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波供出此前收到一个匿名邮箱发来的视频, 对方承诺只要他把视频发给全体员工并在网上爆料公司投资人包养创始人的消息,就会给他一大笔钱。
其中一半已经转到他的户头,利益驱使下, 他便按照对方的指示做了。
至于窃取公司情报, 是邱仁找上他, 他没能抵挡金钱的诱惑, 答应帮他。
王波出院后就会被提起诉讼, 依法量刑。
只是邱仁使用的账户并不是本人的, 王波也没有留下实质性的录音证据,很难发起传唤。
而且邱仁现在人并不在南城,跨省抓捕还是有一些难度, 需要掌握充分的证据,才能采取行动。
车窗外景色变换。
禾沐手肘支在窗框上, 目光落在外面, 有些虚无。
自从想起小时候的车祸,她坐车好像就没有那种心口发闷的感觉。
可是这个秘密藏在心里,也会不时在坐车的时候跳出来,闷得难受。
现在一切都很好,穆青染很好, 她们之间的关系也开始变好, 就更没办法开口。
“在想什么?”穆青染问。
“想抹坏你名声的,或许是其他人。”禾沐没有说出真实的心中所想,而是将话题引到王波背后的那些人上。
“也不难猜, 很大可能是年后跟KM一起参加政府招标的人。”穆青染说, “比起这个,邱仁应该更让你头疼吧。”
她也发现最近禾丰科技股价的异常波动,都始于邱仁宣布出任CEO并抛出家庭医疗器械概念。
邱仁大可以捞一波钱就走, 却会给禾氏集团的声誉造成很大影响。
其实这于她来说不是什么坏事,但禾沐应该很为此头疼。
“的确很令人头疼,不过我想长姐应该不会放任不管。”禾沐说。
“那现在想一想,晚上吃什么?”穆青染问。
“吃你。”禾沐本来只是随口冒出一个玩笑,但说完,反应过来这句话很羞耻。
穆青染怔了一下,脸偏过来,唇角浮起意味深长的笑,“真是长大了。”
“你别瞎想!”禾沐推住穆青染的脸,“好好开车吧你!”
穆青染:“我开得恐怕不如你好。”
禾沐:“你还是少说点话的好!”
有时候闷瓜话多起来简直气人。
难道聪明的人吵架也会有先天技能点吗?
*
-帝都-
禾谨舟闭目坐在车后座上,指尖逆时针轻揉太阳穴。
“谭,那个叫赵泽的,有一个赌鬼父亲没错吧?”
“是的,高利贷还去找过赵泽。”
禾谨舟:“给他父亲借一笔钱,把钱先还上。”
“明白。”
对于一个赌徒来说,没什么比钱更重要的。
有时候老婆儿子都可以作为交换筹码的物件。
希望这个赵泽的父亲不要让人失望。
禾谨舟的手机震起来,她看一眼屏幕,戴上耳机。
——“禾总,今晚有空可以一起吃个饭么?”
“岳总,临时约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看样子,禾总是有时间的。”
“我要先知道这顿饭吃得有没有价值,才能告诉你有没有时间。”
——“很有价值。”
“希望如此。”
禾谨舟抵达约定的餐厅包间,岳宴溪正在泡茶。
“禾总今天有口福了,我泡的茶一般人可喝不到。”岳宴溪拿着细长把手的木瓢,在一个瓷质容器中轻轻搅动,撇开浮在表面的细碎花瓣,舀出金黄色的热茶,倒进青色的骨瓷杯。
“是我夏天晒的桂花,亲手晒的。”
“岳总很有闲情逸致。”禾谨舟在她对面坐下,“比起茶,岳总该更知道我关心的是什么。”
“禾总对谁都是这样开门见山的么?”岳宴溪道,“哪怕装装样子,我们是不是可以先叙叙旧,先巩固一下感情?”
禾谨舟道:“我和岳总恐怕没有那么多就可以叙。”
“同学那么多年,有点令人伤心呢。”岳宴溪摇摇头,“不过你这种大学霸上学的时候就喜欢无视我,倒也没什么可意外的。”
禾谨舟:“岳总口中的价值,就是回顾上学的时候?那恐怕跟我理解的有失偏颇。”
岳宴溪:“禾谨怀的离岸账户,够得上禾总的价值吗?”
禾谨舟眸光微闪,有交易关联的离岸账户当然有巨大的价值,禾谨怀这些年手脚不可能干干净净,能拿到他的资金往来,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杀手锏。
岳宴溪弯唇:“我知道禾总一直在查这个,偏巧,我认识厉害的朋友。”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禾谨舟问。
岳宴溪:“都说了,我只想老朋友叙叙旧。”
朋友。
禾谨舟认为两个人现在的关系很难够得上的朋友,这些年在商场上你争我夺,能好好坐下来喝杯茶实属不易。
更何况,当年上学时候老顾跟岳宴溪还传过一段佳话。
即便他们二人的婚姻只是利益最大化的产物,但丈夫跟竞争对手昔日交往甚密,也很难让人不介怀。
这样的关系,有何旧可叙?
