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15

禾谨舟自始至终都相信岳宴溪和顾启堂之间没有发生过什么,而当初的那个夜会绯闻,她只以为是岳宴溪的一次任性妄为。

听到曲理事这么说,她惊讶有之,却又不觉得有多出乎意料。

岳宴溪啊,做什么事都不奇怪。

那些照片,虽说不能盖棺定论什么,但稍微加工润色一番,就是劲爆头条,即便她和岳宴溪清清白白,也架不住媒体胡乱捏造大肆传播,众口铄金,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说到底,岳宴溪也算是帮了她一把。

那她现在所做的事,就当是还了这个情。

来赴曲理事之约,是为另一件事,她托他查的,查到了。

在千里之外对岳宴溪下黑手的人,竟是禾氏集团的技术副总。

现在这个节骨眼,委实是将她推入两难境地。

立刻就将人送入监狱,会有很多项目陷入瘫痪,损失几乎难以用金钱衡量。

禾谨舟想得出神,走到病房门口时,忘了敲门。

里面原本是有说话声的,此刻戛然而止。

“抱歉,不知道你有客人。”任何时候,禾谨舟都有种骨子里透出来的从容。

“没什么。”岳宴溪笑意盈盈的,“谨舟跟我哪需要这么见外啊?”

“既然祁副总在,我晚点再来。”禾谨舟平日里要见谁,大都会打电话提前告知,相当于以前的递拜帖,是今天疏忽了。

“不要紧,没什么禾总不能听的,一起坐吧。”岳宴溪说。

祁敏低头喝了口茶,显然不那么欢迎第三个人加入。

可禾谨舟竟真的关上门坐下来,推让一下都没有。

岳宴溪看了她一眼,心情颇好似的,换个姿势,手肘撑着轮椅扶手,下巴慵懒地支上去,“祁总继续说。”

“接下来的内容,我怕禾总听了会不舒服。”祁敏很直白。

“谨舟不会那么小心眼儿,是吧?”岳宴溪看向禾谨舟,眼神比白玉更纯粹,哪像个有城府的人。

祁敏说:“我这边已经查到了,背后做小动作害岳总险些丧命的人,是禾氏集团的程副总,不知道禾总知道还是不知道?还是说,靠卑鄙手段陷害同行就是禾氏集团取胜的方式。”

后面这半句,意有所指,没准就是禾谨舟授意的。

看来不用她再费口舌了。

禾谨舟只说:“既然问题出在禾氏集团,我一定会给岳总一个交代。”

岳宴溪问祁敏:“有证据了?”

祁敏:“私下查有很多局限,只能通过线索推测,但是警方介入加以审讯的话,不会没有马脚。”

岳宴溪:“所以,即便他走进警察局,最后也有可能因为没有证据又好好的出来?”

祁敏“嗯”了一声。

岳宴溪好似事不关己一般,不急不忙地说:“程副总那个级别的人,管着很多技术密钥吧。敢做雇凶杀人的事,又怎么会不给自己留筹码?既然没切实的证据,当然不能轻易打草惊蛇,否则一旦狗急跳墙搞点破坏,不是让其他人的心血都化为泡影?”

祁敏直来直去:“禾氏集团让这样的人升到副总裁的位置,什么后果都得受着,不是吗?”

两个集团已经并购不假,但她还没有从心理上认同。

“这么沉不住气是我教的?”岳宴溪语气沉了沉。

祁敏瞳孔缩了一下。

岳宴溪收起方才的随意,“他当然要接受法律制裁,死几次都不为过,可多少项目是其他人用命熬出来的!与他共事的那些人何其无辜,买了公司股票的人又无不无辜?

能预防却不预防,项目毁了,股票跌了,有人跳楼了,我们跟杀人犯有什么区别?”

祁敏早就习惯岳总这样的严厉,可当着另一个人的面,又是与私下不同的。

在最不想示弱的人面前被扇了一巴掌的感觉,又烧又辣。

岳宴溪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片刻,“祁总觉得我不给你面子,是不是?”

祁敏抿着唇不作声,眼神出卖了她的想法,才能出众,不代表就能在任何时候都喜怒不形于色。

何况是在无比敬仰又全然信任的人面前。

“那你又有没有给禾总面子?”岳宴溪没有因祁敏的不满而缓和语气,“是不是还要我来提醒你,现在的月辉跟禾氏一损俱损,禾总才是你的顶头上司。”

病房里倏然没了声。

半分钟,一分钟,三分钟过去,祁敏说:“岳总好好休息,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哗啦,病房门被关上。

岳宴溪打量着禾谨舟的表情,率先开口:“禾总可别误会,我跟祁总说重话,是不希望她丢了月辉的气度,咄咄逼人可不是我教的。”

禾谨舟还未开口,便又看到那人似笑非笑,“禾总听到是程副总做了坏事,怎么一点不惊讶,不会已经知道了吧?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是特意花心思查过?为了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