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我宫里就有一架,是我学琴时母亲给我准备的,也用了小几年了,该换新的,你把那个带走吧。”娆玉指了指院里廊下,角落的位置,放了一把琴,是她今早闲着无聊搬出来的,刚弹过,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屋顶上没人说话,院里那个地方太明显了,如果她现身,会被人发现。
一个爬墙穿屋顶的人在听风轩停留,被人瞧见怕是会以为贼吧?
娆玉知道他的顾虑,叹息一声,“知道你会来,我已经叫人都回去了,现在院里没人,放心吧,我可不想被人误会和太监有什么苟且的事。”
屋顶上的瓦片响了几声,像是有人踩在上面一样,不多时娆玉瞧见一道身影从上头跳下来,落在那个廊下,一跃翻了进去,将琴拿在手里。
并没有走,反而朝这边看了一眼。
“怎么?还有话要说?”娆玉一看就明白了,无事不登三宝殿,他留下,除了有事,没别的理由。
花溪确实有事,“你既然学琴,肯定有琴谱吧?”
娆玉:“……”
回屋翻出几本自个儿珍藏的琴谱,因着不知道他什么水平,又需要什么水平的,想了想,将中高等级的都拿了几本给他。
那人毫不客气,接过塞进怀里,然后扛着琴离开,临走前远远朝她行了一礼,似乎在感谢她。
这感谢也太轻了,没点实际的。
“明天再带些荔枝,多带一点,我也喜欢吃!”娆玉在他身后喊道。
离得太远,花溪这个陌生的声音不方便说话,比了个OK的手势,比完才想起来,娆玉不一定懂什么意思,不过已经代表了她的态度,明天来就是。
她刚出了听风轩,便感觉底下有人跟着她,身形一闪而过,虽然藏的很好,不过她喝了那么久的井水,耳目聪灵,一早便感觉到。
一跃从上面跳下来,趁着没人跟来,将琴收进空间,本就灵活的身子,没有大琴拖累,跑的更快,那人追都追不上,很快将人甩掉,去找古扉。
*
古扉今儿学到很晚,那个女先生讲到兴头上,停都停不下来,把他的兴致也勾了起来,还听了个很精彩的故事。
说是从前一个权臣,送给年幼的帝王一匹鹿,非要说是马,其他人畏惧他的权势,也说是马,后来先帝留下来的人看不过去,支持小皇帝说是马,这些人被权臣记了下来,往后一一收拾掉了。
老师说人不是好人,但是办法是好办法,一招将不是自己的党羽指了出来,而且是自己站出来的。
夫子讲的详细,将当时的背景一一道了出来,从酉时一直讲到戌时,他本来酉时就该回去的,舍不得,一直拖到现在。
天完全黑了,连树下的情况都看不清,古扉只能抱着树,一脚一脚试探性的踩着,慢慢往下滑。
还好本身就是歪脖子树,还粗,树皮上全是裂缝,他手和脚都有地方使劲,速度缓一点,倒也叫他平安下了地。
古扉咽了咽口水,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天太黑,瞧不清太远的地方,走到半路,他发现自己迷路了,平常见着的东西现在一个都没有,且越走越偏。
古扉很害怕,在继续往前,看看有没有其它熟悉的建筑,还是回头之间犹豫,想了想,还是退了回去,他胆子小,不敢冒险。
无论怎么说,回去的话好歹会有那么一点两点的灯光,再走下去,一片黑暗,他畏惧黑暗。
往回走的路也不太顺利,就像兜圈子一样,明明瞧见了灯,到了尽头发现只是溢出来的火光而已,实际上立在他面前的是又高又厚的墙,不得已,只能退走,找其它路,然后又是如此,兜兜转转,感觉自己完全没有走多远。
古扉望着墙,心中生出一丝奢望的想法,希望可以像花溪一样,来去自如。
花溪身轻如燕,就像猫似的,可以自由出入长锦宫,翻进别人的院子,一般人走路,她飞檐走壁,厉害的很。
古扉抱紧了手臂,有点想花溪,如果花溪在就好了。