“茶都凉了,禾总不喝吗?”岳宴溪将禾谨舟杯子里的茶倒掉,重新添上一杯。
禾谨舟端起茶杯,小抿一口,甘香,清醇,味道的确是不错。与之前喝过的茶都不太相同。
“味道如何?”岳宴溪问。
“岳总泡茶的手艺不错。”禾谨舟说。
岳宴溪叹气,“禾总还真是敷衍。”
“岳总还没告诉我,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禾谨舟放下茶杯,再度发问。
“我想要什么,你也给不了,何必这么执着地问呢?”岳宴溪道,“在合适的时候,东西我自然会给你。”
禾谨舟眉心微蹙,意思是不打算现在拿出来。
岳宴溪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先是在她主持的比赛中安插自己的人,现在又拿捏着二弟的软肋,是想借着他们的争斗,从禾氏集团内部瓦解,好一口吞掉?
岳宴溪轻笑:“禾总现在是不是在心里想着我肚子里到底有些什么花花肠子?”
禾谨舟又端起茶喝了一口,半晌,才道:“当年岳总在学校很难让人不注意到,如今,也能轻易搅动风云。这样的对手我自然不敢小觑。”
岳宴溪盯着禾谨舟,瞩目许久,“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岳总这是在跟我打什么哑谜?”禾谨舟反问。
“光喝茶能喝饱么?也该上菜了。”岳宴溪起身,坐到圆形餐桌上。
时间把握得刚刚好,甫一坐下,就响起敲门声。
服务生开始陆陆续续将菜放到桌上。
*
经侦警察办案的速度比禾沐想象得要快。
不过两三天的功夫就有最新的进展。
司机张风手握着方向盘,看着后视镜说道:“公安局收到赵泽的涉案证据,藏匿地点还是他老爸亲自举报的,这或许就叫恶人自有天收。”
禾沐摇摇头,“亲人反目,大部分时候都是为了钱。”
张风:“小姐意思是……”
禾沐:“邱仁呢?”赵泽只是这件事中的一个小傀儡,重要的是后面那些操控的人。
“赵泽供出邱仁指使他操纵禾丰科技的股价,有录音,还有他跟邱仁的纸面协议。这些应该足以他去公安局走一趟。”张风道,“不过他被警察带走的消息一旦被媒体知道,禾丰科技的股价一定会大跌,说不定还会连累禾氏集团。”
“是要主动告诉媒体知道。”禾沐说,“你找狗仔去拍,拍完给熟悉的媒体,不能被人压下来。”
若是普通媒体拍下来,二哥一定不会让这件事曝光。
晚一天,就多一份麻烦。
看来这个年,终究无法平静度过了。
张风:“我明白了。”
禾沐:“明天下午4点来接我。”
“好的。”张风绕到后面打开车门,手护的门框上。
禾沐刚一下车就接到穆青染的电话。
“我到楼下了,马上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穆青染最近越来越黏人了。
禾沐进屋,客厅里没有人,卧室的门关着,但里面叮叮咣啷的,就像有一只大型狗在跑酷。
要不是知道穆青染在家,她还以为遭小偷了。
禾沐推门进去,穆青染正抱着一大摞衣服简单粗暴地往衣柜里塞。
“……”
像极了大学时候突然要检查宿舍卫生,临时抱佛脚的样子。
原来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家,是为了消灭犯罪现场。
“你把家炸了?”禾沐开口问。
除了穆青染手里抱的那一摞,地上还躺着几件。
“柜子里衣服太多,我想清理一下。”
穆青染面不改色。
事实上,是她想为明天的年会挑选一件合适的衣服,但找衣服的时候,扯出许多换季时候没有整理完的,便全都堆在地上。
而试完一件又懒得放回去,床上地上的衣服越来越多,等到发现,局面已经到不可控制的地步。
她以前很少会这么为该穿什么衣服费心,都是那固定的几个牌子,做最简单的搭配。
但现在,总想着夺走禾沐全部的注意。
“清理是这样清理的?”禾沐憋着笑说,“你把衣服这样塞进柜子里,到时候柜门都被炸开了。”
穆青染放下手里的衣服,淡淡道:“柜门不是早就开了?”
禾沐倏然双颊发烫,穆青染是搭错哪根筋,怎么还会开这样的玩笑!
