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慈心跳瞬间快了,兴奋夹杂着不安。
许多困惑涌到喉间,她站在原地没动。
闻之宴保持着单手插兜的姿态,另一手捏着个白色的盒子,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
身高腿长比例好的缘故,秋季常见的叠穿穿搭,在他身上也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魅力。
大衣里面是件黑色连帽卫衣,下摆露出一小截白色T恤边缘,下身是件黑色的宽松长裤,搭配白色球鞋。
脸上轮廓立体锋利,就那么往那儿一站,简直像欧美杂志里的男模街拍。
他好像在等待什么,也没说话,只定定看着她。
沉默没持续太久,方慈以一种很平静的口吻道,“……你在等我?”
“嗯。”
为什么是陈巧月叫我来?她知道我们的事?
你来夜店找我,为了什么?
一时间,好多疑问。
不止这些。
「李佑贤到底是谁?你为什么总好似很笃定地出现在我身边?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对我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方慈甚至不知该从何问起。
“你好像有很多疑问。”
闻之宴说。
方慈点点头,“我想不通,所以选择不去想了,”顿了顿,“可是,陈巧月……”
就在昨天吕湉提起时,陈巧月还没有实际出现在两人之间,所以她能够冲动地向他发出邀约。
可现在,陈巧月就在这里,甚至在旁人眼中,他与她才是一对。
那么,所谓的“游戏”,还要不要继续?
冒着这么大的风险?驶向一条不归路?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闻之宴应该是懂了。
“你的选择呢?”他低着嗓,话语循着秋风传来,“……要不要来我身边?”
方慈几乎是条件反射要迈脚步,却似是陷入泥潭般,没有拔动。
静等了约摸十秒钟,闻之宴大步走过来,不容分说,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公主抱。
方慈无声惊呼,搂住他的脖子。
“找个地方,让你慢慢想。”他说。
布加迪Chiron一路疾驰,三十多分钟后,来到四环与五环中间一处地方。
这里好像没有在某个别墅区里,是个独立的私宅。
围墙很高,电动雕花铁门打开,开进去,先只看到一排排茂密的绿树,而后才看到隐在绿意背后的楼尖。
那是个三层的城堡样建筑,外观华丽。
笔直的车道,在最后打了个弯儿,绕过圆形喷泉,从侧面驶上一段缓坡,而后停在门廊前的大片空地上。
方慈自己打开车门下了车。
除了必要的路灯照明,整个私宅都黑黢黢的。
闻之宴虚虚圈着她的手腕,打开门,带她走进去。
里面太黑了,方慈脚步明显有些踟蹰,闻之宴笑着,“怕黑?”
话音刚落,他指摁开开关,啪嗒一声,整个屋内灯火通明。
方慈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到了。
内饰是城堡样,繁复华丽,许多道拱门,挑空很高的大客厅,穹顶被壁画填满,枝形吊灯悬垂着,漫着暖意的碎光。
奢靡且浮华。
“这里是?”
“我的成人礼物,”闻之宴好像对这里也不熟悉的样子,“我也是第一次来。”
他望了一圈,去往开放式厨房,打开冰箱。
方慈没有跟着他,而是转悠了一圈。
穿过一道拱门,来到窗边,这一面墙体被分割出许多道拱形落地的格子窗,随意摆着几张柔软的沙发,看样子是个晨起阅读喝咖啡的区域。
整座别墅太大太空旷,这里相对隐秘安全一些。
墙角的绿植是新鲜的。
大概,他派人提前把这里打扫过。
闻之宴拿了瓶水寻过来,拧开瓶盖递给她。
她接过来抿了一口,液体润湿口腔,才察觉到自己真的渴了,又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半瓶。
喝得急,唇角残留了水渍。
闻之宴视线停在那儿好几秒,抬手用拇指指腹揩掉。
气氛一下就变了。
跟他在一起,方慈总有种难以抑制的心动。
她压了压浮动的心绪,刻意淡着声,说,“……陈巧月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让我去见你?”
“我跟她做了个交易。”
“那她知道多少?我们认识的过程她都清楚吗?”
闻之宴垂下眼睫,意味莫名笑了笑,“她大概会认为我在追你。”
这用词,在方慈看来陌生而遥远。她从没有过恋爱的想法,生在这样的家庭,自由恋爱是奢侈品。
可“追你”两个字入耳,她心里却浮现一丝奇怪的悸动。
悸动很快变成了酸涩。
他以前追过谁,将来会追谁,都与她无关。
她与他只不过是要玩一场。
这酸涩也转瞬即散,她从来不会在情绪里陷入太久。
闻之宴掏出烟盒,坐到长沙发里。
他拢手点燃了烟,抽一口,夹着烟的那只手闲闲搭在沙发扶手上,黑色袖口往上捋了点,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
腕骨突出指节修.长,就那样自然垂着,有几分性.感。
方慈手里还握着矿泉水瓶,离几步远,看着他。
无论身处何地,他好似总有种爆棚的掌控感,一切掩在眸底,眼神又是懒痞的。
就像此刻。
他勾勾两指,没说话。
“什么?”方慈没懂。
“渴了。”
方慈往前挪几步,伸手。
他接过去,略仰下巴,剩下的半瓶又被他喝掉半瓶。
明明可以拿两瓶过来,他却只拿一瓶,直接就着她喝过的瓶口,喉结上下滚动,上方那道纹身也清晰可见。
又一次的间接接吻。
方慈心里升起几分难言的躁动,别过眼看向墙角那盆绿植。
余光察觉到他又将水递过来,她也没转过脸,只伸手去接,冷不防手腕被攥住,一股力量将她拉过去。
一声闷响,水瓶掉在地毯上,瓶口打了个旋儿,剩余的液体咕噜噜流出来,洇湿了一小片地毯。
她踉跄着跌坐到闻之宴腿间。
脊背正对着他的胸膛。
好在沙发进深很深,臀距离他的胯还留有一点距离。
可是,这也好不到哪里去,全身都被他的气息笼罩了。
方慈一时没敢回头,心脏几乎要跳出来。
先是左手手腕,被他的左手轻轻捏着,然后就感觉到他略弯了身,距离更近,鼻息就在她耳后。
身高差的缘故,她完全被他圈住了,坐在他怀里。
他放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问,“想得怎么样了?”
温热的气息在颈窝喷洒,方慈脊背泛起战栗,那一会儿大脑竟有些空白,完全不理解他问的是什么。
“……怎么不说话。”
他左手从捏着她的手腕,逐渐变换了姿.势,往前滑,修长的手指将她不知何时攥住的拳头一点一点揉开,然后完全握住,拇指指腹在她手背上摩挲。
脊背的战栗更加明显了,方慈几乎有些发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想什么。”
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抖意。
方慈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心理了,是的,她就是没有什么经验,所以会紧张,他要嘲笑就嘲笑吧。
可这时候,闻之宴却收起了那股子恶劣的劲儿,低声说,“即使有宋裕泽,有陈巧月,你要来我身边吗?”
“方慈,要不要跟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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