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我的猫回到了家里。
雨伞被我随意地丢进了卫生间里,书包也被我随手扔在了沙发上。先把猫小心翼翼的放在沙发的软垫上,再给它盖上一条薄毯以保暖后,我终于忍无可忍地冲进了房间——全身上下都湿答答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快速的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后,我后知后觉感受到了来自肚子对我的抗议,一看表,都已经超出平常我吃晚饭时间半个多小时了!
啊,天国的母上大人,看在我今天事出有因的关系上就原谅我今天没有按照遵守时间的规定吧。
“怪不得那么饿。”我嘀咕了一下,然后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绕到沙发前拿起了医生写的注意事项。
“唔,我看看啊……清淡一点的……量不能太多。”
“不能直接给它喝牛奶啊……”
“药的话……是要在拌食物里吃下去吗?还是口服?”
“诶~是儿童感冒药啊。”
“原来是冲泡吗?”
“冲泡喝的话,稍微热点比较好吧,正好暖暖身子。”
我仔细地阅读了每一条注意事项,牢牢记住了每一个要点。
“好吧,今晚菜单就以你可以吃的食物为主吧。”
我叹了口气,给猫轻轻拢了拢薄毯的边角,然后起身去厨房。
我一边系着围裙,一边回想:没记错的话……冰箱里好像还有点在减肥时候吃的低热量的鸡胸肉?那个应该可以拿来给它吃吧。
我将鸡胸肉拿出来解冻。待冰完全化掉以后,我将调好的酱汁给她它拌了进去。因为记着要清淡一点的,我酱油和盐都没敢多放——酱油只低了两三滴,相当于染个色,盐就更只敢放了一小撮!最后放进高压锅里煮的时候我盯着一窜一窜的火苗叹了口气。
——这估计是我这段时间来吃的最简单的一餐了。
算了,就当减肥好了。
在等待的时间里,我又回到沙发前看着我的猫(嗯?它之前不是朝这边的吧?)——啊,不能再我的猫我的猫叫了,这小家伙总得有个名字。
“嗯……叫什么好呢?”我盯着它的脸思索着。
也许是我的视线太强烈了?它微微睁开眼睛看向了我。
啊……我想到了。
“川理。这个名字怎么样?”我注视着它鸢色的眼睛,“我的名字是泽川爱理,你的名字是理,我把我的名字分给你。好不好?”
它没什么反应,只是默默地回望着我。
“你没否认就是同意了。”
我坐到了旁边,托着软垫放到了我的腿上,用我最轻的力度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它的背。
“我的名字是泽川爱理,你的名字是川理,我把我的名字分给你,你就有了我一半的灵魂,所以我会像爱我自己那样爱你。”我喃喃自语地说着,好像在对它说,又好像在对我自己说:
“我会好好照顾你,我会好好保护你,你不会再挨饿,不会再被欺负,再被弄得浑身是伤,要是有人还敢欺负你,我一定会狠狠地十倍报复回去!你讨厌我的话也没有关系,你闯祸了的话也没有关系,没关系的,我会原谅你的,只要,只要……”
“不要丢下我就好了……”
“我会爱你的,所以爱我好吗?”
我已经不知道我在说着什么了,只看见过去记忆的画面飞快地在我面前闪了过去。
那些美好的,却又虚假的该死的画面。
我低下了头,将脸埋进了猫的背上,几乎是颤抖地呢喃道:
“爱我啊……”
也许是过了很久,也许只是过了一瞬间,待我回过神时,厨房的锅子已经在嗡嗡作响了。
“啊,真是的,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稍微等一下啊,我马上把饭端给你。”
我拭了拭有些发酸的眼睛,将软垫放回到了原位,起身去了厨房。
----------------------------------------------------------------
小姑娘抱着他回到了家中。
是一般公寓标准的配置,只是小姑娘住在顶楼,所以顶层的平台她也算得上有使用权了。
当然,现在也是他的地盘了(临时)。
小姑娘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丢开所有东西——除了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放到软垫上再盖上一条薄毯外,明显是迫不及待地跑进了先房间拿了衣服再冲进浴室。
太宰治自己倒是没怎么被淋到,自从他被小姑娘捡到后他被小姑娘保护得好好的,一滴雨都没有再淋到。
当浴室里模模糊糊的传来了水声,太宰治这才好好打量起了房间的配置:除了天花板,其他家具都是清一色的黑白风格,除了必要的家具,根本没有多余的其他装饰,清冷得没有一丝生活气息。
刚搬过来?不像。
太宰治的目光扫过几个地方:沙发的边角略有磨损,墙壁的边角也隐隐有些泛黄,挂着窗帘的杠上窗帘的拉环把杠的漆都已经磨的反光……怎么看都已经住了几年以上。
而整个客厅唯一有色彩的地方,天花板——入目是一片火红。
是枫林。
天花板上是一片火红的枫林!
