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以下犯上

凌祈宴的意识不清明,被吻住时呜咽一声,方便了温瀛唇舌的入侵。

柔软湿滑的舌强硬地挤进他嘴里,先是勾着他的一顿吮咬,从未经历过这个的凌祈宴很快招架不住,呜呜咽咽地摇着头试图挣扎,温瀛手脚并用地禁锢住他的身体,一手掐住他下颌,更方便自己攻城略地。

唇齿间最敏感的地方都被那条做乱的舌舔过,凌祈宴承受不住,口涎滑了一下巴,又被温瀛尽数舔去。

凌祈宴身上原本就只着了一件中衣,已经在激烈地蹭动中大敞开,露出他大片白皙胸膛。

温瀛的吻下移,滑过凌祈宴修长的脖颈,又轻咬过他最是敏感的锁骨,听到凌祈宴的喘息声渐大,没有停下,最后含住他胸前一侧颤巍巍挺立起的乳首,用舌尖爱抚逗弄,将那一处舔湿,灵巧的手指没忘了伺弄另一侧的。

凌祈宴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下意识地躬起身,呻吟出声。

温瀛的亲吻继续下滑,从他的胸膛到下腹,留下一道水渍淋漓的印子。

被他弄了这么久,凌祈宴秀气的茎物已硬胀起来,高高翘着,前端溢出水来,濡湿了亵裤。

温瀛帮他将之扯下,凌祈宴顺从地配合,很快一丝不挂的赤裸身体便尽数展现在温瀛眼前。

养尊处优的毓王殿下身上无一丝瑕疵、无一处不美,仿佛最上好的珍品,凡人只能远观,此刻却被温瀛压在身下,肆意亵玩。

“本王要……”

凌祈宴撒娇一般发号施令,茎物翘得愈高,温瀛张嘴含住,这段时日,他用嘴帮这位娇气的小殿下发泄过许多次,早已轻车熟路,这回却只用嘴堪堪套弄两下,没等凌祈宴过瘾,就已放开。

“嗯……”凌祈宴闷哼,像是有不满,迷迷糊糊地垂下眼,看向埋首在自己下身的人。

温瀛轻捏着他浑圆挺翘的臀肉,入手一片柔软滑腻,依旧没有如凌祈宴所愿,亲吻移至他大腿内侧的软肉,再往下,吻过他线条紧实的小腿肚,最后是脚掌。

当温瀛的舌尖舔上自己脚掌心时,凌祈宴终于没忍住,大声呻吟起来,及到脚趾头都被含住,他那胀挺许久的玩意不经任何触碰,竟被刺激得直接喷射出来。

凌祈宴本就浑浑噩噩的脑子这会儿更是一片空白,欲望让他如在云端,舒服得周身每一个毛孔似都在兴奋,茫然地瞪着眼睛,大口喘着气,嘴里不时溢出一两声呻吟。

温瀛撑起身,两手撑在凌祈宴的身体两侧,垂眸不错眼地盯着他,眼中情欲夹杂着渴求,激烈翻滚,不停拉扯着他的神智。

凌祈宴未有所觉,无意识地抬手抚上他的胸膛,停在那一处血痣处,似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仰起头,艳红的舌尖舔上去。

温瀛脑子里最后一根弦终于断了,扣着凌祈宴的肩膀狠狠将他按下,再次吻住他的唇。

唇舌激烈纠缠,温瀛不顾一切地发泄着自己满腔早已压抑不住的欲念。

不多时,凌祈宴就已彻底被亲软,瘫在床褥中予取予求,满面红潮晕开胭色,漂亮的桃花眼中氤氲着水汽,眼尾的泪痣勾魂招摇,迷朦慵懒的情态更牵连出旖旎撩人之意。

温瀛跪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身下的无双艳色,目光深沉,仿若猛禽盯上了他的猎物。

解开腰带,一件一件脱下自己的衣衫,再一手拉下床帐,在凌祈宴迷茫不解的眼神中,温瀛精壮赤裸的身躯又一次覆下去,将他紧揽进怀中。

赤条条的肉体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一起,凌祈宴约莫是觉得舒服,四肢都缠到了温瀛身上,再次硬胀起来的性器贴着温瀛的,不停蹭动。

温瀛的手拍上凌祈宴的臀肉,不轻不重地打出道道白浪,凌祈宴贴得他更紧,嘴里溢出甜腻撩人的呻吟。

沾了脂膏的手指送入臀缝间的秘处,紧致的穴道被撑开,凌祈宴混沌的脑子里并未觉察出不对,贪吃的后穴紧紧咬住侵入的异物。

转动着手指将脂膏涂抹开,温瀛的呼吸渐重,湿热的唇不断落到凌祈宴的脖子上。

摸到某个点时,凌祈宴的呻吟声陡然拔高,温瀛的眸光一黯,用力按上那一点,换回凌祈宴更多更甜腻的叫声。

不停揉按那一点,穴道里很快变得湿滑柔软,温瀛揽着凌祈宴的腰将他抱坐起来,扶着他,在自己胀得快要爆炸的茎物上坐下。

身体一点一点被入侵,凌祈宴仰起头大口喘气,脖颈弯起一道诱人的弧度,又被抱着他正侵犯他的人咬住喉结。

“嗯、嗯……”