花溪在的话,他一点都不会怕,花溪就是照亮他前进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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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溪以为自己已经甩掉了那个人,往长轩宫走的时候意识到不对,身后还是可以隐隐约约听到一些零散的动静,那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又跟了上来。
或许是老是跟踪她,每次都是在差不多的地方消失,已经能大概判断出她的方位,又跟丢了没关系,直接去她必经之路上堵便是。
还真是难缠啊。
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人经常跟着她,轻功好像有长进,今儿跟的速度比上次又快了些。
有点烦人。
花溪改了方向,准备带着他绕一圈,把人绕晕跟不上来为之。
*
古扉倚在一个宫殿的门口,他离得远,看不清是什么宫殿,但是门口有说话的声音,还有火光,他看着就觉得安心许多。
本打算就在这里歇息得了,等着花溪来找他,他不回去,花溪肯定会担心他,然后过来寻他,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但是那门口的火光突然挪动起来,他意识到不妙,灯笼被人拿走了,那俩人要走。
身后是无尽的黑暗,唯一的光芒在别人手里,古扉一咬牙,跟了上去。
他们很可能会回杂役处,虽然不清楚自己现在在哪,但是大概方向还是晓得的,应该在极西之地,这些人也是看守的太监,或许是到了饭点,所以他们要回杂役处吃饭。
只要到了杂役处,他就能见着余欢,让余欢送他回来,或者干脆跟余欢挤一个被窝,先凑合凑合过了今晚再说。
心里打着这样的主意,古扉跟了上去,担心被甩,跟的很紧,离得近了,也叫他隐隐约约听清了那俩人说的是什么。
大致是不想回杂役处吃饭,商量着敲诈谁,弄两个小菜。
其中一个人试探性说出一个名字,被另一个人否决,说是前两天刚约过,再约的话,那人该恼了,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给人留点底,别逼的太紧。
他又说了一个,又被否决,接下来提了好几个名字,每一个另一个人都能找到借口,他有些生气,“这还能找谁,你自己说说看?”
“杂役处咱们谁没找过?”仔细想了一圈,倒还真发现了一个,“余欢,余欢那小子咱们一次没得逞过。”
他有点怂,“他?他还是算了吧。”
那个王八蛋拽的很,而且身上有功夫底子,打架很厉害,“上次几下就把咱们打趴下了,疼了小半个月,你这么快就忘了?”
古扉一惊。
这俩人居然是上次找余欢麻烦三个人里面的其中两个,这下麻烦了。
他转身就想溜,没瞧清路,‘砰’的一声撞到墙,疼的惨叫一声。
不远处登时传来警惕声,“谁?”
古扉吓了一跳,连忙爬起来,也分不清哪是哪,慌忙朝黑暗里跑去。
那俩人听到动静,对视一眼,“好像是个小孩,他听到咱们说话了,会不会举检我们?”
另一个人蹙眉,“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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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溪终于甩掉了那个人,使了点小手段,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所以她又回到了听风轩,那人应该没料到,四处找了找她,没找着便一个人回来了。
在门口朝娆玉汇报,小妮子听完面上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指责的话,还说了声辛苦了,等人一走,屋里传来茶杯摔碎的声音,娆玉很是生气的大骂废物,背着那么大的琴都找不着人,养来有什么用?
