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沐踩着拖鞋, 带着警惕,靠近穆青染。
“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她忍不住开口问。
“今天表现还算令人满意,希望继续保持。”穆青染一本正经地说。
什么表现?保持什么?
禾沐一头雾水。
穆青染拍拍旁边的位置。
禾沐开始思考, 这是让她坐的意思?
可她不想坐,只想赶紧洗个澡, 然后舒舒服服钻进被窝。
穆青染见禾沐没有动作,又加大力道拍了拍。
“你有事找我?”禾沐开口问, 仍是没有坐下。
“没事。”穆青染说。
“没事你拍沙发干什么?”神经病。
禾沐抬脚准备回屋。
倏然, 手腕被拽了一把,失去平衡, 倒在沙发上。
穆青染一只手抓着禾沐的手腕, 一只手揪着她的领子。
“你不是很聪明么?”为什么有些话非要挑明?
“谢谢你夸我!”禾沐语气一点不像是在谢人,而像是要咬人。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进屋,穆青染就一副要跟她打架的样子。
今天什么地方惹到她了?还是穆青染经期来了, 内分泌失调。
但是好像才来完没多久。
禾沐摇摇头,记这个干什么?
“我以为年轻人精力应该很好。”穆青染说。
“我的精力已经在外面用尽了,所以房东姐姐就不要阻止我回屋瘫着了吧。”禾沐皱起眉头,一脸不耐。
“做什么耗费精力的事了?”穆青染眼神陡然变得锋利。
“要你管!”禾沐捶了一下穆青染的肩膀,“我要去洗澡了。”
“你一天要洗几回澡?”
穆青染说话的内容和语气都像是电视剧里无理取闹的小媳妇。
“你受什么刺激了?”突然变得这么受, 让人怪不习惯的。
禾沐此刻意识到两人姿势有多暧昧, 脸色都变得不自在。
穆青染沉默片刻, 说:“我今天一天都在工作。”
“那你真棒。”禾沐语气敷衍, “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穆青染:“禾总不知道什么叫等价交换么?”
禾沐眯眯眼睛,目光像是两道X射线,拼命想把面前的人看透。
“这么想知道我今天去干什么了?”
穆青染没说话,但盯着禾沐的眼睛眨都没眨一下。
显然是在等待她的答案。
“我去爬山了。”禾沐说,“下次一起啊。”正好把你从山上推下去。
“一个人?”穆青染问。
原意是想问跟谁, 但又不想明着问。
“我,一个长在魅力树上的女人,怎么可能一个人爬山!”禾沐故意道,“至于跟谁去的这种小事,我想穆总也没兴趣知道。”
穆青染凝眸半晌,没有追问。
禾沐边撑着沙发起身,边说:“我要去——”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穆青染就勾着她的脖子贴上来。
薄唇印在下巴和喉咙之间的软窝里,又凉又软,还带着点湿润。
这是在干什么?
深夜诱惑?
禾沐挣扎了一下,只揪着她领子的手反而更紧。
穆青染仰着颈,薄唇一路从喉咙滑到锁骨。
禾沐更加确信,穆青染根本就不是不会勾人的高岭之花,而是要看她愿不愿意。
这攻势谁能顶得住?
要是在她年少无知的时候就这么干,那她这辈子不早就栽死在穆青染身上了。
美人主动投怀送抱,哪有暴殄天物的道理。
禾沐抓住穆青染放在她领口的那只手,展平,按到沙发上,软唇落在掌心,轻吮。
继而来到手腕上,离动脉最近最薄的皮肤。
之后,她小心翼翼地解开穆青染手腕上的表,放到桌上。
没有了累赘,动作便也更加肆无忌惮。
穆青染白皙的玉颈被盖上许多砂红的印章,纤细的手指抓在禾沐背后,指尖似是想刺进她的皮肤,又竭力克制。
“你家有那个吗?”禾沐哑着声问。
到最后一步,她才想起来最重要的卫生工具。
穆青染平时根本就没这种多余的心思,自然不会在家里备这些。
“没有。”此刻说话的声音像温泉水一样。
虽说答案是很扫兴的,但禾沐满心窃喜。
这至少证明穆青染说没有带过人回来,是真的。
现在的穆青染,完完全全属于她一个人。
禾沐这样想的同时,穆青染的思绪也被拉到第1次去禾沐在南城的公寓,她倒是准备的充分。
是常备的么?
