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语儿看着?手里的燕子,再想想自家师姐从小到大一直挂在脖子上从不离身的燕子坠,心?中升起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那位青梅姑娘……不会是我家……”师姐吧?
“对,你没有猜错。”徐卓一脸正色地肯定了陆语儿的猜测。
陆语儿震惊到无以复加。
韩江容涨红了脸辩解道:“我那时候才多大,当时会说那样的话,还不是因为你骗我说……说……说这是姑娘的定情信物,收下了就要对人家一辈子负责,我才……我才……”
“哟哟哟还急了,我就说说开个玩笑而已嘛,那么久远的事谁会当真。”徐卓顺了顺师弟的头上的毛,语重心?长地:“不过说真的,容容啊,我觉得你俩还挺般配的,不然你就兑现诺言,和燕姑娘……嗯?”
韩江容“噌”地站起来,照着徐卓的屁股就是一脚,“滚滚滚!胡说什么?!”
徐卓拍着?屁股上的鞋印,抬脚准备踹回去,韩江容也蓄势待发准备好了和他打上一架。这时陆语儿发出一声蔑视一切的“嘁”,两人回?头,正见她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们。徐卓问:“你嘁什么??”
“我师姐岂是你们想娶就能娶的?”陆语儿气定神闲地靠树坐着?,晃晃手指,“劝你们死了这条心吧,娶不到的。”
韩江容眨眨眼,“为何?”
徐卓一听这话,玩味地挑起眉梢,“你还问为何?怎么着?,还真想娶啊?”
“不不不是……我我我就随口一问……”远远看到燕晴煦回来了,韩江容马上闭了嘴。明明心里没有要对她怎样的想法,可是有了刚刚那一番对话,现在他一看见她就莫名地心虚,就好像他真的有对人家动过什么?歪心思似的……都怪他师兄,提起那些事做什么?,不知道有个词叫童言无忌吗!
捡柴归来的燕晴煦弯腰将枯枝添进火堆里,添到一半动作忽停了停,她感到此时此地的气氛似乎有些?异常。余光里没有人动弹,也没有人出声,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她缓缓直起身子,见陆语儿和徐卓正定定盯着她,而韩江容则仰头对着他身侧的一棵树,食指指向落得不剩几片叶子的秃头树冠,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燕晴煦指指韩江容,小声问陆语儿:“他干嘛呢?”
陆语儿摊手。韩江容自己回?答了:“我数数树上有几只鸟,啊哈哈……哈哈……”
燕晴煦:“……”怕不是傻了吧?
陆语儿:“……”这掩饰也太明显了……
徐卓:“……”这就叫欲盖弥彰啊……
添好柴禾,燕晴煦到陆语儿身边坐下,一低头看到陆语儿手里有只墨玉燕子。她第一反应以为是自己的燕子掉了被陆语儿捡到,摸向胸口处,燕子却还好好地戴在她胸前。她怔了怔,既然她的还在自己身上,那么语儿手里的……是韩江容的?
注意到师姐的视线,陆语儿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拿着什么?,火速起身将它拍到韩江容手心?里。
真是他的,燕晴煦心中一慌,语儿知道她有一只墨玉燕子,现在又看见韩江容有一只几乎完全一样的,肯定会和他们说起这件事。那岂不是……在她捡柴的时候,韩江容已经确认了她的身份?怪不得方才他的举动那么怪异……
她不自在地清清嗓子,飞快地瞄他一眼,他正故作镇定地收起自己的燕子,眼睛还盯着那棵谢顶树。本来燕晴煦还担心?他会质问自己为何要骗他,看样子是不会了。
很快睡在车里的齐茂远和陈家兄弟睡醒从车里出来,鱼汤也煮好。韩江容不知从哪里变出了四只碗和四双筷子,还有一柄长柄的汤勺,用碗盛上汤分给了几人,“材料有限,只能做成这样,先?委屈你们了,有机会再给你们煮更好吃的。”
燕晴煦和陆语儿共用同一只碗,陆语儿先啜了一口汤,眼睛一亮,“哪里委屈了,好喝好喝!”
燕晴煦也尝了尝,鱼汤入口鲜而不腥,没有过多的调味,只是微微的咸香,更衬托了鱼的本味。在经历了整夜寒凉后,一碗热汤更显得弥足珍贵,一口下去整个人都像重新活了过来。只不过,这荒郊野岭的,他哪里来的调料?她问:“你们还带了盐?”