看来她并不是真情实意送琴给她,还抱着别的想法,比如说有琴拖累着,搞不好可以追上她,然后查清她的来历。
那是不可能的,琴并不是拖累。
花溪进了空间,摸了摸已经固定在廊下的琴。
这把琴绝对是好琴,娆玉经常用,边缘被磨的油润光滑,保存的也很好,定是价值不菲,虽然娆玉目的不纯,小妮子别看才十几岁,心机极重。
不过能将这么上好的琴给她,花溪还是很感激,别的东西都可以自己弄,只有这个太大,拜托小五,小五说这玩意儿没地方藏,送不进来。
她为此苦恼了许久,娆玉一下子帮她解决。
有了这个琴,还有了琴谱,古扉以后就可以自个儿学了,他本身有点基础,只要能看懂琴谱,再多练练便能自学成才。
君子六艺又多了一项,现在每多学一样,以后就少求人一次。
花溪试了试音,音质纯粹干净,随便弹两下都好听,越看越满意,被跟踪的烦恼也不跟娆玉计较了,出了空间,直接朝长锦宫走去。
这个点,古扉应该已经回去,余欢会给他开门的,一般情况下出不了意外,所以她心情很好,就连看千篇一律的古风建筑,都觉得是可爱的。
*
戍时一刻,余欢将手里的话本收起来,朝远处看去。
没有熟悉的人影,身后的门缝里也没有透出光来,说明里面没人,古扉没回来。
他很怕黑,胆子还小,平时天不黑,已经嬉笑着凑过来,跟他挤在一个地方,有时候借他肩膀睡一会儿,有时候借着光看书,有不懂的就问他。
从他来了这里开始,两三个月左右,从来没见过那小子这么晚不回来。
有古怪。
余欢将书塞进怀里,拍了拍屁股坐起身,踮起脚尖取了门口的灯笼,提着朝古扉的必经之路走去。
古扉话很多,偶尔会透露出一言半句,叫他晓得了每天去哪读书?
很会挑地方,去五皇子的长轩宫蹭学,亏他想得出来。
不让人省心的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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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扉慌不择路,跑进了死胡同里,他奔到了尽头才发现,想回身已经晚了,那两个混蛋堵住了出口。
其中一个已经认出了他,“是上次帮余欢的那个小子。”
“他俩感情倒是挺好的。”
“上次咱们被余欢打,那仇还没报呢,不如……”
目光朝这边看来,古扉一个哆嗦,“你们不是报过了吗?余欢那天之后身上有伤。”
“说什么胡话呢,那可不是我们打的,是管事用鞭子抽的。”
高个的解释了句,“他以为打人是那么好打的,咱们杂役处最忌讳私斗,把咱们打成那样,管事怎么可能放过他。”
原来是管事罚的,不是被打了啊。
古扉憋着气,“冤有头,债有主,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要找找余欢,找我干嘛?”
高个的叉腰,“就是打不过他,才来找你泄愤的。”
古扉‘呸’了一声,“无耻!”
高个的大笑,“无不无耻,先叫咱们爽了再说!”
他说着抽出灯笼的柄,想用那个打古扉,古扉绷紧了身子,在想怎么还手,怎么给他们致命一击。
上次之后余欢教了他两招,虽然无耻了点,但是管用就好,古扉做好了准备,还没动手,那人一声惨叫,被人握住手腕反手一折,一把推去墙上,撞的头骨砰的一声发出巨大的响声。
另一个反应过来,想还手,也被他一击打中脖子,直接敲晕。
余欢提着灯笼,冷着脸道,“过来。”
古扉愣了愣。
恍惚间似乎看到花溪,花溪也喜欢喊他过去。
余欢根本不等他给回应,也不看他有没有跟上,自顾自转身,比花溪还冷,古扉意识到火光在减少,精神一震,连忙往余欢的方向追去。
边追边问,“那些人怎么办?”
余欢没说话。
“他们要是又举检你,你不是又要被罚了?”
他想起什么,“不对啊,他们人多,你人少,管事怎么会相信他们,不相信你呢?莫不是收了银子?”
其实怀疑是余欢根本没解释,他那么惜字如金,让他多说一句话跟要他小命一样,很有可能。
古扉还想说什么,前面的余欢突然停下脚步,古扉没有防备,整个人撞上去。
余欢跟花溪不一样,花溪是软的,余欢很硬,他被撞疼了,揉了揉额头,抱怨道,“你怎么突然停了?”
“你不是想学武吗?”余欢答非所问,“我教你。”
古扉瞪大了眼,一脸的吃惊和不可思议,“真的?”
“嗯。”余欢难得大发慈悲,多说了几句,“练武很苦,你能坚持吗?”
