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沐起床, 在家里绕了一圈,最后在厨房找到那个熟悉的背影。
“姐姐又要炸厨房吗?”她的嗓子没有昨天那么哑,但还是有些低沉。
意外地平添几分沉稳, 仿佛她才是家长。
穆青染瞪她一眼,眉目中带着几分娇嗔。
禾沐瞬间被那双眸子吸住,像个被设定好程序的小机器人,径直走到穆青染身后, 圈住她的腰。
“好香。”
穆青染勾唇,“只需要多加练习,我的厨艺——”
“我是说姐姐好香。”禾沐不怕死地打断穆青染的话。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穆青染也这样逗过禾沐。
“不要打扰我。”穆青染下颌紧绷, 兀自生起闷气。
小破孩儿越来越难管了。
禾沐很懂得见风使舵,用鼻尖蹭蹭姐姐的脖子, 说:“我爱你, 好爱好爱你。”
这下,穆青染也生不起气, 但仍是佯装恼怒, 声线微冷:“现在说甜言蜜语, 晚了。”
禾沐收紧胳膊, 在姐姐耳根下面“啵唧”一口, “我的小女孩儿好可爱。”
“你出去。”穆青染两只耳朵活像两块烧红的烙铁。
“不要, 我要粘着你。”禾沐像小狗一样, 伸出舌尖在姐姐耳朵上舔了两下。
穆青染后背瞬间僵直。
禾沐感觉到姐姐的变化, “hihihi”笑个不停。
姐姐现在真好撩, 一定是无法抵挡自己排山倒海般的魅力。
穆青染:“……”她是养了只小狗还是养了个小傻子?
禾沐又将唇凑过去,轻触姐姐的耳廓,一下接一下, 还发出“啵”“啵”“啵”的声音。
耳朵上的触感和气息让穆青染难以忽视。
她将灶调成小火,转过身,微眯起双眼,“小孩总调皮是会被打屁股的。”
禾沐的手滑到穆青染手背上,抓住,“那你打。”
眼神妩媚又妖娆。
穆青染惊觉:禾沐不仅长成一个大姑娘,还是一个会勾人的姑娘。
绽放过的小花,果然与以前很不一样。
越来越危险。
穆青染威胁似的说:“昨晚是不是没哭够?”
禾沐摇摇头,“姐姐的力气没我大,我不让你,你是打不过我的。”
穆青染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禾沐弯起小臂,给姐姐展示肌肉,“你看,我可以保护你。”
穆青染哑然失笑,笑这小孩对保护她这件事真是充满执念。
心里,却也像是被暖阳照耀,热融融的。
“我认为,除了你,没人能欺负到我。”穆青染淡淡道。
禾沐瞳孔扩大,唇角慢慢上翘,“姐姐是不是在跟我说情话呀?”
穆青染捏捏禾沐的鼻尖,“我这是在教育你。”
禾沐快速在姐姐嘴上啄一下,没有任何预告。
穆青染怔了几秒,手掌贴上小孩的后颈,朝自己的方向按过来。
动作霸道,唇齿却很温柔,细细描摹、轻咬,只在外流连,并不深入。
禾沐渴望更多的甘甜,伸出舌尖,将姐姐口中温软的小东西勾回来。
她喜欢口腔被姐姐占据的感觉。
更喜欢姐姐主动亲吻她,跟她亲昵。
……
禾沐把瓷勺送到嘴边,轻轻吹气。
穆青染眼底藏着忐忑,见禾沐喝进去,佯装淡然地问道:“怎么样?”
禾沐坏心思作祟,皱起眉头。
不好喝?
穆青染很快否定这个想法,她尝过,比不上专业厨师的水准,但也不至于入不了口。
她用手点点禾沐隆起的眉心,“别想骗我。”
禾沐抓住姐姐的手,拉到嘴边亲了一下,绽出一个喜洋洋的笑:“好喝。”
穆青染:“也不至于违心夸我。”
禾沐:“真的好喝,骗你我是小狗。”
穆青染:“本来不就是?”
禾沐眨眨眼睛,“我真的像狗吗?秦昕也这么说。”
“……”怎么一觉起来,傻乎乎的。
穆青染:“说你像狗很高兴?”
禾沐:“这说明我忠诚,是很优秀的品质。”
穆青染无可奈何地揉揉小孩的脑袋。
虽然傻,倒是越来越有小时候的影子了,不再藏着掖着那么难猜。
禾沐放下手里的梨汤,绕到穆青染身后,弯腰,抱住姐姐的脖子。
“我让爷爷带你进金鼎俱乐部,好不好?”
穆青染眼中布满惊诧。
金鼎俱乐部,名字或许普通,但背后的意义绝不普通。
不夸张地讲,那里面,几个人谈笑风生间,就能左右未来的经济走向。
想入会不容易,寻常人,想看看里面长什么样都很难。
这种诱惑,没有人能拒绝。
穆青染轻声问:“你就不怕我进去以后,就把你一脚踢开?”
“那我也认了。”禾沐回答认真,“不过,你要是再不要我一次,我可是不会回头的。我会努力搞事业,然后让你破产。”
穆青染:“签金主协议的机会也没有?”