凌祈宴断断续续地吟叫,温瀛掐着他的腰忽地向上用力一顶,全根尽入,叫他下意识地惊叫出声,再被咬住唇。

凌祈宴无意识地收紧后穴,将闯入内里的东西死咬住,温瀛不再克制,快速地顶弄,硕大的阳根每一下都顶进凌祈宴身体最深处,碾过他最受不了的那一点。

短暂的疼痛过后是极致的快乐,凌祈宴快要被逼疯了,酥麻快感从身体相接的地方不断蔓延开,在温瀛快速的抽插顶撞中,被带上一波接着一波的欲望巅峰。

凌祈宴前端的性器贴着温瀛的小腹不断蹭动,一再地溢出水来,下面更是湿得厉害,温瀛的每一回抽插都能带出黏腻水汁,将俩人下体的毛发粘连得一塌糊涂、淫靡不堪。

坐着插了一阵,温瀛粗喘着气,抱着凌祈宴压到床褥里,以最原始的交媾方式,伏在他身上,凶狠地肏弄他。

一下一下,俱抽到只剩一个前端在穴口,再用尽全力撞到底,紫檀木制的大床不敢重负,吱呀摇晃,肉体拍打的啪啪声更是不绝于耳。

凌祈宴的尖叫呻吟声尽数被温瀛吞下肚,他的眼角有在不断爆发的快感中被逼出的眼泪,白皙的身体泛起欲望的粉,双腿大岔着,脚趾蜷缩,细嫩的脚掌踩在温瀛的大腿上,再勾上他的腰,随着温瀛摆动腰身的动作,不断晃动。

千百下的肏弄,大汗淋漓的身体起伏交缠,凌祈宴的脑子里不断炸开烟花,下意识地挺腰迎合身上人,很快就又一次射出来,温瀛没有再忍着,撞进他身体深处,内射出来。

相拥着大口喘着气,射过一次的茎物依旧插在柔软紧致的甬道里,温瀛没有退出去,抱紧凌祈宴交换湿热缠绵一吻,再就着身体相连的姿势,按着凌祈宴翻过身去,舔吻上他满是热汗的脊背。

凌祈宴难耐地扭动身子,温瀛插在他身体里的东西很快又硬胀起来,缓缓前后摆动。

“嗯,快……”

凌祈宴的呻吟声又起,温瀛勾起他的腰,挺起身,开始第二轮的征伐。

子时已过,凌祈宴趴在床上,沉沉睡去。

他的面色红润,眼角依旧有泪痕,睡得十分安稳,汗湿的长发披散在赤裸肩背上,半遮半掩,漏出那些暧昧痕迹。

这位高高在上、恣意跋扈的毓王殿下,只有这个时候最是乖巧,甚至让人生出些他柔弱可欺的错觉。

但也只是错觉而已。

温瀛的手背抚了抚他的面颊,帮他拭去额上渗出的薄汗,最后在他肩头落下一个亲吻,起身下床。

将自己的衣裳一件件拾起穿上,再闭了闭眼,温瀛的神情重归平静,走去外间拉开门。

江林带人一直在外头守着,想要进去,被温瀛拦住。

屋子里尽是淫靡气息,还裹夹着那脂膏浓郁的香气,江林心头一跳,陡然变了面色,那脂膏若是用上了,这人却还能这般淡定自若地出来问他们要水,那殿下……

“你、你将殿下怎么了?”江林瞠目欲裂。

被这位江公公怒瞪着,温瀛不为所动,镇定吩咐他:“去打热水来。”

“你到底将殿下怎么了?!”

温瀛冷下声音:“殿下睡了,还是你打算站这里大声囔囔吵醒殿下?”

“你——!”

江林气急败坏,温瀛却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寡淡脸,僵持一阵,江林一跺脚,只得叫人去打水。

温瀛就在门边等着,没让人进去,无论江林问什么都不再搭理。

待热水送来,他自己端进去,再次阖上房门。

掀开床帐,温瀛捏着热帕子,仔细帮凌祈宴将身上污秽擦洗干净,凌祈宴半梦半醒时哼哼了两声,像是不舒服,温瀛轻拍了拍他的腰安抚他,凌祈宴换了个姿势,再次睡去。

帮他将中衣穿好,盖上衾被,温瀛在床边坐下,将凌祈宴遮住侧脸的一缕头发撩到耳后,指腹在他面颊上缓缓摩挲许久,无声一叹。

明日殿下醒来,少不得要打骂他一顿,或许还会将他赶走。

但他不后悔。

哪怕今夜的一切,只是他偷来的一场旖旎春梦。

凌祈宴逐渐睡沉,温瀛凑近过去,小心翼翼地在他唇上亲了亲。

寅时末,床帐外传来江林刻意压低的窸窣声音:“殿下,该起了,今日万寿节,要赶着时辰进宫去……”