“我能!”古扉很肯定,“我要变强,好保护花溪和你们。”
余欢直接无视他后面的话,继续朝长锦宫带路,“明天四更准时到门口找我。”
“好!”古扉一口答应。
四更而已,只比他平时多了一更,他有花溪在,花溪有空间,不怕不够睡,既然余欢能做到,他肯定也能做到。
“你要教我什么武功?”他很好奇,“厉害吗?能打败大坏蛋吗?”
“嗯。”这个很简单,回答一下无妨。
“所以到底是什么功法?”古扉绕到他正面,一双眼星星一般,亮的惊人。
“剑法。”余欢平淡无波的心境难得动摇了一下。
“什么剑法?”本能上手,拉住他的袖子。
余欢感觉到了,如果是平时,他可能会抽出来,今儿没有,大概月亮太圆,心情不错,懒得抽吧。
“大自在剑法。”
古扉瞳孔放大,不是因为吃惊,是惊喜,“我也学过哎,以前在书苑的时候,后来……”
他眼神黯然下来,“后来我就被打入冷宫,没机会学了。”
他只学了皮毛。
“你会大自在剑法?”星星眼。
“嗯。”
“会的多吗?”
“还好。”
“还好是多好?”继续问。
“就是还好。”今儿的风吹得也很舒服,叫他意外觉得多说几句话没那么累。
“好吧。”古扉深觉有些无力,余欢还是那么不爱说话。
等等……”他意识到不对,“夫子说过,大自在剑法只有皇亲国戚可以学。”
他摸了摸脑袋,“难道是我记错了吗?”
他初学的时候兴致勃勃,夫子讲的每一句话都听的很认真,应该不会记错啊,那是为什么?
“你是皇亲国戚?”突然一激灵。
他很快摇头否认,“皇亲国戚不可能进宫当太监。”
没理由啊,再落魄也不可能沦落到这个地步,父皇对皇亲国戚还是很维护的,只要不犯大错,不可能放任这么惨,丢皇家颜面。
余欢脚下又是一顿。
古扉没留神,险些又撞了上去,他跟着停下来,问,“怎么了?”
余欢突然回头看他,“你是谁?”
???
古扉一懵,“我是古扉啊。”
“你是六皇子。”他目光幽幽,“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
古扉又懵了,“我去长轩宫偷学。”
很老实的实话实说,对余欢不需要隐瞒,他嘴太严,根本不可能说出去。
“不。”余欢纠正他,“是因为你身上这身太监服,你才能光明正大出现在这里。”
古扉凝眉不解问,“这有关联吗?”
和余欢谈的好像不是一件事。
“有。”余欢一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既然你被打入冷宫后伪装成太监出入长锦宫,那你就从来没怀疑过,有人跟你一样吗?”
古扉浑身一震,“你是说……你……你……”
他‘你’了半天也没能讲清楚想说的话,余欢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直接打断,“你以前不会这么没礼貌,每次见了我都喊——哥。”
古扉的猜想验证了,因为他说跟他一样,哪点一样?被打入冷宫之后换上一身太监服行走在宫里的行为一样。
父皇只有两个儿子被打入冷宫,一个他,一个大皇兄古欢。
古欢,余欢,名字一样,就差一个姓,他早该想到的,毕竟前几天还在怀疑他的身份,脖子上和脖子下的肤色相差太大,一搓就掉,像刻意抹上去的。
他开始没想那么多,回去之后洗白萝卜,萝卜刚从地里□□时,根本看不出来是白的,洗干净之后白白胖胖,瞧着很是喜人,于是他就想,会不会余欢也是因为脏,所以看不出本来模样,洗一洗就好?
“可是……”他还有新的问题,“大皇兄不是死了吗?”
