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硬硬的。

两人离得极近, 温逢晚抬眼就能看清谢权的睫毛,好像一低头,他就能吻上来。

谢权说出口的话就没有不敢做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演法式热吻, 她的脸皮厚度暂时不允许他们这么做。

温逢晚低下头,戳起那颗章鱼烧重新送到他嘴边, “亲它吧, 它比我好亲。”

谢权咬住章鱼烧,细嚼慢咽的动作很斯文,等咽下去后, 不紧不慢吐出几个字:“小怂包。”

温逢晚默默后退两步, 不太满意他的评价, “我不是怂, 我这是给你留面子。”

谢权不明所以看她一眼。

“你马上就要拍剧了, 粉丝肯定会越来越多。”温逢晚一板一眼分析, “到时候万一有人挖出你当街热吻的新闻,不利于你的事业发展。”

谢权不以为然, “拍戏还不能有女朋友了?”

温逢晚一噎, 确实没这个道理, 她左思右想,终于胡诌出一个感觉靠谱的理由, “女朋友可以有,但如果你当街把女朋友亲窒息了,小女生们都会害怕的。”

谢权登时被气笑了, 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刚才亲的太久——”他贴近她的耳朵,用气音问,“让你不太满意?”

温逢晚怔然, 她的话果然漏洞百出,每次都能让他有洞可钻、有机可乘。

索性不和他辩解了,硬着头皮承认:“对,我差点以为你想把我吃了。”

说完,她重新低下头吃手里的章鱼烧,谈话耽误了一段时间,温度没有那么烫了。温逢晚吃东西很优雅,即便是这种小吃,吃起来也格外赏心悦目。

谢权没忍住看了眼,目光停在她微微张开的唇瓣上,眼睛移不开了。

温逢晚吃了半份,隐隐有些饱腹感,还想留着肚子吃点别的。

她伸手隔着T恤摸了摸谢权的肚子,腹部的肌肉呈松弛的状态。但被她一碰,就像拧紧了法条,瞬间紧绷起来。

谢权按住她的手腕,沉声问:“你在摸什么?”

温逢晚笑意盈盈看着他的肚子,“摸一摸才能知道它饿不饿。”

谢权拉开她点火的手,没什么情绪说:“饿不饿是摸不出来的。”

温逢晚没抽回手,任由他牵着,“可以摸出来的,小时候你不会说话,你妈妈肯定也是这样摸你的。”

谢权垂眸,短暂的愣了下神。隔了几秒,他紧抿的嘴唇松开,拉住她的手再次放在小腹处,“嗯,你再感受感受。”

隔着一层薄薄的T恤,男人肌肤的温度清晰传递到指腹。

温逢晚作怪地挠了挠,像羽毛轻轻拂过的力度。

谢权脸一沉,后悔他的决定,硬邦邦拽回她的手,“摸就好好摸,别勾引我。”

温逢晚没觉得自己多么痴女,在国外读书的时候也看过不少时装秀,肌肉喷张的西方男人从眼前走过,她连眼皮都不想多抬一下。

然而,只要谢权在她面前,她就想碰他,想抱他。

虽然当着许多外人的面她保持距离,但心里的本能欲望是无法克制的。

温逢晚蜷起手指,神色无辜,“我哪勾引你了。”

谢权笑:“你的手指勾引我了,还不承认?”

“你自己让摸的。”她故意动了动手指,“而且我的手有它自己的想法。”

谢权不和她计较蓄意勾引的事儿了,漫不经心回到原来的话题,“那你摸到它的想法了么?”

温逢晚只感觉硬硬的,多余的精力都分散到他的腹肌线条肯定很好看的幻想中去了。

她清了清嗓子,不得不承认:“没摸到,不好意思。”

谢权眉梢挑起,凉凉看她一眼,“嗯,饿不饿是摸不出来的。”

温逢晚眨眨眼。

“能摸到的,只有它硬不硬。”他勾唇,眉眼中藏了点小得意,“我说的对不对?”

温逢晚:“……”

这人似乎话里有话,话里还有辆小火车“污污污”地飞驰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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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鱼烧的对面是一家炒年糕的店,店铺不大,里面的人却爆满。温逢晚不想带着谢权去体验人满为患的热闹,正准备往前走时,店铺中传来一阵劈里啪啦的响声。

大概是碗碟破碎的声音。

店铺的厨房和备餐室在右侧,用玻璃围起,从外面能清楚看清里面的景象。盥洗池旁边的男生年纪不大,佝偻清瘦的身子,打碎了一叠碗碟,他怔在原地。

直到老板骂骂咧咧冲进来。

老板抡起胳膊锤了下他的肩膀,男生踉跄两步,扶住桌沿才勉强站稳。

他侧过头来的那刻,温逢晚蹙眉,不太确定地往前走了步,像看得更清楚一些。

谢权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怎么了?”

