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思珩长到三十岁,依旧不理解哥哥生前的举动,他一辈子未婚,心里守着一个女孩,尽管那女孩早已结婚生子。兄弟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靳思珩非常爱自己的哥哥,尤其是在他去世后。他终于理解,为什么大多数人都说亲人的离世带来的痛苦隐藏在日常生活的微小细节中。他不敢在父母面前提及哥哥,更不敢因为自己让父母伤心,他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靳思珩不想让父母再为他操心。
“靳老师,”坐在对面的女生朝靳思珩勾起唇,“没想到我的相亲对象会是你。”
陈轻轻低头抿了口咖啡,“你和我一样,也是被逼的吗?”
靳思珩回过神,摇摇头,“不是。”但也可以说是,因为靳思珩不想让父母伤心,所以现在都尽量顺着他们,所以才答应父母来见相亲对象。只不过,他也没想到相亲对象会是同事陈轻轻。
靳思珩现年三十岁,从小学习成绩优异,高考保送,大学读研攻博都是顺顺利利。二十九岁博士毕业后,回到母校任教。现在是云城大学法政学院的一名思政老师。陈轻轻是他所在学院的辅导员,去年刚研究生毕业。
“那你知道你的相亲对象是我吗?”陈轻轻拿起叉子轻轻戳着白色瓷盘,“我不知道是你。”
靳思珩点点头,“我也不知道是你。”
“靳老师,我不喜欢你,当然,你也不喜欢我。”陈轻轻开门见山,直白道:“要不这样吧,我们俩统一一下口径,回去和双方长辈有个交待。”
靳思珩这个月的第三场相亲就此落下帷幕。可以说幸运,也可以说不幸运。幸运的是,这些女孩都没有和他纠缠,不幸运的是三场相亲,一场都没有后续。当然,没有后续在靳思珩的意料之内。他自己对这些女孩也没有想法,女孩们对他也都礼貌疏离。没有后续就是最好的后续。
回到家,靳思珩把相亲结果告诉父母。靳母不敢相信儿子在相亲市场上会这么不抢手,“你是不是故意的?”
靳思珩脱下外套,摇头,“当然不是。人家不喜欢我,感情这种事不能强求。是吧,妈妈。”
靳母叹了口气,等儿子进了卧室,才拉了把椅子坐在丈夫身边,“你说,阿珩是不是真的喜欢男的?要不然,他怎么会一直不谈恋爱?你看啊,我们阿珩,个子高长得好,工作体面稳定,我们家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但勉强的小康也算吧。而且,我和你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对未来儿媳妇肯定宠的很。”
靳父边收棋盘边回妻子,“阿珩从小到大不是在读书就是在求学的路上,他哪有这么多闲暇时间谈恋爱。我们做父母的体谅一下孩子,他这么大的人了,做事有分寸,不会让我们操心的。你啊,要是真的没事干,每天晚上吃完饭去跳跳广场舞。”
靳母拍了下靳父,白了他一眼,“我倒是想去,可没有男伴啊,你什么时候陪我去?”
靳父当没听到,指着被他毁掉的棋盘,“哎呀,我输了。”
靳思珩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出来,“爸,还需要我陪你下棋吗?”
闻言,靳父刚要装起来的棋盘再次被拿出来,“要要要,你过来。”
靳思珩笑着坐到父亲对面,“您先下。”
“你这么大年纪了,可别像之前一样,悔棋。丢不丢人啊。”靳母揪了下丈夫的耳朵,“不要再像以前一样,和儿子耍赖。”
靳父拍开妻子的手,“我哪有耍赖?你问问阿珩?阿珩,爸爸和你下棋,我有悔过棋耍过赖吗?”
靳思珩低头偷笑,过了几秒,他抬起头,“没有,都是我自愿的。”
“听到没,都是儿子自愿的。”靳父扭头对妻子说:“我儿子聪明也是遗传我。”
听着父母斗嘴,靳思珩唇角笑意渐大。
陪父亲下完棋,靳思珩去到书房,哥哥去世后他就搬了回家,尽量多点时间陪伴父母。
父母退休后一个忙着给他介绍对象跳广场舞,一个忙着下棋斗蛐蛐。现在书房只有靳思珩用。
打开电脑,设置了自动登录的邮箱蹦出一封新邮件。靳思珩坐在电脑前,打开邮件。是宜安大学的邀请函,邀请靳思珩参加宜安大学的70周年校庆。靳思珩本科就读于云城大学,硕博都是在宜安大学。
点击了同意后,靳思珩看了眼电脑旁的日历表。校庆在下周六,他需要周五提前出发。靳思珩用手机看航班时,靳母端了盘圣女果进来,“吃点水果,多补充维生素。”
“要飞哪里?”靳母余光看见儿子在看机票,下意识问道。
靳思珩向母亲解释过后,问她:“你和我爸要跟我一起吗?”
靳母摇头,“我们不去,等云大校庆我们去。”靳父靳母都是云城大学毕业然后留校任教,前几年才退休。
“下周五的机票?”靳母问。
靳思珩点点头,“想提前去,和同学先聚一下。”
“也行,但看天气预报,下周五天气不太好。”靳母担心,“你要不换个时间。”
靳思珩点头答应,“好,那下周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