禾沐:“我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睡的,尤其不会跟负心姐姐睡。”
“谢谢你。”
穆青染很清楚,能进金鼎俱乐部,她之后的路会平坦很多。
这种机会,她不会拒绝。
但禾老爷子也不是等闲之辈,应该也不会白白给他人做嫁衣。
穆青染脑袋向后靠了靠,贴着小孩热乎乎的脸,说:“要是你爷爷不答应呢?”
禾沐自信地说:“爷爷很疼我的。”
紧接着,又小声嘟哝:“我爷爷也算是你爷爷吧。”
穆青染顿了顿,唇角微勾:“我不会让爷爷失望的。”
禾沐眨眨眼睛:“你为什么都不矜持一下?”
穆青染:“天上掉馅饼,不该张着嘴去抢?”
禾沐在姐姐脸上亲了一口,坐回去喝爱心梨汤。
穆青染一直注视着面前的人,时不时伸手帮忙擦掉唇角残留的汤汁。
从小到大,似乎总是小孩在照顾她。
其实照顾人的感觉,也不错。
*
病床上。
禾谨舟拿着平板电脑查看邮件,抬眼,岳宴溪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过来。
“岳总,你这样,恐怕有想从我这里窃取禾氏集团的机密的嫌疑。”
“我好歹是个正人君子,真要窃取,也会找专业的人。”岳宴溪将水果放到禾谨舟面前的小桌子上,“这点钱我还不至于吝啬。”
禾谨舟盯视岳宴溪将近半分钟,开口:“那岳总整天往我这里跑,到底想干什么?”
岳宴溪叹口气,“谨舟总是对我这么大敌意,很令人伤心。”
禾谨舟:“如果岳总能和我保持适当的距离,我们自然可以和平相处。”
岳宴溪弯唇:“谨舟的意思是,咱们现在距离不适当,才不能相敬如宾?”
禾谨舟有点被噎住,说不出话。
或许月辉集团的发展,离不开这位总裁的厚脸皮。
岳宴溪眼中笑意更甚,“这难道是应了那句,打是亲骂是爱。”
禾谨舟:“……”没有最厚,只有更厚。
岳宴溪叉起一块火龙果,送到禾谨舟嘴边,“谨舟消消气。”
禾谨舟没有张嘴。
岳宴溪转而送进自己嘴里,“看,没毒。”
禾谨舟漠然道:“我要工作,岳总也该很忙才对。”
“人偶尔也要休息一下。”岳宴溪将手表送到禾谨舟面前,点点表盘,“你休息二十分钟,我离开,怎么样?”
禾谨舟放下平板,揉揉眉心,十分怀疑岳宴溪就是想从精神层面击垮她。
“这才乖嘛。”岳宴溪又叉起一颗蓝色小球,“多吃蓝莓对眼睛好。”
禾谨舟露出礼貌的微笑:“我跟岳总应该没有这么熟。”
岳宴溪眼皮轻抬,眨了眨,“一周见五次面都不算熟,那做谨舟的熟人还真有点难。”
禾谨舟听对方一口一个“谨舟”叫着,很想纠正,却又不想显得太小家子气,只好忍下来。
“岳总也应该听说过那家叫‘鲨齿’的公司,打算就这样放任?”
她跟穆青染谈好条件不干涉,但月辉集团应该……
“谨舟是想坑我吧?”岳宴溪双手抱到身前,摇摇头,“你这样可不行。”
禾谨舟:“……”岳宴溪最近是不是俏皮了许多。
“不过……想让我出面得罪供应商和穆青染,也不是完全不行。”岳宴溪转口很快。
禾谨舟眼神微动,“什么条件?”
岳宴溪:“你离婚。”
禾谨舟秀眉紧拧。
“开个玩笑。”岳宴溪语态轻松,“我跟穆总早就达成一致,送她这个人情。”
“岳总应该知道退这一步意味着什么。”禾谨舟认真道。
岳宴溪:“一时的得失我放得下,谨舟呢?”
穆青染是个很好的盟友,哪怕明知道未来她会出来分这一片天下,该让的,也得让。
禾谨舟莞尔,“我早就放下许多。”这一点利益又有什么放不下的。
岳宴溪低头看看表,“时间过得真快。”
“水果记得吃,我先走了。”她淡笑着起身。
禾谨舟心中装不下感情这种多余的东西,她一直知道。
离得越近,感受得越清楚。
如同河里的一叶扁舟,此刻还在眼前,很可能下一秒就随波飘远。
岳宴溪走出病房,唇角泛起一抹苦涩。
*
京郊小苑。
进门,一条石板小路曲径幽深,两边都是茂密的竹子。
步行将近十分钟,才走进一个更小的院子。
两只阿拉斯加冲出来,一只围着她打转,另一只扒到她身上,伸出舌头舔她头发。
“好了好了!”禾沐咯咯直笑。
禾老爷子走出来,眉目慈爱:“小沐是不是又长高了?”
禾沐笑着说:“哪有二十多岁还长个的?”
禾老爷子撇撇嘴,“难道听不出爷爷是在控诉你,多久没来看爷爷了?”
禾沐挽住爷爷的胳膊:“等我结束南城的事,一定经常来看您,看得您烦我,好不好?”
“听说,你和姓穆的那个丫头走得很近。”
不等禾沐开口,禾老爷子便主动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