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不远,应该很快就要回来了,你们赶紧趁他?们还没来,能走多远走多远吧。”
韩江容问那卖货大叔:“你认识他??他?是什么人?”
“你们不知道?”
“我们初来此地。”
“哦,怪不得。他?啊,是本地富豪刘进斗的独子,叫刘杭。”那大叔语气中有明显的轻蔑,“他?是我们这里?一个臭名昭著的败家子,不学无术无所事事,整日就在街上闲逛到处找茬。你们去问问这条街上的商贩,十个里有八个都想揍他一顿,可我们又奈何不了他?。”
“刘进斗?”齐茂远听了卖货大叔的话,上前问道:“你说的可是金刀刘进斗?”
大叔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个叫法。”
\"竟是他?\"齐茂远先是惊讶,随后露出惋惜之色。与祐城陈家一样,金刀刘进斗的刘家也属于新兴武林四大家族之一,手底下有不少能人志士。齐茂远虽然尚未见过这位刘进斗,但此人与陈渊有些交情,且素有贤名在外,他?对此人一直颇为钦慕,只是没想到,他?的儿子竟是这般的不成器。
可是,刘进斗这样的人,又怎会如此纵容自己的儿子为祸乡里呢?齐茂远如是问了,那大叔道:“他?爹是明事理的没错,可还有他?娘呢,慈母多败儿啊。”
在齐茂远和商贩说话的时候,几人已经将商贩们散落在地上的东西都捡回去了。刚直起腰好好地站着,徐卓脸色一变,身子又低了下去。
他?似是在满地找着什?么东西,都恨不得把脸贴到地面上了。韩江容问他:“怎么了?丢了东西?”
“嗯。”
“丢什么了?”
“我的手串。”
韩江容显然知道他?说的手串是什么,略显错愕地:“怎么把它丢了?是刚才丢的?”
“应该是。”他?举起发红的右手腕,\"刚才手腕让鞭子缠了一下,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带掉了。
“什?么手串?你还?戴了手串?”陆语儿问道。但徐卓一心在地上寻东西,根本没注意到陆语儿说了什?么,她便去问韩江容:“什?么手串啊?”
韩江容也低头帮忙搜寻,答道:“一条黑曜石手串,是他父母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留给他??他?父母都不在了?”
“我师兄他?……”韩江容低声对陆语儿道:“是被遗弃在书剑门门外的弃婴。那条手串对他?来说很重要。”
几个人一起帮徐卓寻他的手串也没能找到,街上行人不绝,偶有车马经过,说不定手串是被踢到了别处,或是让人捡走了。只是被踢走了还?好,若是被人捡去自己留下了,便无处可寻了。
徐卓紧抿着唇,神情中全然没有了一贯的玩笑之意,看?来真的很在意那手串。“不行,我一定要找到它。”
他?又俯下了身子搜寻,大有不找到不罢休之势。余人也没办法说什么,只能继续帮他?寻找。
方才那片地方已经全部看过了,燕晴煦往远走了些,经过一家盐号时看到一名衣着朴素却得体的中年妇人站在房屋的拐角处,双手交握,手中似乎拿着什?么。
燕晴煦原只是目光潦草扫过妇人而已,并未留意,可那妇人撞见她的眼神,却慌张地垂下了头。她觉得奇怪,便多看?了妇人两眼,那妇人更加不安,双手也握得更紧。
忽地,妇人朝她向前迈出一步,嘴巴微张好像想要对她说话,但又顿然停步,望着她欲言又止。
虽说燕晴煦一向认为仅凭感觉来推断太过草率,但这妇人的动作着实奇怪,似是有话说,却不敢上前。燕晴煦想了想,还?是向妇人走了过去。
她还没走出几步,那妇人又动了,却不是往燕晴煦的方向,而是直奔不远处的徐卓而去。
那妇人在站徐卓身边站定,叫他:“小兄弟,你是在找这个?”她张开手掌,掌中正是他丢失的黑曜石手串。
徐卓眼睛一亮,一把抢过手串,“没错,是我的!多谢!”
重新将手串戴在手腕上,他?才意识到不对劲,“你怎么……”怎么会拿着他?的手串,怎么知道他?正在找这手串,一时竟不知该先问哪一句。
他?狐疑地对着妇人,却见妇人也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表情甚是迫切,吓得他?后退了几步。妇人忙解释道:“小兄弟,你别怕,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有些话想要问问你。”
“你你你要问什么?”
妇人踟躇片刻,问道:“你叫什么?多大了?是哪里人士?”
“啊?”
一上来就问他这些,徐卓整个人都在发懵。韩江容上前问道:“您问这些做什?么?”
“啊,没什么,没什么。”妇人摆摆手,慌里?慌张地跑了。跑出一段路,她又回头看他?们,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而后转身快步离开。
几人目送着那妇人的背影消失,一头雾水。“她她……她干嘛来的?怎么像官府查户籍似的?”陆语儿结巴道。
徐卓摸着下巴郑重地考虑了一番,得出结论:“可能是看我长得太过英俊,想招我当她的女婿吧。”
众人:“……”还?要不要点脸了!
找回手串的徐卓瞬间变回歪七扭八没个正形的样子,浑然不在意那妇人的异样行为,只当她是认错人了,勾着韩江容的脖子悠闲地走着。他?朝众人挥挥手,“我们走吧,去吃点东西。”
但燕晴煦还是放不下心中的疑惑,没有人会毫无理由地行事,无论是为名、为利、为情,或是为着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缘由,每一个举动都必然是为着些什?么的。那妇人又是为何要捡了徐卓的手串攥在手里?,为何先前要躲在墙边,为何犹豫踌躇,为何要问那些问题。其中必定还?有些内情,妇人再来找徐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像是在印证她的想法一般,在他们用餐时,妇人又找了过来,但这还?不是最让人意外的。
最?意外的是,妇人是和那败家子刘杭一起来的。刘杭身后还是跟着他?的两个侍女,徐卓几人一回头,刘杭和侍女三人就齐齐地高高?仰头,用鼻孔对着他?们。
那卖货大叔说,刘杭定是回家搬救兵了,可现在他并没有带其余人过来,莫非他?的救兵就是这妇人?但这妇人又着实不像是练武之人。几人放下筷子,且看?看?他?们到底要如何。
妇人走上前来一拜,礼数颇为周到,道:“诸位少侠,我家夫人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