太宰治仔细地端详着这片枫林。是画上去的,太宰治很轻易地判断出。画画之人明显有很高的画画技巧,乍一看全是红色,但细看之下,却是许多不同种类的红色化为层层叠叠的枫叶,硬是让这片天花板上“长”出了一片枫林来。
太宰治盯了一会儿这片枫林,在感觉到脖子酸了之前才趴回原位。也是同时,浴室的门打了开来,小姑娘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黑色大码长衬衫、擦着头发、晃着白花花的大长腿就走了出来。
然后他就看到小姑娘小声嘀咕些了什么,擦着头发来到了沙发前,弯下腰拿起了同药盒放在一起的注意事项。
注意,小姑娘穿的是宽松的大码长衬衫,还是圆领的那种。
而太宰治这个高度,嗯,基本上是一览无余呢。
可太宰治是谁啊?堂堂的港口Marfia首领啊!
作为一个Marfia首领,美色培训可是必不可少的!
于是他不仅头都没转,甚至还饶有兴趣看了过去:
“啊呀~原来里面还是穿了的啊。”
太宰治就差像一个流氓吹了记口哨了。
“唔,我看看啊……清淡一点的……量不能太多。”
饿了有一段时间的人(猫?)当然不能一下子就吃很多啊。
“不能直接给它喝牛奶啊……”
谁要喝牛奶啊……中也那个小矮子才会需要吧……不过中也也就那么高了。
“药的话……是要在拌食物里吃下去吗?还是口服?”
诶~拌食物里的话还能吃吗?
“是儿童感冒药啊。”
儿……童?
“原来是冲泡吗?”
我才不要喝啊!谁要喝小孩子的药啊!
“冲泡喝的话,稍微热点比较好吧,正好暖暖身子。”
……都说了我不要啊。
“好吧,今晚菜单就以你可以吃的食物为主吧。”
奈何小姑娘根本听不到太宰治丰富的内心活动,自顾自地下了总结,给他轻轻地把薄毯的边角往里塞了塞后进了厨房。
厨房是在背对太宰治的方向,以太宰治现在的方向,不转身的话根本就看不见。
所以太宰治宛如一条咸鱼翻身一样,艰难地把自己调了个面——没办法,这副身体虚弱到随时都可能昏过去,他能像现在这样保持清醒就已经很困难了,更别提转个身这样的大动作,他现在是真咸鱼太宰治喵一条了。
唉,人(猫?)生艰难啊。
然后他就看到小姑娘从厨房走了出来。
???
几个意思???
我那么艰难的转过来你却又回来了?
故意的吗你?!
太宰治不想说话了。
太宰治闭上了眼睛表示拒绝理你。
闭上眼睛的话,对周围的感觉就灵敏了许多。他先是感觉到小姑娘盯了他许久,目光强烈得无法忽视。于是他眯着眼睛用余光去看,就看到小姑娘像是想到了什么,嘴巴一开一合:
“川理,这个名字怎么样?”
嗯?名字?太宰治竖起了耳朵。
“我的名字是泽川爱理,你的名字是川理,我把我的名字分给你。好不好?”
名字分给他?这倒是稀奇。他还没有听说过以自己的名字给宠物命名的。
“你没否认就是同意了。”
小姑娘在他的旁边坐了下来,双手将软垫托到了她的大腿上,然后用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的背。
……有点舒服。太宰治眯了眯眼睛。
小姑娘又接着说着:“我的名字是泽川爱理,你的名字是川理,我把我的名字分给你,你就有了我一半的灵魂,所以我会像爱我自己那样爱你。”
她在说什么?爱?
太宰治仰头去看她,却发现小姑娘的状态明显不对——如果说平时小姑娘的眼睛里是装着雪,淡漠的好像任何东西都留不下痕迹;现在她的眼睛里却是弥漫开了一片迷雾,混混沌沌的,看不清一切。
“我会好好照顾你,我会好好保护你,你不会再挨饿,不会再被欺负,再被弄得浑身是伤,要是有人还敢欺负你,我一定会狠狠地十倍报复回去!你讨厌我的话也没有关系,你闯祸了的话也没有关系,没关系的,我会原谅你的,只要,只要……”
“不要丢下我就好了……”
“我会爱你的,所以爱我好吗?”
太宰治沉默不语,鸢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晦暗的光芒。
小姑娘——或者说泽川爱理,在渴求着,名为“爱”的东西,而那样东西,却恰恰是太宰治唯一给不起,也给不了的东西。
他可以在对女人的方式上给予她所想要的一切,他可以装成女人所喜欢的样子,扮演一个完美的恋人——为了利益关系。但他却从来没有动过心,他的那颗心仿佛只是为了让他“活着”而跳动着。
一个本来就没有“爱”的人,要怎么给予别人爱呢?
所以太宰治沉默着,即使是泽川爱理把脸埋在他的背上,颤抖着说出:“爱我啊……”的时候,他也是沉默着,没有任何反应。
她没有哭。
即使身体在颤抖着,即使她的语气中夹杂着哭音,太宰治也没有在他背上感觉到一点湿润。
某种意义上来讲,泽川爱理是他的“同类”也说不定呢。
小姑娘回复情绪的速度很快,仅仅在厨房里的锅子响起声音的时候,小姑娘就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丝毫看不出之前那脆弱的姿态。
“啊,真是的,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稍微等一下啊,我马上把饭端给你。”她揉了揉眼睛,放下手时,眼睛里再次飘起了雪花。
可以确定了,捡他回来的小姑娘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至少她过去肯定有一段故事。
或许餐桌上那张被反盖的相片可以给他一些线索?
太宰治眯起了眼睛,目光瞄准了餐桌上的被反盖了的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