男生低垂着头,苍白清瘦的脸颊略显病态,温逢晚终于将这张脸和顾阳资料上的照片对上号,“他就是得血友病的那个男生。”

谢权不太清楚她援助团的工作,自然也不知道顾阳是谁,“血友病患者不都很虚弱吗?”

温逢晚简单叙述了遍顾阳的悲惨身世,“父母抛下他去了外地,后来离婚,都不要他了。”

谢权有半秒钟的失神,而后抬步朝店里走,“胆子还挺大,生着病还敢出来做童工。

温逢晚快步跟上,“我们先问问情况吧——如果我认错人了。”

还未推门进去,老板的怒吼声先一步传来:“你是残废吗?洗个盘子都不会,顾阳你到底会不会干活?”

好的,身份基本得到确认。

温逢晚敲了敲玻璃门,老板沉浸在怒火中未能注意到他们,谢权耐心不好,直接抬脚踢了下玻璃。

砰砰两声,老板回过头,“谁啊?!”

温逢晚示意他开一下门,老板没好气说:“后厨不允许外人进,点餐到前台。”

谢权侧头,和顾阳的视线在空中撞上,后者怯懦地垂下头,不敢和他对视。

温逢晚见老板不吃软的,直接开门见山道:“您非法雇佣童工,我现在可以报警。”

顾阳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恐,“不、不要。”

老板一听也吓得不轻,连忙打开门,压着声音说:“你们别乱说,他成年了!”

温逢晚淡淡问道:“需要去警局核实一下身份吗?我倒是不介意。”

老板瞬间变脸,和颜悦色地笑了笑,“不用不用,这是我亲戚家的孩子,偶尔在我这帮帮忙,你们是有什么事找他吗?”

温逢晚半信半疑,“您亲戚家的孩子?那您肯定知道他患有血友病,为什么还动手打人?”

这下真把老板问懵了,“什、什么病?”

顾阳拔高音量,阻止道:“我没病,你们别乱说!”

他的反应太过激烈,温逢晚稍微停顿住,既然他自己不愿意承认,她多说也无益。

谢权拉了拉她的手,然后从钱夹里拿出现金递过去,“他摔碎的盘子我们赔了,这件事你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老板数了数金额,一千块钱。

能买多少新盘子啊。

对这个数额比较满意,老板推了下顾阳,“还不快谢谢人家,不然你这个月白干了。”

顾阳瑟缩了下,小声地道谢:“谢谢。”

出了店门,温逢晚后知后觉,“你为什么要给他现金,还给那么多?”

“给现金是不想泄露信息,给那么多——”他仰头看了看天,扯动嘴角轻慢地笑了笑,“钱一多老板就开心了。”

温逢晚福至心灵,“他就不会对顾阳动手了。”

谢权垂眸,非常不解的样子:“你说,他爸妈为什么要选择把他生下来呢?”

血友病是一种遗传性疾病,即使父母双方没有显性基因,但隐性基因遗传的概率极大,生育时医生应该提醒过顾阳的父母。

“生下来,又不养。”谢权嗤声,“真有趣。”

他甚至恶毒的觉得,当他们把姓顾的小孩生下来,哪怕找个无人的角落扔掉,也比现在留他一个人独自长大好许多倍。

婴儿的时候不知道苦痛,长大了所有心酸都尝遍。

这算哪门子父母。

温逢晚敏锐感知到谢权的情绪转变,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目睹了顾阳的不幸,他表现出的怜悯和同情之中,还包含着一种……感同身受?

温逢晚斟酌了许久,还是决定问出来:“你也在怪你的父母吧。”

谢权抿唇,被她看出心事后孩子气地否认:“没有,我不怪他们。”

温逢晚踮起脚尖,手指在他鼻尖前面晃了晃,“你猜我碰到了什么?”

谢权稍稍移过眼睛。

“是匹诺曹长长的鼻子。”她歪着脑袋,一本正经地说,“越来越长了。”

谢权咬了咬后槽牙,纠正道:“你摸到的是空气。”

温逢晚弯唇轻笑,不和他争,在空中的手缓慢上移,落在他发顶上,“谢权,我不是想安慰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没有得到的爱我会一份份地,全部补给你。”

她想给他的爱是兜底的,所以他不用装作懂事成熟,也不必做一个只有听话才能得到称赞的小朋友。

温逢晚放在他头上的手轻轻揉了两下,“你跟着我呀,姐姐的糖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