穆青染身子冷了大半。
禾沐就像一个收到糖果的孩子,决定也回赠一颗。
既然不能用手的话……
她舔舔唇,膝盖慢慢弯曲,落在沙发前的地毯上。
穆青染没有注意到禾沐的动作,想到禾沐不知带多少人回过家,她的心口就像挨了一记闷棍。
“不是说你累了么?去休息吧。”穆青染垂下眼睫,拢好领子,起身走进主卧室。
关门的时候很大声。
禾沐被撂下,倒也没有生气。她以为穆青染只是单纯因为没有卫生工具才半途离开。
禾沐心情大好,哼着歌去洗澡。
穆青染回到卧室,没有开灯,将自己丢在床上。
她侧卧着,双眼紧闭,身子微躬,一种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她们本就不是互相占有的关系,禾沐带多少女人回家都跟她无关才对。
可现在她骗不了自己。
她真的,很嫉妒。
如果当时没有离开,小孩是不是还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
可是这样的假设毫无价值。
重来一次,她还是会做相同的选择。
夜深,相邻的两间卧室,两张床,两个人的心情截然不同。
但很默契的是,梦里,都延续了刚才没做完的事。
*
早上起来,穆青染又变回以前沉默寡言的样子,但看向禾沐的眼神却是更加复杂,眼底的占有欲也愈发藏不住。
“房东早啊。”禾沐手里端着一杯牛奶从厨房走出来,“你要么?热好的。”
“不用。”穆青染答。
然而等禾沐把杯子送到嘴边喝了两口,穆青染抢过去,把剩下的喝掉,又把杯子塞回她手里。
???
“你不是不要吗?”禾沐看着手上空空的玻璃杯,眨眨眼睛,“你该不会是不想洗杯子吧!”
穆青染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抬手用指腹擦掉她唇角的牛奶渍。
禾沐被吓得打了个嗝。
第一个一旦出来,就停不下来。
喝完牛奶的,正宗的奶嗝。
她实在是被穆青染吓得不轻。
“收拾一下出门吧。”穆青染说。
禾沐:“去哪里?”
穆青染:“去你住的地方,拿昨晚没用上的东西。”
禾沐还没止住嗝,边抽边说:“重新买不就好了,非得跑那么远拿?”
穆青染盯着她看了很久,才说:“先把旧的用完。”
禾沐心里默默吐槽:这种东西又不会那么快过期,多买点也没什么,怎么越来越像个铁公鸡了。
之前用的,还都是秦昕塞给她的。那家伙总是喜欢尝试一些新品,估计被遗忘在角落里的都能装一卡车。
“舍不得把家里的都用完么?”穆青染控制不住胸腔里翻腾起的火。
“有那个油钱干点啥不好!”禾沐话虽然是这样说,但还是回屋收拾了一下,跟穆青染出门。
车开在路上,穆青染一言不发。
禾沐观察着穆青染的神色,想不通这又是怎么了,难道昨晚没能那个,欲求不满了?
她回想起刚重逢的时候,穆青染还要装满足来着。
难道,是自己进步神速?
禾沐想到这里,露出一个既满意又赞许的笑,是送给自己的。
穆青染余光瞥到那抹笑,冷着声问:“禾总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了?”
“我最近技术是不是很好?”禾沐直白地问出来。
“这种问题何必问我?”穆青染声音更冷,“禾总的好姐姐好妹妹不是很多么?”
禾沐愣了一下,应该不是错觉吧,怎么听起来这么酸?
“怎么穆总很在意我的姐姐妹妹们?”禾沐笑着说,“不对,应该不是我的姐姐妹妹,是你的姐姐妹妹才对。毕竟都是我的后宫啊。”
穆青染握紧方向盘,脚下油门一轰,车速加快。
她们刚上一个高速环路,最高限速是一百一,表盘的指针顶在限速线上。
“你不会是恼羞成怒了吧?这是你该干的事吗?”禾沐抬手抓住门上的固定把手。
穆青染下颌线紧绷。
她无法否认,刚刚禾沐的话,刺激到了她。
姐姐妹妹?
