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感觉到了,被人跟踪,她早就知道贤嫔不会乖乖听话,毕竟她一个陌生人,突然上门谈合作,是谁都不放心。
没有意外也没有吃惊,只故意拐进一个胡同,静静听着外面的脚步声,离得很近的时候进空间。
外面的人没瞧见人,应该很快就会走,不用等太久,一分钟就好。
外面一分钟,空间二十多分钟,花溪等得住,就是有点担心古扉。
俩人离开时是中午,吃过饭,一点的时候,她在这边耽搁了两个多时辰,差不多傍晚五点多,这个天五点已经很黑了。
平时就算再晚,古扉也会在天黑之前回来,她掐着点去接便是。
基本都在她的护航下,今儿没有,会不会出什么事?
*
古扉在树上待了两个多时辰,已经处于站也累,坐也累的状态,因为树上没有平整的地方,坐都是歪着的,偶尔夫子喊歇息的时候,他会躺在一个三角的中间,勉强这样撑着。
到了傍晚十分,讲到兴起的夫子发现天色晚了,讪讪停下,古扉和五哥哥齐齐松了一口气。
夫子收拾收拾打算走了,古扉也从树上下来,先一步离开。
将怀里记的笔记抱得紧紧的,怕被人发现,走的偏僻无人的路。
一路倒是顺利,没出什么事,不过回来晚了,天太黑,总觉得背后有什么人跟着一样,吓到了,还好没多久就到了长锦宫,像往常一样,敲了敲花溪寝屋的墙,有一面墙和花溪的屋子连着,一般情况下只要敲一敲,花溪立马将他收进空间,然后放到屋里。
今儿很奇怪,他敲了好几下那边也没有动静。
怎么了?
花溪不在吗?
这么晚了,她去哪了?又能去哪?
古扉不死心,又敲了敲,还是没人应他,平时都有回应的。
怕偷出长锦宫的事被发现,不敢声张也不敢叫,因着太累,就那么靠着墙,隔一段时间敲了敲,等花溪将他收进去。
墙太高了,他一个人爬不上去,走大门又不可能,因为是锁着的。
等等,虽然是锁着的,但是大门有人看守,比这边黑灯瞎火一个人待着要好。
古扉陡然站直了身子,朝前门走去,前门口挂了一盏灯笼,亮着昏黄的灯光,下面有人坐着,抱着胸靠在墙上,似乎在睡觉。
不管干什么,有人总归多少让他安心一些。
古扉将怀里一张用废的纸摊开铺在地上,自个儿一屁股坐下来,抱着胸跟着睡。
中午没有午睡,他现在有点困,睡着睡着,四周不知怎么回事,传来嘈杂声。
他揉了揉眼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发现是前门,路过几个结伴而行的太监,找余欢借钱。
余欢态度很冷,“没有。”
“你不是每天都在做手工吗?怎么可能没有?”
其中一个太监如是道。
“就是,买话本有钱,借给咱们没钱,说的过去吗?”
另一个太监附和。
“也不借多,一两而已,咱们三个人呢,还怕还不了吗?”
最后一个太监帮腔。
余欢没理,起身要走,被拽住衣领拉了回来,因着使的力气极大,陡然将他撞在门上,又顺着门滑坐下来。
这个位置对他很不利,那三个围了过去,压着他的肩膀,让他起不来身。
领头的人威胁他,“要么借,要么挨揍,选一个吧?”
余欢冷冷暼了他们一眼,“要打就打,不打滚蛋!”
“呵!”领头的人没想到,“要挨打的人比我们打人的还嚣张?”
边说边踢了一脚,余欢没还手,只蜷缩起身子,抱紧了脑袋。
古扉看不下去了,从角落里走出来,捡了一块石子砸过去,“不许伤害余欢哥哥!”
虽然跟余欢接触不多,他也不爱说话,喜欢清静,但是需要他帮忙的时候只要不停的说,不停的说,余欢嫌他烦,就会帮他,也帮了不少次了,所以他有难,古扉觉得自己有必要站出来。
他的力量很小,出来的后果已经想清楚了,大不了跟着余欢一起挨打就是,万一幸运,反而打了他们最好不过了。
毕竟每天也经常练武,跑步,现在就是验证有没有用的时候。
古扉摆好架势,没有武器,赤手空拳冲了过去。
那三人笑的放肆,“哪来的小屁孩?滚一边去。”
古扉没管,上脚踢了其中一个人身上,力气太小,那人只是微微缓了缓,根本不当回事,上手握住他的脚腕,朝自己那边拉去。
古扉挣脱不了,被带动的跳了几步,后来灵机一动,将鞋子脱掉,人也因此被闪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墙角传来微微的叹息,古扉朝那边看去,发现是余欢,他吸引了注意力,余欢那边登时没人看着,其中一个太监回过神,想过去制住他,反而被他一个过肩摔去一边。
另外两个人纷纷朝那边看去,“还敢反抗?”
