是从它这里得到的。

它的记忆都不全,隐约记得自己也是母胎单身来着,怎么教他?

话虽如此,还是担心他是前者,心里太脆弱,不能接受这种事,然后就不举了,毕竟这么多年没晨起过,不太正常。

古扉翻了个白眼,“作甚问这个?”

【怕你太脆弱,接受不了。】器灵实话实说。

古扉无语,“你还当我是小孩吗?我字只是想起了别的。”

【什么?】器灵不解问。

“我记得小时候,明生脖间和身上,时常有吻痕。”像是要把他吞进肚子里一样,都吻出了血迹,久久不散,偶尔还会咬破他的唇。

“我只是被亲了膝盖便这般恶心,明生该有多难受?”

怕是难受的快要死掉了,他就像一颗外面完好,里面烂掉的果子,早已千疮百孔,但是你看他,表面还是那般乐观美好,其实都是假的。

他就剩下一层皮,一旦里面烂完,外面就会垮掉。

“我很后悔,现在才发现。”

器灵叹息,【你那时候还小,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那时候古扉才六七岁,六七岁不添乱已经很好了,哪里能帮得上别的?

【好在你现在长大了,已经可以保护他们了。】

古扉点头,“是啊,我长大了,可以保护他们了。”

他望向窗外,神情恍惚,“不晓得他们知道吗?”

像是喃喃自语一样道。

“我能保护你们了。”

*

清晨是菜市场人正多的时候,明生和余欢也在其中,本来打算龟缩在家里几天不出门,因为古扉提醒过他们,最近小心点,但是菜快吃完了,如果分开的话,另一个人可能会遇到危险。

比如余欢去买菜,他缩在家里,如果有人要对付他,他就嗝屁了,虽然古扉找了人保护他,但是怎么看怎么没有余欢靠谱。

毕竟跟他无亲无故的,余欢不一样啊,大家睡一张床小两年了,如果加上在皇宫的时候,最少五年起步。

这样的情况下,余欢好意思不救他吗?

“人也太多了。”小命有太多人惦记着,而他年纪轻轻根本不想死,怎么办呢?

离余欢近一点,站在他三步之内,如此方便余欢救他,人多把他俩冲散了,吓他一跳,连忙回头去拉余欢。

余欢注意力在四周,人多也意味着如果有人藏在其中,不容易发现。

他一只手捏着腰间的短剑,一只手去拿菜农放在架子上的菜,刚挑了两个土豆,被明生打了一下,“你会不会过日子啊?”

顾及着菜农,没大声宣言,在余欢耳边说,“土豆都发芽了,发芽的不能吃。”

他让余欢在一边等着,自己挑,其实自己也不会,但是多少比余欢强一点,余欢是能活着就好,菜新鲜的还是烂的,他不管,只要能吃,再难以下咽的食物他都能吃得下去。

以前也是皇子,怎么要求就这么低呢?

很多东西他都吃不下,比如说麦饼,有一次买了尝尝,咬了两口发现太难吃,丢给余欢,余欢面无表情就啃完了,问他好吃吗?他点头。

其实根本不在意吃什么,有得吃就行。

他不介意,他介意,所以买菜做饭,或是去外头吃,这些都交给他。

虽然累了点,但是好处是不管去哪,余欢都没意见,听他的,坏处是他吃胖了。

一般人可能会发愁,他非但不愁,还乐在其中,胖点好啊,胖点就丑了,没人惦记了。

他没人惦记了,余欢反而开始了,他以前开个棺材铺,也不经常出门,没人见过他,一旦出来,登时吸引去大把大把的目光,有二流子刚要朝他吹口哨,便被他冷冷瞪了过去,“滚!”

那二流子还没见过这么凶的,想教训他,脸上刚露出不满的神情,余欢拔剑了。

大拇指顶在剑柄上,露出锋芒的剑锋来,闪瞎那二流子的狗眼,吓得他怂怂的咽咽口水,假装若无其事的朝其它地方去了。

“你这样这辈子都别想交到朋友。”明生已经买好了,提着包成油纸包的土豆去找余欢。

边试图教育他,边想起了从前。

他好心给余欢收衣裳,还被余欢冷冷瞪了一眼,说他多管闲事。

余欢被人打了,他过去拦,也被骂过滥好人,不用他管之类的话。

可伤人了。

得亏他锲而不舍,坚持觉得余欢是值得结交的人,事实证明他眼光确实不错。

“买好了,走吧。”

余欢一言不发的跟了过来。

明生手上不知道在哪蹭了点泥,今儿衣裳新换的,不舍得用来擦手,擦在了——余欢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