凌祈宴仿佛觉得自己做了个美梦,梦里那一直与他拿乔的穷秀才终于从了他,温柔小意地讨好他,他大展雄风,总算得偿所愿。

凌祈宴睁开眼,黯淡的光影在眼前虚晃,混混沌沌的脑子里有片刻的空白,直到外头江林再次喊他:“殿下,奴婢带人伺候您起身。”

凌祈宴动了动,牵扯到难以启齿的地方,痛得他下意识地闷哼出声,脑中有什么东西陡然炸开,昨夜醉酒后的一幕幕如潮水一般涌进来。

!!!

该、死、的、臭、秀、才!!!

一刻钟后,江林连带着屋中所有伺候的下人一齐被撵出去,凌祈宴在屋子里发疯摔东西,他们跪在外头地上,头都不敢抬,只能听到里头断续传出的各种摔打声响。

毓王殿下的盛怒,谁都承受不起。

温瀛出现在屋门外,一言不发,直接跪下地。

他昨晚一夜没睡,回去沐了身就一直在灯下枯坐到天明,再来了这里与凌祈宴请罪。

见到他,江林只觉着牙酸肉疼,心里将这小子骂了一万遍。

又过了半刻钟,屋子里逐渐安静下来,再没什么声音了,江林犹犹豫豫地爬起身,踌躇着想要进门去,屋内的凌祈宴陡然拉开门,冷着脸走出来。

他身上只着了一件中衣,头发还披散着,脖颈间有隐约可见的红痕,原本颇为引人遐思的画面,但因他脸上的怒色过于明显,除了温瀛,余的人俱都低着头,匍匐在地,气都不敢多喘。

见到跪在地上的温瀛,凌祈宴大步上前去,一脚踹上他胸口。

奈何他身娇体弱,昨夜又被折腾得够呛,稍一动作就牵扯到痛处,这一脚并未用上多少力气,反叫他自己踉跄之下差点摔倒。

凌祈宴气红了眼,狠狠瞪着温瀛,再一巴掌扇下去,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温瀛没有动,生生受了这一下,半边脸颊立时被打出个鲜红的手掌印。

他依旧直挺挺地跪着,迎视着凌祈宴饱含怒气的目光。

凌祈宴握紧拳,咬牙切齿:“你还敢出现在本王面前?你当真以为本王不会杀你?”

“要杀要剐,学生认了,”温瀛哑声开口,“殿下想怎么责罚学生,学生绝不敢有怨言。”

凌祈宴冷笑:“你好、好,你这算什么?大义凛然、视死如归?你是觉着本王太好说话了,才让你心大了,敢这般对本王?”

“学生不敢。”

“你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凌祈宴怒不可遏。

温瀛不再接话,脊背挺得笔直,面色沉静,一副任由凌祈宴发落之态。

凌祈宴见状更是一阵气血上涌:“你当真以为,别人敢做的事情,本王就不敢做?你的那位同窗是怎么死的,你不是忘了吧?”

温瀛的目光黯了黯:“殿下不会,殿下不是那样的人,您只是生学生的气,不会因此做您不屑于做的事情,坏了您自个的格调。”

“你别一副自以为了解本王的模样!”

凌祈宴气得要爆炸,踹死面前这个混账东西都不能让他解恨,偏偏这人眼里一点悔过惧意都没有,凭什么!凭什么!!

温瀛抬起眼,平静看着凌祈宴:“殿下,学生要如何做,您才肯消气?”

“你还想要本王消气!”凌祈宴又踹了他一脚,“本王消不了气!这口气本王不可能咽下!”

“……殿下息怒,别气坏了身子。”

“本王要杀了你!本王一定要杀了你!!”

“殿、殿下,再不更衣进宫去,要错过时辰了。”江林适时出声,冒死插进话,提醒凌祈宴。

他倒不是为了帮温瀛,只是凌祈宴气成这样实属罕见,再这么僵持下去,只怕他们这些人都要跟着遭殃,现在是凌祈宴没想起来,一会儿想起来了,昨夜他们这些伺候的下人,一个都跑不掉。

更别说今日还是陛下万寿的大日子,耽搁不得。

凌祈宴这才察觉到冷意,只着了一件薄纱的他在瑟瑟秋风中冻得发抖,面色苍白,眼睛却红得厉害,像受了委屈,被人欺负狠了,原本漂亮张扬的桃花眼里都似要冒出水来。

见凌祈宴站在原地瞪着温瀛不动,江林使了个眼色,有机灵的小太监爬起身,进屋去拿了件斗篷出来,给凌祈宴披上。

身子暖和了些,凌祈宴愤怒得快要烧尽的理智堪堪回来些许,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压下满腔怒恨,不再理跪在地上的温瀛,转身进屋去。