她从来不会跟人共享什么。
即便小孩曾经丢过一段时间,可现在又到她手里,那就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
开门进屋。
禾沐来到卧室床头,打开抽屉,也就那么可怜的两个小盒子,还是拆开过的,10个都不到。
“只有这些?”穆青染问。
禾沐:“只有这些吧。”
她平时也不会特意关注这个,但也没囤这种东西的习惯,别处应该不会再有了。
穆青染:“自己家里有多少不清楚么?”
这种审讯式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禾沐终于觉得不对味儿。
“你看着犯人做劳改呢?”她往穆青染那边迈了一步,扬着下巴,很凶地皱了一下鼻子。
穆青染捧住她的脸,目光幽沉。
禾沐身子僵住,脑子有点卡壳。
这个表情,这个动作,按照一般的逻辑推演,下一秒该亲上来。
穆青染直直盯着禾沐的眸子,“把野花都处理干净。”
禾沐怔愣片刻,反应过来,合着穆青染是真吃醋,但是醋吃得这么霸道,怎么都觉得让人很窝火。
“你这是在命令我吗?”禾沐轻嗤一声,“搞搞清楚,我才是金主。”
“那种合约,我撕了又怎么样?”穆青染声音压得很低,有些发颤。
“我记得穆总说过自己是个信守承诺的人。”禾沐恼道,“你撕了当然不能怎么样,你敢撕,我就敢当你死了!”
这句话的语气明明充满愤怒,却又带着浓浓的撒娇意味。
穆青染看着禾沐黝黑明亮的眸子,明明还是那样干净清澈。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生气,或许不是在气禾沐,而是气她自己。
为什么要因为一些已经发生过的事耿耿于怀。
就像一根鱼刺卡在喉咙里,取不出来,吞不下去,每咽一次东西,就会疼一次。
“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所以我会好好当你的玩具。”穆青染猛地将禾沐往怀里一揽,“你也要记得好好玩,更要记得我不喜欢其他的玩具。”
后面这句话,她放软了音调,不再像之前那样剑拔弩张。
禾沐心上好像有一片羽毛划过,不知是因为穆青染放柔的声音,还是因为这句话里更深的含义。
穆青染放开禾沐,“去吃饭。”
“哦。”禾沐低下头,有点乖巧地跟在后面。
“今天把这些都用了。”穆青染说。
“哦。”禾沐答完才觉得哪里不对,“什么东西?”
穆青染说的是她手里拿的这些东西吗?
她是不是又漏听了什么话?
“没什么。”穆青染伸手拉住禾沐的手腕,牵着往门口走。
禾沐疯狂甩头,不行不行,不能被一时的假象迷惑。
她脑子里不断回放那句——“把这些都用了。”
不禁怀疑,穆青染该不会是想……榨干我?
*
-帝都-
“岳总,好久不见。”
“禾二少爷怎么想起约我喝茶了?”
岳宴溪和禾谨怀坐在一个茶桌上,面上都挂着“亲和”的笑容。
“这老朋友之间喝个茶,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禾谨怀笑着说,“还是岳总只想跟我姐姐喝茶?厚此薄彼可不好。”
岳宴溪摇摇头,“禾二少这说的哪里话?我跟二少也不算是老朋友,哪里谈得上厚此薄彼呢?”
禾谨怀被这句话噎了一下,但很快调整好神色,说:“我知道卢评委的账户资料是你从我这里截走给我姐的,不过这是小事,这个人情我可以卖给岳总。”
“哦?看不出禾二少还挺大度的。”岳宴溪将茶端到嘴边,吹了吹。
“禾氏集团和月辉集团近些年来一直明争暗斗,也不是什么秘密。”禾谨怀说,“我相信以现在禾氏集团的扩张速度,月辉集团的董事们不会不着急吧?”
“这禾二少不操心自己家的董事,怎么操心起我们月辉的董事来了?”岳宴溪眼皮轻抬,带着笑意。
禾谨怀:“如果我姐姐成为禾氏集团的继承人,月辉集团的董事们就应该坐不住了吧?”
