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我个人的情绪，我觉得程总更应该反思程记的会议流程与规则。”
“如果每次开会，都有越级顶撞的事发生，那么会议的效率恐怕得不到保证。”
“还有，程副主管屡次公私不分，因为私人恩怨在工作中发作，让我有些苦恼。如果我后面有一些反击手段，程总，你会介意吗？”
余温的话听得程墨耳根发红。
确实，今天的会议效果糟透了。
他最先应该反思的，就是如何杜绝这样的情况再次发生。还有安抚其他高层员工。
可是他却第一个联系了余温。
程墨猛地发现，在自己心中，余温是不一样的。
一时间，程墨心绪十分复杂。
受家庭影响，他一直以为他未来的另一半，会是和程家门当户对的淑女。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喜欢上一个出身普通的姑娘。
不过，接受这个事实后，程墨觉得，余温还挺适合。
家世简单，不用担心未来股份分权，欺负妹妹的情况发生。
有实力有灵气，她成长起来，迟早能坐稳程记首席设计师的位置。到时候他负责开拓市场，余温负责设计新品，一定能让程记更上一层楼！
程墨想得心头火热。
然而他还没有追求过女孩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直接说明心意会唐突吗？
程墨正在纠结，余温没有听到声音，忍不住“喂”了一声，边说边朝外走，她以为是自己这边信号不好。
结果刚刚站到阳台上，就看见有个黑色人影在朝粥铺接近。
黑色人影鬼鬼祟祟，还四下打量。
又有人来搞事？
余温直接脱下拖鞋，目测了距离朝黑影砸过去。
咚！
正中！
“哎——”
黑影喊了一声。
声音有些耳熟。
不过余温还没有细细分辨这是谁的声音，听到动静的江雪一冲过来：“什么事？”
伸头一望，看见黑影，直接怒了：“这些人有完没完！因为我们是两个女孩子就欺负上瘾了是吧？”
“必须得给点颜色看！”
江雪一风风火火往楼下跑，余温怕她去和那黑影正面刚，不放心追下去。
“哗啦——”
一盆味道诡异的水对着黑影泼出去。
黑影似乎没想到，根本没躲，从头淋到脚。
江雪一泼完就缩回粥铺关门。
一气呵成。
然后隔着门板喊：“识相就自己滚！不然就等着警察来送你走！”
黑影：“？？”
江雪一看到余温下来，扭头向她邀功：“这种恶人，就要凶一点对他！好叫他知道，我们两个不是好惹的。”
余温摇摇头：“白天只有你一个人在店里，万一他又带着人来闹……”
江雪一脸白了白：“光天化日的，不能这么大胆吧！”
余温不能去堵恶人的良心，想了想道：“我待会儿就去下单几个摄像头，一楼二楼还有院子里都安装上。还有防身警报，你也带两个。”
江雪一自然没有意见。
她也是很珍惜小命的。
两人说着话，没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直到敲门的力道重了些，还有人在喊“小鱼”，余温疑惑地朝门的方向走两步。江雪一一把拉住她：“等等，我先看看。”
如果真有危险，先冲她来。
她是个没什么用的，受伤了余温还能救她。
要是余温先受伤，可能她俩都要凉。
江雪一先把耳朵贴门板上听了听，确实有人在喊。而且这敲门声虽然重了些，但并不粗鲁。和上回闹事的混混，风格完全不一样。
谨慎起见，江雪一只把门打开了一条缝：“谁？”
听到这个陌生警惕的声音，方笑远也愣了下，后退几步仰头，确定这里是温温粥铺，没有走错后，温和说：“我找余温。”
这时候，余温已经听见了。
激动上前，拍拍江雪一把门打开，惊喜非常：“方大头！”
还没看清楚外面人的样貌，一股难闻的酸腐味先冲过来。
余温抬出去的脚又落了回去。
江雪一更直接，躲出了半臂距离。
方笑远：“……”
洗澡洗头，换好衣服，再次变得干净清爽。
方笑远坐在大堂里，捧着一杯热水慢慢喝。
江雪一坐在他对面，满脸尴尬：“那个，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是温温的朋友，我还以为是坏人来着。”
方笑远爽朗笑着摇头：“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我已经馊了，不差这一点。”
江雪一见他真的是心无芥蒂，也慢慢露出笑容。
两人说了些粥铺的事。
主要是方笑远问，江雪一回答。
出差前，粥铺都是方笑远帮着余温打理的。他人在远方，心还牵挂这边。
不过余温太忙了，每次通话，说的也是其他事。还有，余温报喜不报忧的性格，让方笑远对于余温说的一切都好不信任。
这不，混混闹事的事余温就提都没提！
方笑远揪心极了：“要是我在就好了，怎么也不能让你们被欺负。”
“好了，已经过去了。那伙人应该不会再出现了。再来也不怕，我有证据！”余温结束了和程墨的通话，走过来正好听见方笑远这一句，生怕他觉得身为大哥哥没有保护好她而内疚，忙语气轻松说。
方笑远怎么可能放心。
那可是凶狠无耻的混混。
小鱼晚上也不知道有没有做噩梦。
不过他没有继续说这件事，而是顺着余温换了话题，聊起他这次出差的情况。
“本来是后天才到，不过工程进展比计划顺利，我就提前走了。没想到，我妈他们不在。我手机又没电了，联系不上。只好来找你。”
余温大大咧咧一笑：“没事，我奶奶在的时候，你也没少住我们这里。”
“还有个空房间，我收拾收拾你今晚睡。”
方笑远怎么会让余温动手，忙站起来：“我又不是客人，我自己来。很晚了，你们两个也去休息吧。”
江雪一的眼睛在方笑远身上扫扫，又在余温身上转转。
跟着余温上楼后，八卦兮兮贴着余温问：“这个才是正牌哦？”
“什么正牌？”不提防方笑远在后面发问。
江雪一头发都立起来了。
忙做了个捂嘴巴的动作。
余温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转过头。
方笑远拿着一个大水杯：“你屋里有热水吧？我装点。”
“有。”余温侧身让开。
方笑远径直走向饮水机的位置。
江雪一看他对余温的房间布置这么熟悉，又是挤眉弄眼，这回不敢说什么怪话了，只眨眨眼：“我知道了。”
余温没好气地挠了她的痒痒肉：“这么闲，不然我帮你补补专业课？”
“不了不了。大设计师的时间宝贵，千万不要浪费在我身上。我这就回去自己看书。”江雪一边说边跑开。
方笑远接好水出来，也没有立即离开，站在门口的位置和余温说话，他看向江雪一离开的方向：“她也在上学，恐怕不能全职帮你看店。要不要我再给你挂下招聘？”
“好啊。招人的事我就拜托你了。”余温最近忙得满头包，方笑远回来，正好抓个壮丁。
以两人的交情，使唤起来完全不用客气。
方笑远灿然笑道：“余老板，放心好了。”
“方工程师，辛苦了。”余温说。
两个多月未见，斗两句嘴，那种熟悉与默契又回来了。
方笑远先前的不安消失，他摆摆手让余温早点休息，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晚，他睡得很好很踏实。
这一晚，褚家正酝酿着一场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