可是,这句话就好像是在确认她的名分一样,不管有没有表白,她们在公司员工心里已经是公认的情侣。
几年前她小心翼翼的不让别人知道她们的关系,就是怕穆青染会不高兴。
虽然现在大环境越来越宽松,但真正承认自己有一位同性伴侣,并不是那样一件容易的事。
尤其是许多当着将她当成主心骨的员工,有很大的风险,会让团队离心。
按照穆青染的风格,明明该避免这样的麻烦才对。
“你先出去吧,我很快会收拾好。”穆青染下颌绷得很紧。
禾沐看出她是不好意思了。
姐姐也会把家里弄得一团糟,也会像个小女孩儿一样,真可爱。
“我很会整理衣服。”禾沐一件一件捡起地上的衣服,不能折的拿衣架撑起来挂在一边,能折的,便先堆在一起,打算等下慢慢整理。
穆青染想起上回禾沐搬家时候整理行李箱的样子,的确比她强得多。
但把房间弄乱,还被小朋友发现,帮着整理;穆青染只想找个黑洞钻进去。
“你还是出去吧。”她说。
“你是在害羞吗?”禾沐走到穆青染跟前,得意地扬扬眉毛,“一个合格的攻,就是要随时随地宠着受的。”
穆青染看禾沐的眼神变得锋利:“你再乱说!”
禾沐不知收敛,还把脸凑上去,“你这是恼羞成怒吗?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穆青染握住禾沐的手腕,向前逼近几步,碰到床沿,两人一起倒在衣服堆里。
穆青染眼睛半眯,警告道:“小孩子不要乱说话,会被打屁股。”
“你真的会打吗?”禾沐想到穆青染打自己屁股的画面,脸烧红一片。
“你跟谁学的!”穆青染这下是真的恼羞成怒。
小时候那个天真纯洁的小孩到底去哪里了?
现在这个真讨厌!但又讨厌的让人心生绮念。
“是你自己说的,乱说话会被打屁股,我现在算乱说话吗?”禾沐难得看到穆青染害羞,自然不会白白错过机会,添柴加火。
“你就这么想被我打屁股?”穆青染勾唇,“那你再说一句话试试。”
禾沐后颈发凉,总感觉穆青染不像在骗人。
有种被大灰狼盯上的感觉。
禾沐推推穆青染的肩膀,“快起来了,你把房间弄得这么乱,不收拾完怎么睡觉?”
“家里不止一间房。”穆青染道。
“那你去睡那间房,我就要睡这间。”禾沐被穆青染盯得浑身像是着了火一样,主要是羞的。
之前两人明明更过火的话都说过,但因为心里堵着一口气,并不觉得有多羞。
如今,穆青染多看她一眼,她都觉得耳根发烫。
穆青染算是发现了,小孩就是你进她退,你退她就蹬鼻子上脸。
“原来你不想跟我睡一间房,那我今晚就走。”穆青染说。
禾沐以为穆青染说真的,眼角瞬间垮下来,轻薄的鼻翼颤动几下,却没有开口挽留。
反正她们睡在一起也名不正言不顺,分房睡正好!
穆青染看到小孩委屈巴巴的模样,心一下又软又疼,“我逗你的。”
她摸摸禾沐的头发,却没能起到安抚的效果,反而把人惹炸了。
“我有那么好逗吗?我才不想跟你睡,你走,现在就走!”禾沐支起两只手,把穆青染推开,一路从卧室推出去。
穆青染听到门“砰”的一声关上,整个人都懵了。
她们已经有阵子没有过争执,怎么突然这么生气?
是不是逗得太过火了?
禾沐反锁上门,一边帮穆青染收拾衣服,一边委屈。
什么都做了,就是不表白!
就是不表白!
臭人!坏人!烂人!
和那些在大街上骗丨炮的有什么区别!
……区别好像还是挺大的。
禾沐将衣服都齐齐整整的放回衣柜,心情平复下来。
作为一个攻,她要宽容。
禾沐打开门出去,一眼没有忘到穆青染的人。
不会真的留她一个人在房间苦干半天活,自己去另一间卧室睡得舒服吧!
她走到小卧室门口,一把推开门,刚想理论,发现里面没人。
大晚上跑哪里去了?
穆青染穿着黑色的睡袍,侧躺在沙发上,眼睁睁看着禾沐从面前走过,看都没看她一眼。
往日里十分自信的穆总不禁对自己产生怀疑,刚洗完澡,衣衫半解,没有一点吸引力么?
“禾沐。”穆青染喊这一声,带着些许愠怒。
被叫到名字的人像是突然被上课点名,立正站好。
……原来穆青染在外面,刚刚怎么没看到呢?