记忆里是烧死的,连同他的母妃和书童,都被锁在屋子里,没有一个人跑出来,死的凄惨,只剩下一把子骨头,和身边贴身的长命锁。
那长命锁是小时候身体不好,长寿的长辈给求的,寓意可以像求长命锁的人一样长命百岁。
大皇兄从前身子骨也不好,后来他习了武之后才有所改变。
“我确实死了。”余欢面上古井无波,只微微握紧灯柄的手出卖了他,证明他内心并没有那么平静,“现在活的人是余欢。”
那大概是三年前的事,初被打入冷宫,即便是他,也免不得害怕,顺着母妃的窗户爬进去,他的书童跟他一起,两个半大的孩子缩在母妃怀里,那窗突然被人合上,从外面锁上。
有人在外面走来走去,泼上味道浓烈的火油,轰的一声,整个屋子点着,他们在里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个弱女子,带着两个孩童,并没有能力撞开门。
情急之下,母妃让他踩着她的肩膀,从门缝的上面爬出去,下面有门槛挡住,上面没有,有一条缝隙,瘦小的人可以过去。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是个冬天,穿得太厚,母妃让他把外面的袄脱下来,和袄一起的还有那条从小戴到大的长命锁。
他到底还小,没有深究什么原因,怕耽搁其他人的逃命时间,手脚麻溜从上面翻过去,外面锁着铁链,他踩着铁链可以下来,不过因为个头太矮,加上慌乱还是摔了一跤。
等他爬起来,推着门让母妃也翻过来的时候,母妃摇头说不行。
如果她们也跑了,所有人都会来抓她们,只有她们死了,他才安全。
他不听,坚持求母妃出来,一向温柔的母妃第一次骂他,让他走,让他记住今天,让他以后回来报仇。
杀死那些对不起她的人,否则她在地下难安。
他不想听话,他想找东西将门锁砸开,但是他不争气,眼泪糊了视线,他一脚踩空跌到廊下,半人高而已,摔的额头血肉模糊,意识不清。
等他醒来,外面是嘈杂的人声,锁着他母妃和书童的屋子塌了,四周都是刺鼻的烧焦味,他们说人没有跑出来,都死了。
他的母妃和他,书童下落不明,让人带队去搜。
他很害怕,慌忙中爬上茅房,从低矮的地方借力上了墙,那墙很高很高,高到他以为跳下来会死,没有,他活了下来,但是一条腿崴了。
他就拖着这样重伤的身子,偷偷的活在皇宫里,没有吃的,他去偷,被人抓住后送到慎邢司。
无论威逼利诱,还是上刑,他都一言不发,惊动了慎邢司的主事,那主事屏退了所有人,告诉他,他的母妃曾经有恩于自己,所以他可以提三个条件,只要不太过分。
他的三个条件很简单,他要学武,他要生存下来,他要报仇。
前两个主事答应了他,后一个主事没应,含糊其辞道再说吧。
话虽如此,他还是没少帮忙。
“是耳朵上有颗痣的那个主事吗?”古扉突然插话。
虽然余欢讲故事很难得,不过不懂就问是美德,他没忍住。
总觉得这个故事好像有点熟悉,与自己的类似。
“嗯。”这个不需要瞒他,因为他经历过一样的事。
“那个主事也是这么对我说的。”他想起来了,哪里不对。
记得后来花溪跟他提过,那个主事也说他的母妃帮了他,所以可以提三个要求,也是只剩下一个,和余欢一样。
这也太巧了。
“我知道。”余欢是后来才发现的,“那个主事对谁都那么说,其实单纯是为了帮我们。”
???
“为什么要这么做?”古扉不太懂,“是好心吗?”
余欢嗤笑,“不过是押注而已。”
宫里哪有纯粹的好心。
“押注?”花溪好像有讲过,但是古扉忘记了。
“如果你看好的人赢了,你可以得到千倍百倍的回报。”那个主事一直在做这样的事,那么说只是拉进关系,不让他们起疑而已。
等帮完了,发现根本没这回事,但是人情已经欠下了,人情债最是难还。
这也是他一直独来独往的原因,不想欠人人情,但是他最近发现了一件事,其实是想通了,因为他要报仇的对象很厉害很厉害,厉害到光凭他一个人报不了仇,所以他需要别人的帮忙。
“古扉。”余欢朝他伸出手,“也许明生是对的,我们有相同的经历,共同的敌人,所以可以合作。”
这也是他冒险将自己身份抖出来的原因,他和古扉是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