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在杜英的苦苦哀求之下,杜老爷放过了跛脚少年。同时杜英也被杜老爷罚关绣楼一个月。
跛脚少年一瘸一拐地离开了杜家,在踏出杜家大门前,他回头望了一眼。
守门的仆人不耐烦推了他一把:“看看看,一辈子也就能来这一回所以要看过瘾是吧?你得感谢老爷的慈悲与仁慈。快滚,穷鬼。”
跛脚少年被推到在地,手掌径直向前滑,沙石将他的手掌磨出血,他的胳膊用力,想要支撑自己起来,沙石融进血肉,刺痛感刺激着跛脚少年。
站起来后,跛脚少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随意地在衣服上抹了两下,离开。继续呆在鄞县如何能复仇,他得离开。
乱民多是激情而起,组织的并没有什么水平,做足准备的杜老爷都能应付。
陈游带兵进城,和乱民交手,就像是狼驱赶着羊,乱民很快就被制服。
但兵过如匪,经过一次摧残的质朴百姓再次受难。他们又能怎么样呢?手无寸铁,生活还要继续。
动乱平息之后,衙役挨家挨户敲着锣,大声宣布动乱已经被平息。
各家各户的人们犹如惊弓之鸟,对此置之不理,仍不敢开门。衙役才不管那么多,这一条街喊完了就是下一条街。
拐角处是一个卖梨的摊子,他随手从地上捡起一个梨,蹭了蹭衣服,就开始啃,一边啃,一边用含糊不清的话说道:“动乱已平……”
吃完梨的衙役随手把梨核一扔,然后又重重地敲了一下锣。
姜陵的耳朵很灵,听到敲锣声后,立刻意识到可能有结果了,乱民或者说背后组织的人没有得手。
在茶楼躲起来的人可不止姜陵三人,其他人都还藏得严严实实,不敢轻易出去,只有姜陵胆子大的很,她先是推开了窗,果然看见了一个衙役路过茶楼正往前走。
背影姜陵还挺熟悉,她壮着胆问道:“钱叔——”
钱吏感觉有人在喊他,于是他回头望去,没有人?他打算继续往前走。
“钱叔,往上看,是我,姜陵。”姜陵见人回头就知道自己没认错,连忙继续喊道。
钱吏往上看,果然看到了人,是姜陵啊。
“回去吧,没事了,大人神机妙算,一群蠢虫飞不出大人的掌心。”钱吏也知道姜陵想要问什么。
然后钱吏就走了,他还有三条街要走,得抓紧时间。
“济川,嫂子,我得回去看看母亲。”姜陵想走还是要说一声,毕竟屋里有三个人。
“应有之义。”
“你一个人太危险了,我们一起。”
最终三人达成共识,一起出门,抄近道回姜家。
三人配合,很快就将堵门的重物恢复原位。
吱呀——
原本不算太大的开门声,在这个寂静的氛围里变得十分突出。声音入耳,姜陵的心脏不自觉地快速跳动起来。
茶楼被踹翻的桌子,以及一地狼藉是姜陵早在窗孔看过的,但身处其境,她还是为这种破坏力心惊,
三人由周舟打头,郑莘收尾,夫妻二人都心有灵犀地把姜陵护在中间。他们绕开障碍物,从后门离开,后门连着一条窄小的巷子,也经常会有秽物养这里倒,倒夜香的也从这走。以前就算是绕路他们也不愿从这儿走,虽然这么走会更近。
一路上静悄悄的,只能偶尔听到其他衙役敲锣喊话的声音。
这一次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意外,姜陵很顺利地回到了家。
姜陵一打眼就看见了自家门前的一滩血迹。谁的血,家里有人受伤?
姜陵紧张地叫门:“有人吗?开门啊!”
门里。
有人在柴房守着被困的不轨之徒,还有人在巡逻、守门,其他人休息等待轮换接替。
这个时辰守门的正是小瓶,她认出了姜陵的声音,她立刻喊到:“来人啊,大小姐回来了,快来人。”
门口的重物可不是小瓶一个人能够搬走的。
“大小姐,您稍等。”小瓶把落在上面的凳子搬了下来。
姜陵听到里面的声音就知道家里应该是跟他们一样把门给堵住了。
巡逻的黄一平第一个赶来帮忙搬东西。然后是走得最快的柳枝,最后大家都来了。哦,除了守柴房的姜贵。柴房里的人就算是把他们捆住再打晕也让人不放心。都是凶徒,还是得有人看守。
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重物很快就被搬走,门开了。
柳枝看到姜陵平安无事,转珠子更快了,嘴里念着阿弥陀度,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掉。
姜陵想说,她能平安无事全靠自己的努力和机警跟那些不相关的有什么关系,好在她的情商并不是负数,没有煞风景。
后面姜陵和姜家众人竭力挽留周舟和郑莘。夫妻二人看了看天色,估量了一下自己家和姜家的距离,最终决定留下来住一晚。
姜陵把在茶楼遇见的事无巨细地讲给了众人,不过是以小说的形式。最年轻的校庆听入了迷,竟然还鼓起了掌,被小田给了一手肘才反应过来。
柳枝听姜陵讲述自己在的茶楼就是乱民暴动的地方之一,她的心脏几乎要骤停。后面听到姜陵转危为安,才放下心。经此一事,柳枝跟姜陵说以后少出门保平安。
姜陵却持有不一样的意见,多出门了解更多消息,才能保平安。姜陵敏锐的直觉又在惊醒她了,她总觉得以后太平日子过一天少一天了。
柳枝说不过姜陵只好作罢。然后姜陵又问起了家门口那摊血。
柳枝讲得不如姜陵绘声绘色,却也讲明白了乱民暴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姜家这边在交流各自的遭遇,隔壁小院的女主人却是在跟自己的丈夫谈早点把这个小院卖了的事情。
她觉得太不安全了,与其提心吊胆还不如把小院卖了。
男主人无奈地苦笑道:“这下恐怕更不好卖了。”
“有人问价就卖,我是呆不下去了,一茬接一茬,我二爷跟我说早点北上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二爷应该是知道点消息。公公年龄也大了,他早卖早回乡。”女主人想,正好公公的家乡就是在北边。
“是得尽快了。”男主人也觉得南边不是久留之地,他当初想要卖院子走人除了尽孝道的原因就是受到了同窗的书信,南边形式不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