屋中一地狼藉,凌祈宴几乎将能摔的东西都摔了,江林指挥着人麻利收拾了,伺候凌祈宴更衣洗漱、梳头束发。

几个婢女小心翼翼地将床上凌乱不堪的被褥扯下来,有一些手足无措。

她们伺候凌祈宴久了,还是第一回碰上这种状况。

她们这位毓王殿下看似风流,实则还是个不折不扣的雏儿,府里这么多美婢俏丫鬟,哪个不想爬殿下的床,他看似对谁都多情,高兴起来摸个小手、亲个小脸都不是事,各种赏赐更是大方得很,勾得她们个个芳心暗许,可她们争来争去,殿下愣是一个都没真正碰过,但是现在,殿下自己被一个收在府上的穷秀才给动了……

这事说出去,谁能信?谁敢信?

虽然,要论起貌美,她们这些人加起来,只怕都不及殿下分毫。

凌祈宴阴着张脸没再吭声,周身都是寒气,所有下人都有意识地放轻动作,不敢发出丁点声音,就怕被他拎出来发泄怒气。

两刻钟后,换上亲王朝服、穿戴整齐的凌祈宴走出门,温瀛还跪在原地,凌祈宴未再看他一眼,径直离开。

坐上马车进宫,凌祈宴倚着身后的软枕靠向车壁,只觉着自己浑身像被车轮子碾过一样,哪哪都疼,一想到这都是拜谁所赐,就恨不得立刻调转车头回府去,将人吊起来狠抽一顿。

不,抽一顿也不能解他心头之恨。

再想到自己堂堂亲王、皇嫡长子,竟遭受这般屈辱,凌祈宴又气红了眼,在心里将温瀛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

直至马车在宫门口停下,外头的人小声提醒他到了,凌祈宴才勉强敛了心神,推门被人扶下车。

辰时二刻,大清殿钟鼓声响,皇帝升御座,接受众王公勋贵、朝臣官员和外邦来使贺寿朝拜。

诸皇子打头阵,轮番送上寿礼。

皇太子凌祈寓送的万里江山图一出,果真让皇帝龙颜大悦,连说三声好,当下就命人去装裱起来,说要挂去御书房中。

皇太子圣心稳固,自是大好之事,凌祈寓意气风发、笑容满面,仿佛已能看到若干年之后,坐在那个位置上,接受众人三跪九叩的那个将会是他,他所想要的一切,都终将会是他的。

凌祈宴就站在落后凌祈寓一步的地方,一直心不在焉,太子说了什么,皇帝又夸了太子什么,一句都未听进去,轮到他时,还是身后的三皇子小声提醒了他一句,才如梦初醒,出列上前,献上自己的寿礼。

他走得慢,从早上进宫起就一直又跪又站,被折腾了大半宿的身子愈发不舒服,一走路那处就隐隐作痛,凌祈宴恨得牙儿痒却只能忍着。

皇帝原本见他这副心神不属的模样,有些不悦,待到看清楚他送的东西,脸上才重新有了笑意。

雕刻百寿字的米粒洒上金粉,粘在玉盘中,排成一个大大的金色寿字,皇帝捏着放大镜细细看了一阵,看似平平无奇的东西实则另有独特之处,每一颗洒金的米粒上都刻着不同字体的寿字,在放大镜下清晰可见,十分精细,足见雕刻之人的心思。

凌祈宴脸不红心不跳道:“这是儿臣花费数月时间,亲手雕刻制作而成的百寿图,愿父皇福寿绵长、安康永乐,大成朝时和岁丰、海清河晏。”

“好!”

皇帝十分开怀,他原以为凌祈宴这小子又会随便拿样什么东西来敷衍自己,对这个嫡长子压根不抱任何想法。没曾想他这次竟这般有心,做这米雕这么精细的活,可不得花足了工夫,且寓意也好,不单是这一百个寿字,做皇帝的,无不希望治下盛世太平、年丰岁稔,大米这看似最普通的东西,却又是最好的东西。

于是皇帝高兴之下,头一回当着满朝官员的面,夸赞了凌祈宴。

凌祈宴心中略定,这一关总算过了,且他父皇还破天荒地夸了他,这事他却是托了温瀛的福……

如此一来,早上那口气都似略略顺了些,至少这会儿,凌祈宴已经没想着非要那穷秀才给他偿命了。

凌祈寓侧目看他一眼,目光微沉,若有所思。

再后面,勋贵官员和外使俱都献了礼,至午时,众人移步集英殿吃寿宴。

席上笙歌舞乐、酒浓酣畅。

凌祈宴的位置就在凌祈寓身侧,他不想理这位皇太子,凌祈寓却主动凑过来与他说话:“大哥,那米雕看着着实新鲜,你是怎么想到的点子?有心了。”

“比不上你,能找到江南隐世的大儒为父皇画万里江山图,你更有心。”