禾沐转过身,这才发现沙发上躺着个人。就是穿得太黑跟沙发融为一体了。
可是穆青染穿黑色,有种说不出来的诱惑。
禾沐又想起十几年前初见时,一身黑色连衣裙的姐姐。
那么难以靠近,却令她心生神往。
将近20年,她终于靠近了那么一点点。
禾沐眼中只剩下那一抹黑色,脚步不听使唤,像被设定了不可更改的程序,直直朝沙发走去。
穆青染撞上禾沐的眼神,刚刚的气恼烟消云散。
那不是一种带着情丨欲的禁不住诱惑的眼神,而是整个世界里只有她,无比虔诚的眼神。
禾沐走到沙发边,指尖搭上穆青染的领口,从锁骨到心房,还有一串红砂印,是前几晚留下的。
黑色,衬得皮肤雪白胜雪,砂印异常妖冶。
“姐姐。”禾沐轻轻唤了一声。
穆青染心上激出一片涟漪。
禾沐轻声道:“把衣服穿好,别着凉。”
穆青染听完这句话,涟漪没了。
禾沐仔仔细细帮穆青染拢好领口,腰带也系得一丝不苟。
这样一来却显得格外禁欲。
神圣而不可触碰的外表下,藏着她们欢愉过的痕迹。
“房间我收拾好,可以睡了。”禾沐俯身抱起穆青染,一步一步走回卧室,目光始终黏在她的脸上。
穆青染率先别开目光,轻咬下唇。
明明她才是姐姐,却总是被这样占据主动权,真是讨厌。
可是,这个讨厌却不是真的讨厌。
她很欢喜。
*
没两天就是除夕夜,KM提前几天放假,今天年会结束,外地的员工就可以错峰回家。
下午4点,禾沐和穆青染一起上车去会场。
穆青染瞪着旁边不听话的小孩,不发一语。
“你渴不渴?喝点水吧。”禾沐抓起车上的矿泉水,拧开递到穆青染面前。
穆青染不是不想说话,是说不出来话。
昨天禾沐就像个小疯子一样,没完没了。
“你本来就是个话少高冷的老板,今天不用说太多话,更有助于保持你的形象。”禾沐瞎诌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咳咳……”穆青染清了清嗓子,一开口就能听出不对劲。
眼中的火气更旺。
“你看你脖子干干净净的。”禾沐拿出手机调开前置摄像头,“我是不是很有大局观念?”
穆青染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禾沐心虚地把手机收起来,小声嘀咕:“没关系,我是攻,我让着你。”
“你再说……”穆青染险些破音,及时选择闭嘴。
“我错了,对不起嘛!”禾沐捏捏穆青染的大拇指,低下头不敢看她,但又不时抬眼偷瞄。
穆青染看到她这副像极了小耗子的模样,生不出脾气,用手背挡住半张脸,扭向窗外。
唇角控制不住地向上翘。
禾沐也跟着扬起唇角。
姐姐对她好像也越来越纵容了。
张风开着车,很想唱一句:“我不该在车里,我该在车底……”
一路上,禾沐时不时往穆青染跟前凑,又被眼刀杀回来,但屡败屡战,乐此不疲。
张风为禾沐工作这么久,就从来没见过她这样一面,生机勃勃,像春天的春芽。
原来,到南城之后小姐开心了许多,是因为穆总。
*
因为是公司年会,禾沐和穆青染都穿着干练的女士西装,一黑一白,就好像从时尚画报上走下来的人。
两人到场的时候,正在吃东西的员工都忍不住张大嘴巴,忘记咀嚼。
除了“啊啊啊啊啊”,实在是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穆总禾总气场同时开起来,让人根本难以辨别谁更A一些。
大家调成振动模式的手机纷纷变成蜜蜂模式,“嗡嗡嗡”个不停。
[员工A:不管不管,我要站和睦CP,妹攻就是坠吊的!]
[员工B:一起工作这么久都没有对梦,总有一个清醒的认识,是其他公司派来的间谍吗?穆总一定是攻!]
[员工C:就这么点破事儿吵没完了,我是她们家摄像头,我宣布禾总是攻!]
[……]
苏黎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刷新的消息,无奈又好笑。
或许,正是因为两人都同样强大,优秀,大家讨论的重点才是“谁是攻”这种问题。
如果真的她跟穆总表白成功,或许大家只会觉得她是想借机上位,哪里会热情高涨地站什么攻受。
禾总和穆总的人生,真是令人向往啊!
禾沐跟穆青染本来不知道表面亲和有爱的同事们此刻正在群里反复CUE她们,争得不可开交,但有一个马大哈,不知怎么就把一张支持“穆攻”言论的截图发错群,发在有两位老板在的公司大群里,发现的时候已经过了两分钟的撤回时间。
大群里谁都不敢在下面接话,小群里也渐渐息了声。
离年会开场词还有几分钟,禾沐看了一眼手机,表情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