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以后关于你都只能靠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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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在上面讲课,岳宴溪趴在桌子上画画。
一个脑袋,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
那个叫禾谨舟的好学生,明明已经半年没见过了,怎么还在脑子里印得那么清晰呢?
禾谨舟,禾谨舟,禾谨舟……
她开始在书上一遍一遍写那个名字。
一节课上完,书也被糟蹋得不成样子。
她的书从来都是干干净净,一点笔记也没有的那种干净。
还没到高考,禾谨舟就已经申请到国际顶尖的大学,上学去了。
少女叹口气,怎么以前就不知道好好学习呢?自己那点成绩能申请到什么好大学啊?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
富一代工程技术,积累资本;
富二代律师金融,拓展人脉;
到了富三代,就可以跳舞画画,搞搞艺术。
画画能让好学生记住她吗?
岳宴溪腾一下坐起来,好好高考才是唯一的出路!
可雄心壮志立下了,满书满页还都是禾谨舟。
学渣进阶,总是需要个准备过程的。
往后。
禾谨舟演讲比赛获奖了。
禾谨舟又拿到奖学金了。
禾谨舟已经在权威周刊上发表10篇论文了。
……
她听到很多关于她的消息。
真是个很优秀的好学生。
年仅23岁的集团小总裁放下财务报表,走到窗边。
这里正好可以看到禾氏集团的大楼。
同在城市中心办公区,连大楼高度都较着劲。
禾氏集团的大楼是后起来的,恰好就比月辉的大楼高那么一层。
岳宴溪看着窗玻璃上职业精干的自己,在上面哈了口气,指尖一笔一划写下三个字,禾谨舟。
“你现在能记住我了吧?好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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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宴溪对着窗玻璃照照镜子,是不是这病号服衬得,怎么好像面容憔悴了呢。
还是被禾谨舟气的啊?
说曹操,曹操到。
人来了。
岳宴溪:“今天这么早?”像是找不到什么话,只能问问诸如——“吃了吗?”“今天天气是不挺好的?”之类的。
“忙完了。”禾谨舟回答。
“那是不是只有你不忙的时候才能记起我啊?”岳宴溪又问了。
禾谨舟没说话,默认一般。
“推我出去转转吧,总待在房子里怪闷的。”岳宴溪说。
“岳总真把我当护工了?”
“我也不会拿刀架在谨舟脖子上。”这句话出口的同时,轮椅已经被推着走了。
岳宴溪笑笑:“还算你没那么无情。”
禾谨舟:“在岳总心里,我是不是铁石心肠?”
“总叫我岳总,多生疏。”
“快一个月了。”禾谨舟说。她本来想问,什么时候回公司,但想想,也知道岳宴溪的答案。
着什么急啊?
岳宴溪:“你看,树上的花都开了。
禾谨舟:“嗯。”
“谨舟知不知道铁树开花是什么样?”
“董事都很计较集团的名字,岳总觉得呢?”
“我真想见见,可惜全世界没有一处能看到的。”
哪怕都答非所问,也不影响对话。
人是多么有趣的生物。
轮椅很慢,路便很长。
一切都被按下慢放键。
要是能常常这样,一辈子断着腿也没什么不可以。
岳宴溪倏然仰头,自下而上,去寻禾谨舟的视线,寻到了,却不说话。
禾谨舟下意识伸手托住那颗头:“岳总小心半瘫变全瘫。”
岳宴溪笑的跟孩子似的:“以前没发现,谨舟这张嘴挺毒的。”
“起风了。”禾谨舟推着轮椅往回走。
帝都春天的风啊,有时候张张嘴就能吃一口沙子。
“可惜了,今天天挺蓝的。”岳宴溪指指天上的云,“你看那一朵像不像你,跟乌龟一样,又冷又硬,戳一下才会伸出脑袋咬人。”
“风都堵不住你的嘴。”
岳宴溪被骂了还挺乐呵,像极了小学生千方百计吸引同桌的注意,成功之后暗自窃喜。
多幼稚啊。
***
人就是这样,什么都得不到的时候,还耐得住寂寞,一旦尝到点浇头,就开始不餍足。
哪怕一辈子连个手都牵不到,禾谨舟能不能也别是别人的啊。
岳宴溪提不起唇角了。
她躺着,她擦着,安安静静。
澡堂搓澡也比这样热闹享受吧。
“今天很干净。”禾谨舟不禁把心里所想说出来。
内裤干干净净的本应该是很正常的事,但反常惯了,正常也就变成了反常。
“在别人的老婆面前那样,不下流啊?又不是失禁,有什么不能控制的。”岳宴溪看起来不太想多说话,“我累了,禾总慢走。”
无望惯了,总也要让她有个伤春悲秋的时间。
“你心里,我是谁的所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