凌祈宴随口说着不走心的场面话,倒了口酒进嘴里,并不看凌祈寓,只笑瞅着场中一出出的燕乐表演。

凌祈寓有心再说些什么,见凌祈宴并无搭理自己的意思,捏着酒杯的手稍稍使力,没再开口。

舞姬们在乐声中翩然起舞,这些舞姬都隶属于礼部教坊司,排的燕乐舞从来就那几支,鲜少有新花样,饶是如此,凌祈宴依旧看得津津有味。

及到后头众藩使团轮番献舞,殿中气氛才愈加热闹起来,看惯了中规中矩的宫廷燕乐舞,不说这些王公朝臣,连皇帝自个,都对这外邦献上的各俱异域风情的助兴舞更感兴趣。

那西南小国的象舞排在中间靠前,象群载着十几国色天香的美人甫一登场,大殿里就有阵阵倒吸气声响起,群臣一个个的伸长脖子,眼巴巴地朝外头看。

伴着激烈的鼓乐声,象背上的美人们妖妖娆娆地舞出最撩人的身姿,与象群的粗狂之力奇异地杂糅在一起,惊艳绝伦。

后半段,美人们自象背而下,舞入殿中,衣袂翩跹、彩袖纷飞,有如十数多娇艳花骨朵,在金殿中绚烂潋滟绽放至极致,艳色芳香醉人。

领舞的那一个更有倾城之貌,乌发中斜插一朵怒盛的海棠,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眼波盈盈顾盼间,尽显妩媚绝色。

凌祈宴慢悠悠地又往嘴里倒酒,抬眼望向御座之上的皇帝,见他父皇手里捏着酒杯却久久未动,直愣愣地只盯着那一人,像是看痴了。

凌祈宴勾唇一笑,继续给自己斟酒。

王府里,温瀛还跪在地上,凌祈宴早已离开,他却一直没起身。

江林没跟着进宫去,不时过来远远瞧温瀛一眼,对这穷秀才又是佩服又是怨恨。

殿下生得貌美,或许有人敢对他起心思,但敢当真动殿下的,这小子是头一个,大概也是唯一一个,他还只是个无权无势的穷秀才而已。

他怎么敢?

江林就是后悔,昨夜他确实大意了,满以为这小子最多就像前头几次那样,将殿下伺候舒服了,便由着他。他们这些伺候殿下的在屋子外头听到隐约动静,也没进去瞧,结果却让殿下遭了大罪。

待殿下从宫里回来,他们这些人,免不得要跟着受一顿责罚。

这么想着,江林心中恼恨,走上前去,对着温瀛冷声奚落:“咱家就没见过比你更不怕死的人,殿下这会儿不在,你跪这里有何用?现在知道怕了?咱家还以为你有多能耐呢!”

温瀛漠然看他一眼,江林以为他不会理自己,过了片刻,他却淡声道:“江公公应当跟了殿下许多年了,却这般不了解殿下的性子,殿下就算再气恨,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江林气得吊起尖细的声音,骂道:“你无辜?你还觉着自己无辜?你做下这等以下犯上的禽兽之事,你无辜什么了?你这般行径,死有余辜!将你千刀万剐都便宜你了!”

“殿下不会杀我。”温瀛笃定道。

“呵。”

温瀛没再与这阉人多说,凌祈宴或许会打他、骂他、赶他走,但不会真的杀了他,即便凌祈宴口口声声喊打喊杀,却不会当真动手,那位毓王殿下,根本不屑做脏了自己手的事情。

他在这里跪着,并非后悔后怕,只是想叫凌祈宴心里好受一些而已。

傍晚,皇帝寝宫兴庆宫再摆家宴。

皇帝今日十分高兴,他正值壮年,登基十六载,文治武功、民殷国富,已有盛世之景,后世史书上必能留下美名,自古帝王,汲汲营营一生,所图不过如此。

太后也很高兴,她先前就听人说了,她的乖孙孙凌祈宴今日大大给她长了脸,于是在家宴上特地提起孩子们送的寿礼,皇帝又在她面前将凌祈宴与太子都夸了一顿,说他俩送的寿礼最是有心。

太后眉开眼笑,提醒皇帝:“那你得多赏赐宴儿和寓儿些好东西。”

皇帝满口答应。

太后又问起凌祈宴怎么想到做那米雕的,学了多久,凌祈宴笑着回答:“是孙儿府上一个门客给孙儿提议的,孙儿上回跟祖母您说过的,那个冀州的小三元案首,他见多识广,知道的有趣东西多,米雕也是他手把手教孙儿做的。”

他这会儿虽恨那个穷秀才恨得牙痒痒,但当着一众人的面,尤其是当着皇后的面,却偏要吹捧温瀛,好叫她知道,她嘴里说的“不正经”,不过是她心胸狭隘的偏见。

沈氏的面色果真不太好看,凌祈宴没搭理她。

他知道的,沈氏心情不好,中午的国宴上,倾国倾城的外邦舞姬头戴海棠花御前献舞,差点没勾了皇帝的魂,想必事情已在后宫传开,沈氏心情能好才怪了。

凌祈宴不在意她怎么气恼,反正他已经安排了人照应那位舞姬,他估摸着最多几日,他父皇就会找机会将人收了,只要在那之前将人看住不让皇后下手,入宫之后她再想下手也得问问皇帝答不答应。

在给自己母后添堵这事上,凌祈宴向来十分擅长且热衷。

听到凌祈宴提温瀛,皇帝起了兴致,顺嘴道:“冀州来的小三元案首?朕有印象,先前国子监祭酒曾与朕提起过此子,说此子年纪轻轻,已有状元之才,他怎成了你府上门客?”