他提了拳头冲去,被余欢用掌接住,一个反折,那人惨叫一声。
另一个人也过去帮忙,余欢一脚踢在他膝盖上,将他整个人踹倒,捂着膝盖哀叫。
古扉眨眨眼,有些不可置信,余欢这么厉害的吗?只一瞬间便将三个人都制服了。
“滚!”余欢不耐烦的抓了抓头发,在原地绕了两圈,突然朝他走来,质问道:“为什么要添乱?”
古扉懵了懵,声音里有一丝无措,“我看到你被欺负就……”
他好像做错了?虽然自己还不知道错在哪里?不过余欢既然指出来,肯定是他有错的意思。
余欢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古扉现在的姿势很狼狈,鞋子掉在一边,人半躺着,估摸着摔严重了,很半天没起来。
“算了,”不管怎么说是为了他好,不过他不需要,“以后不要这么做了。”
边说边矮下身子去捡他的鞋,那几人已经跑了,长锦宫门前只余下他们两个。
余欢蹲下来,顺其自然拉过古扉的脚,给他穿鞋。
古扉摔狠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将被他系错的地方纠正,好奇问,“为什么不能这么做?”
他坚持,“如果以后你有难的话,我还会帮忙的。”
“对了,”想起什么,“你这么厉害,刚开始为什么要挨打?”
让他以为有困难呢,急忙就去帮忙,结果只帮了倒忙。
余欢没说话,收拾了一下被踢乱的话本,坐在门前继续看。
古扉挤过去,不死心,继续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回答我就一直问。”
平时也是这样,余欢很快就会烦他,然后老老实实解释。
果然,余欢白了他一眼,“不要惹事。”
“可是他们已经找上门了,你不还手的话,会挨打的。”古扉有点冷,往他身边又凑了凑,将余欢挤到角落。
余欢一动不动,也不回话,古扉锲而不舍继续问,问多了,余欢有些无奈,“如果挨一顿打能解决问题,为什么不这么做?”
“可是挨打很疼的。”古扉实话实说,“这次不还手,他们下次还来,整天骚扰你,还不如打回去呢。”
明明他有能力的,他比那几个人厉害,还不止厉害一星半点。
“别问了。”余欢闭上眼,靠在墙上装睡,“我有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
古扉瘪瘪嘴,心里还是无法理解,不过余欢都这么说了,他也不是自讨没趣的人,没有继续问那件事,改成了别的。
“你武功好好啊,教教我好不好?”
余欢没理。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余欢还是不做声。
“花溪把我送出来的,她不知道去哪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我进不去。”
余欢突然站起来,从怀里掏出钥匙,开了门,把他赶进去,古扉又惊又喜,“哎呀,我进来了,原来你有钥匙啊。”
虽然进来了,不过里头太黑,花溪屋里也没有点灯,他害怕,所以继续骚扰余欢。
“你猜我今天去哪了?”
“我学了画画哦。”
他反正闲来无事,匆匆进屋里将文房四宝拿出来,放在门后,用脚插在缝隙里,借着微弱的光画画。
五哥哥的母妃给他请了好几个先生,有弹琴的,也有画画的,还有正经教书的。
古扉已经很久没听过课了,都靠自己摸索,一听登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因为先生们年纪大了,在自己擅长的地方积累了很多经验,于他而讲很有用。
“我给你画只虾吧。”下午的女先生教五哥哥的就是虾,他听到了,当时在树上,没办法实验,正好趁着有人欣赏,自个儿练练手。
虾很好画的,但是要画好很难,古扉一张纸上画了好几个,才终于有那么一个满意的,连忙撕下那块,将画从门缝里塞过去,给余欢看,“我画好了,你看看吧。”
他知道余欢有功底,以前没进宫之前,应该也是个贵少爷,会的太多了,认很多字,还会武功,要知道君子六艺只有有钱人家的孩子才能学的起,学武认字就是烧钱。
所以他以前非贵即富,也不知道怎么了,会沦落到进宫做太监的地步。
门外安安静静,余欢没有回他。
古扉一点不气馁,坚持推销,“快点看看,就一下,看完我就不烦你了。”
门外终于有了动静,古扉听到余欢拿起纸张的声音,没看多久便道,“好。”
其实线条稚嫩,笔力不足,该重的轻,该轻的重,虾画的宛如虫,不过说不好的话,就要解释哪里不好,很麻烦,不如一个字打发。
“好在哪里呢?”古扉扒着门缝问。
余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