徐卓点了点锅子、碗和筷子,道:“是啊。这些?劳什子玩意儿都是我师父存在马车里的,没想到还真能派上用场。”
齐茂远用筷子从锅里夹了一块鱼肉吃下去,称赞道:“鱼肉也很好吃,阿容手艺不错。”
陆语儿也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随后竖起大拇指,嚼着鱼肉囫囵地说:“我收回刚才的话,那谁,你还是有机会的,俗话说抓心?先?抓胃,我看好你哦。”
众人都没听明白这话的意思,陆语儿摆摆手道自己就随口一说不用理她,倒是韩江容在最初的不解之后腾地红了脸。
饭后燕晴煦和陆语儿将餐具拿去水边清洗,碰见正在打水的韩江容和嵇承古。陆语儿眼珠一转,原地站定,把东西往燕晴煦手里一堆,一拍大腿,“啊呀师姐,我有东西忘了收要赶紧回?去一下,拜托你洗这些?东西了!”说完又叫嵇承古:“嵇大哥!你过来帮我个忙呗!”
燕晴煦心想自己就站在旁边,语儿干嘛要特地找嵇承古帮忙。然而没等她问,陆语儿就已经拖着?嵇承古跑远了。
她无奈地捧着锅子和餐具,自己向水边走去,韩江容站起来在衣服上擦擦手上的水说:“我帮你。”
“嗯。”燕晴煦想着是否该道声谢,双眼望向他,他却倏地躲开了她的目光,侧头对着某处的虚空,神情似有窘迫。
他一窘,燕晴煦也跟着?窘起来。一定是因为那件事被拆穿了,他才表现得如此奇怪的,她想。
其实她早就觉得,像他这样善于察言观色的人,一定早已知道了她说了假话、知道她其实就是当年的燕二。有些?事即使彼此心?知肚明,只要不说破就还能相安无事;但若是拆穿了摆在明面上,就免不了让双方都为难。后面还要相处一段日子,总不能一直这样不尴不尬的,要不……跟他解释一下?
可是该如何解释?当初不过是因为觉得以后不会再见到他了,她也没有意愿去与他人建立联系,儿时那段关系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这才说自己不是燕二的。这样的缘由,若是解释出来,恐怕只会更尴尬吧?
但又不能什么?也不说傻站着?,于是她开口解释:“我……”
刚说一个字,她突然想,这样没头没脑地就解释起来岂不是很奇怪?应该先讲明原委,问问他是不是知道了,她便说:“你……”
说了一个字又停住,后面的话怎么都组织不成完整的句子,她只好又换了个问法:“那只燕子……”
然后再次卡住,就是问不出后面的话。韩江容从她的只字片语中懂了她想说什么?,他打断她的话,终于终结了她无休止的纠结,“不用说了,我都明白。”
“你明白?”燕晴煦将信将疑。
“嗯,我明白。相处这么?久,我想,我大致可以理解你的想法了。”
虽然不知道他明白了些?什么?、明白得对不对,至少这下不需要她解释了,燕晴煦松了一口气,垂头低声道:“那就好。”
那时她在电光石火间心念一动做出的欺骗的选择,到如今后果便要由自己来担,燕晴煦已经预想到了几种后续发展的可能性。他可能会不高兴、可能决定就此不再理她,不过也可能不责怪她吧?毕竟他是那么温暖的一个人。
但她向来倾向于按最?坏的结果在内心?做准备,最?坏的结果便是,失去他。事实?上,从重逢到现在,她自觉和他相处得还算愉快,有时他比陆语儿更懂她,她对他这个人也还是很有好感的,她不想失去这个朋友。但是如果无法挽回了呢?
她低眸对着?口锅子忐忑地胡思乱想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却听韩江容道:“燕二姐姐,久违了。”
他的语气平缓柔和,不似有怒意或埋怨。凝眸对他,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笑颜明媚,恍惚间连这寒凉的深秋都仿佛换作了恰风暖雪融的早春。
望着?他,燕晴煦便知道自己想多了,长久以来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她莞尔,“久违,小江。”
作者有话要说:全场最佳助攻:二二CP!
徐卓:二二什么鬼……
答:书剑门二弟子+琼素派二弟子,合称二二!
陆语儿:不知道该先吐槽二二还是CP……→_→
终于认亲成功可喜可贺喜大普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