“说是门客,其实不过是在儿臣府上借住,闲暇时陪儿臣玩玩马球、投壶的玩伴罢了,过几日他就要下场参加今科秋闱,若是考得好,明年春就会参加会试,到时候儿臣想留他也留不住。”

凌祈宴说得大方,他不学无术、游手好闲惯了,收个秀才在府上,皇帝还不至于疑心他想提前结交日后的朝廷命官,倒是听凌祈宴这般坦诚,反而有些欣慰。

近朱者赤,他虽对这个嫡长子没抱多大指望,也不想他当真做个什么都不会的纨绔。

于是点头道:“那倒也好,你也该收收心,跟这样的学生亲近,好过成日里与人在外胡闹。”

凌祈宴做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一旁的凌祈寓低着眼一言不发,眸色略沉。

沈氏冷淡打断他们:“不过是一个秀才罢了,能不能中举都两说,哪里就值得陛下看重,这是家宴,尽说外人做什么,吃东西吧。”

太后却与凌祈宴招招手,将他叫到身边来:“那米雕的百寿图,我都没看到,真好看吗?”

凌祈宴笑嘻嘻地与她撒娇:“祖母喜欢,孙儿回去再给祖母雕,父皇有的祖母也有,孙儿可不是厚此薄彼之人。”

几句卖乖讨好之言,同时逗笑了太后和皇帝,唯有皇后沈氏下意识地捏紧手中帕子,强压下心中怒意。

父皇有、祖母有,偏她没有,这个畜生,果真丁点都不将她这位母后放在眼中!

再一想到这些日子这小子都在管着藩务事,那外邦来的妖女,说不得也是他故意安排的,更叫她恼恨不已。

不过不管她在想什么,凌祈宴都不放在心上。

吃完家宴,凌祈宴出宫回府,走前被惜华郡主拦住,拉到无人处单处说话。

“那个温瀛,真是你入幕之宾?”

惜华郡主开门见山,问得直白,凌祈宴瞅着她,要笑不笑地道:“跟你有关吗?你一没出阁的黄花闺女,一口一句入幕之宾像话吗?”

对方恼道:“别转移话题!你说实话!他到底是不是?!”

凌祈宴挑眉:“你就这么关心那穷秀才的事?你果真喜欢他?”

“是又如何?”惜华郡主红着脸,气势却不输人,“你刚跟陛下说什么只是门客玩伴,在你府上借住的,到底是真是假?”

凌祈宴故意逗她:“你想知道?”

“怎么?不能说?”

“有何不能说,自然是……”凌祈宴笑嘻嘻地拖长声音,再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假的。”

凌祈宴话一出口,惜华郡主的面色就变了,狠狠瞪着他。

凌祈宴还是笑:“真喜欢那穷秀才?他有什么好?不就是那张脸还能看,他那又臭又硬的狗脾气,只怕你对着两日就受不了了。”

不等人回答,他又道:“行吧,你要真喜欢,我将他送给你就是了,你安排个地方,我明日就将人给你送过去。”

小郡主闻言眉头一皱:“你要将他送我?”

“你不是喜欢么?送你就是了。”凌祈宴一脸理所当然,仿佛是送一样可有可有的物件。

“……你怎么这样啊?人家好歹跟了你,你不要了就送我?你这不是始乱终弃是什么?”

凌祈宴无谓一笑:“本王腻烦了他了,不行么?”

小郡主气道:“你也太坏了!我不要了!你自己留着吧!”

咋咋呼呼的丫头又跑了,凌祈宴喝多了酒不甚清明的脑子被寒风一吹,清醒了些,懒洋洋地伸了伸懒腰。

他逗着惜华这蠢丫头玩的,温瀛那小子他还没想好怎么发落,好出了这口恶气,凭什么送人。

刚准备走,又有人叫住他,这回是凌祈寓。

凌祈寓自回廊拐角后走出来,也不知已在那里站了多久。

凌祈宴讥诮道:“没想到堂堂皇太子殿下,还有听人墙角的毛病。”

凌祈寓问了与惜华郡主同样的问题:“那个温瀛,是你入幕之宾?”

凌祈宴撇嘴:“一个个的都什么毛病,你总不会也看上了那个穷秀才吧?”

他都不知道温瀛那小子哪里来的这般大的魅力,这一个个的,竟都盯上了他,然后来找自己麻烦。

凌祈寓不接话,只看着他,目光微冷。

凌祈宴似笑非笑:“本王的入幕之宾多了去了,何时需要告诉给你听?你别管太宽了。”

凌祈寓的神色更冷:“那日在大哥府上,那位温案首与孤说,只要孤愿意赏识提携他,他也愿意为孤做马前卒。”

“哦,”凌祈宴不在意道,“所以你这是来跟本王讨他?”

凌祈寓忍耐着怒气问:“这样一个吃里扒外的墙头草,大哥还如此看重他?”

“他现下还是本王的人,能伺候好本王就够了,”凌祈宴不以为意道,“他以后愿意跟你是他自己的事情,这会儿你问我讨,我是不会给你的,给惜华那丫头可以,给你不行,小美人给了你,有没有命活都难说。”

凌祈寓冷笑:“大哥对人可真体贴,以前都没看出来,大哥是这般多情之人。”

凌祈宴敛去漫不经心的神情,冷下脸,提醒面前之人:“别打他的主意,更别动他,你要是敢,本王跟你没完。”

凌祈寓的声音里带上不忿:“大哥要为了那么个外人跟孤撕破面皮?”

“本王以为,你我之间,早没面皮一说了,”凌祈宴轻蔑纠正他,“那穷秀才既是本王的入幕之宾,自然是内人,至于你,才是外人。”

他说罢,不再搭理凌祈寓,抬脚走人。

凌祈宴回到王府是戌时末,月色早已爬满枝头,秋夜夜冷,还落了霜。

正院里,温瀛依旧跪在地上,仿佛一动未动过,发丝和眉睫上都覆了一层薄霜。

江林小声与凌祈宴禀报,说他在这里跪了一整日,滴水未进。

“他乐意跪就让他跪着。”凌祈宴丢下这话,大步进屋去,打温瀛身边过时,连个余光都没给他。

进屋后,凌祈宴被下人伺候着更衣,又去浴池沐身,时候已至亥时。

他走去窗边看了一眼,温瀛还在外头跪着,腰板挺得笔直,低着眼,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凌祈宴心中不快,他在人前还护着这个臭秀才,但一想到他对自己做的事,就压抑不住的火冒三丈。

看他一阵,凌祈宴吩咐江林:“去叫他滚进来,昨夜留屋子里伺候的那些人,包括你自己,都下去领二十板子。”

江林心中叫苦,领命应下。

温瀛起身进门,凌祈宴坐在榻上冷冷瞅着他,见他跨进门槛时脚步有些微的不稳,心里终于舒坦了些,他还道这人真是铁打的,原也不过是肉体凡胎而已。

温瀛又在榻前跪下,凌祈宴冷声问:“你这样不吃不喝在这里跪一整日,是想扮可怜,让本王怜惜你?”

温瀛抬眼看他:“学生这样,殿下就愿意怜惜学生吗?”

凌祈宴气得一脚踢过去。

不过他这会儿没穿鞋袜,白嫩嫩的脚掌上还有沐身后没擦干净的水珠,蹭到温瀛的心口,实在没什么力道。

温瀛望过去,眸光微动,想起昨夜这双脚是如何踩在自己腿上、缠在自己腰间,喉咙无意识地上下滚了滚。

凌祈宴自然不知他这会儿还在想这些,脚趾又在他胸前点了点:“你当真不怕死?”

“怕有何用?”温瀛哑声反问他,“殿下若当真要学生死,学生怕了,殿下就会放过学生吗?”

“强词夺理。”凌祈宴没好气,他就是觉得郁愤,这人一跪一整日与自己请罪,看似低了头,实则他的神色里全无半点悔过之意,哪有这样的?

他倒是想将人打一顿再扔出府去,可细想起来,好似这样依旧不能解他心头之恨。

不能这般便宜了这小子,他非得将人留在身边,再慢慢折磨不可。

这么想着,凌祈宴的目光又转到温瀛身上,忆起凌祈寓那个狗东西说的话,再次用脚尖点了点他心口:“你还敢瞒着本王与太子卖好,胆子不小,怎么,这就打算撇了本王去攀高枝了?”

温瀛猜到他必是听太子说了什么,镇定解释:“学生的靠山只有殿下,任何高枝学生都不图。”

“呵。”

凌祈宴嗤之以鼻,温瀛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殿下,学生真心倾慕于您,学生不图别的,只想跟在殿下身边,别的人说了什么话殿下不必放在心上,那必不是真的,就算学生当真那么说过,也不过是糊弄人的权宜话。”

凌祈宴的眼瞳一缩,捕捉到关键词:“倾慕本王?”

“是。”温瀛坦然承认。

凌祈宴却只想啐他一口,倾慕人的方式就是趁人之危,行不轨之事,要脸不要?

“滚下去,等本王想到怎么罚你再说。”

温瀛不再坚持留下惹凌祈宴厌烦,告退下去。

凌祈宴心烦意燥,温瀛走了,他一肚子的火却又冒了出来,起身原地转了两圈,喊:“来人!”

江林缩着脑袋进来,他刚领了板子,药都还没上,走路一瘸一拐,看着着实凄惨。

凌祈宴斜他一眼:“一会儿自己去药房领药,给其他人都分些。”

江林赶紧与他谢恩。

凌祈宴发脾气归发脾气,对他们这些下人也确实好,换成其他人,就昨夜那事,说不得能将他们全部杀了泄愤。

凌祈宴抬了抬下巴,又示意江林道:“给本王找两个美貌婢女来,不要常在本王眼前晃的那些个。”

深谙凌祈宴心思的江林立马会意,殿下这是真正想要开荤了。

偌大一个王府,除了凌祈宴这个主子,伺候他的人有数百之众,江林很快从绣房找来两个十分貌美可人的绣娘,带到了凌祈宴面前。

凌祈宴倚在榻里,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并排立在他面前、局促不安的绣娘们,伸手随意一指,江林将人留下,带着另一个退下。

留了人,凌祈宴却没动,甚至没再出声,依旧倚在榻中,闭起眼,仿佛睡过去一般。

那绣娘神情紧张,又隐约一丝激动,但没敢轻举妄动,依旧低着头立在原地,等着凌祈宴发落。

约莫过了许久,闻到灯芯炸响,绣娘惊了一跳,下意识地抖了抖,这才小心翼翼地抬眼,朝榻上之人望去。

毓王殿下俊美的面庞在火光下多了份缱绻柔和,尤其他这样闭着眼,没有平日里远远瞧见时的那般凌厉逼人之势,反有种温润之感,叫人看了更是心旌摇曳。

在这毓王府里,只怕没有哪个女子,不爱慕毓王殿下。

哪怕无名无分,她们也愿意跟着他。

绣娘心头微动,大着胆子上前一步,在榻边跪下,柔声道:“殿下,奴婢伺候您吧。”

凌祈宴缓缓睁开眼,偏头看向低眉顺目、跪在榻边的女子,心不在焉地打量着她。

长得确实不错,在他这府里,都能排上前几了。

片刻后,他两根手指捏住她下巴,问:“知道怎么伺候本王吗?”

绣娘点点头,红着脸,伸手去解他中衣的腰带。

或许是太紧张了,绣娘原本灵活的手指在凌祈宴面前变得格外笨拙,弄了半日非但没有解开腰带,还将之扯成了死结。

绣娘的脸涨得更红,慌乱地与凌祈宴请罪,凌祈宴没说什么,捉住她的手,轻捏了捏。

从小到大,他捏过无数回他身边婢女丫鬟们的手,除了柔软和嫩滑,好似没别的感觉,面前这个绣娘的也一样,她是做针线活的,手指更修长一些,可也就那样了。

凌祈宴心道,还是那个穷秀才的手好摸,他还会揉自己手心,舒服得很,这些个丫头们哪怕最大胆的,都不敢这么做。

这么想着,凌祈宴又觉索然无味,放开了绣娘的手。

那玩意果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昨夜他虽然醉得意识不清,那些虚虚实实的感觉却像是刻进了身体里,他确实爽到了,比之前每一次温瀛用别的方式帮他弄更爽,但是……

凌祈宴心中烦闷,看面前这绣娘也没之前那么顺眼了,冲门的方向努了努嘴:“你走吧。”

绣娘瞬间泫然欲泣,红着眼睛望向他:“殿下为何要赶奴婢走?是奴婢太笨了,没有伺候好殿下吗?”

凌祈宴头疼道:“本王又没怎么着你,哭什么,行了,下去吧,出去找那位江公公拿赏赐,想要什么去库房随便挑。”

绣娘啜泣两声,见凌祈宴当真对自己失了兴致,只得起身退下。

江林小心翼翼地挪进门,低声问凌祈宴:“殿下,方才那个,是伺候得不好么?不然奴婢再给您换两个好的来?”

凌祈宴没劲地摆了摆手:“罢了,本王乏了,叫人来伺候本王歇了吧,这里不用你了,滚去上药吧,别来碍着本王的眼。”

江林喏喏应下,再次与凌祈宴谢恩。

亥时末,温瀛回到住处,跪了一整日,他两边膝盖都已又青又肿,一路蹒跚着走进门。

坐下后,小厮给他打来水,温瀛无甚在意地用热帕子敷了片刻膝盖,又随意吃了些东西填饱肚子,疲惫地倒在榻上,闭起眼,遮去眼中阴霾。

再睁开时,黑沉双眼中已无波无澜,他取出藏在怀里的那枚翡翠扳指,举高至眼前,凝神看着,手指腹细细摩挲。

昨夜那些旖旎沉醉的画面又一次浮现,怔神片刻,温瀛垂下手,再一次疲倦地闭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