岳宴溪:“禾二少这话我怎么听不太明白。”
禾谨怀:“岳总也不必跟我藏着掖着,禾谨舟这些年可没少抢月辉盘子里的肉,若以后禾氏集团由她掌管,只会更加像一头猛狼,将月辉集团吃得渣都不剩。”
话里意思,俨然是根月辉集团站到了同一战线。
岳宴溪勾唇:“禾二少这意思,你成为继承人,月辉集团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禾谨怀说:“只要岳总答应与我强强联合,我便可以许诺,月辉集团的核心业务,禾氏集团可以不碰。”
岳宴溪不由笑出声。
“岳总,这是何意?”禾谨怀拧眉道。
“其实禾二少说得也在理,由你当继承人,的确是对月辉集团再好不过的事。”岳宴溪抬抬眉毛,“只是,禾董要是知道自己儿子跟竞争对手谈这样的条件,不知道会不会打人哦。”
“岳总放心,在继承人这件事上,父亲是支持我的。”禾谨怀很自信。
岳宴溪道:“既然禾二少已经获得禾董的支持,已经是成功大半,何必要找上我呢?”
禾谨怀笑道:“说出来不怕岳总笑话,我在公众舆论和董事会那边,还缺点东风,而且我家老爷子,至今也没有明确表态。”
他口中的老爷子是他的爷爷。
岳宴溪:“听禾二少的意思,禾老爷子这是有可能会支持你姐姐?”
禾谨怀喝了口茶,没有说话。
“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岳宴溪放下手里的杯子,“那不如我们先来谈谈若是帮你坐上继承人的位子,我能得到些什么?”
……
*
“谭,你查查这个陈义。”禾谨舟对特助说。
“好的。”特助利落答道。
“禾谨怀去见岳宴溪了?”禾谨舟问。
“是,在京隆茶馆坐了两个小时。”特助回答。
禾谨舟脖子向后枕了枕,大拇指按着眉骨,看来,这个弟弟为了得到集团,要开始不择手段了。
跟斗了十几年的公司里应外合,真是好样的。
*
禾沐跟穆青染吃过饭回到家,也才下午2点。
但一进屋气氛便莫名尴尬。
穆青染是为着自己一时失智说出来的话。
禾沐也是因为那句话。
只是原因不尽相同。
安静许久,禾沐率先开口:“我没有白天做那种事的习惯。”
“我也没有。”穆青染回答很快。
“那……”禾沐顿了顿,“我们先干点儿自己的事儿?”
穆青染面无表情:“不要把那句话太当真,更不用当成一个任务。”
是吗?
她都当真了。
禾沐有点恼火,难道穆青染只是在玩弄她?
尴尬的气氛,没有持续太久。
穆青染收到一条讯息,便出了门。
禾沐看着紧闭的门扉,冷笑。
她怎么就真能相信穆青染嘴里说出来的鬼话呢?
*
找穆青染见面的,是久未露面的明珂。
“禾谨舟在查陈义”明珂说。
“就怕她不查。”穆青染淡淡道。
查也只会查到岳宴溪那里。
“之前找我办的那几件事儿,钱该结一结了吧?”明珂吊儿郎当地说。
“嗯。”穆青染应了一声,“这两天忙,忘了。”
她们之间的转账用的是加密货币,需要穆青染来操作。
明珂挑挑眉,“呦,穆总还有忘事儿的时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也是人。”穆青染说。
“是吗?我都忘了。”明珂笑嘻嘻转了话题,“你不知道,我前两天差点死在山上。”
她喜欢出门极限求生,每次出去都抱好了有可能回不来的心态。
“那怎么没死?”
听到“山”这个字,穆青染便想到禾沐没有告诉她的登山同行人。
明珂幽幽道:“你这可过分了啊,虽说我管你要了钱,但你也不能盼着我死啊!”
“对了……”穆青染犹豫好一会儿,才继续说,“帮我留意一下,禾沐……禾沐有没有再……”
“懂了吧?”
明珂懂了,但她不想这么快承认。
“没有再什么?”她问。
“有没有再招惹什么不该招惹的人。”穆青染说得很不情愿。
“什么是不该招惹的人?”明珂故意问道。
“Moon的脑子不至于这么差。”穆青染说,“要是脑子摔坏了,我恐怕别的活也不能再找你。”
“威胁人可就不对了啊!”明珂努努嘴。
穆青染这个老板她还是很喜欢的,给钱爽快不黏人。
“既然听出是威胁,那就不要再多话。”穆青染也不想找明珂做这种事。
明珂双手一抱,枕在脑后,“所以,穆总脸色这么差,是为情所困了?”
“这是你该操心的事?”
若是以前,穆青染绝对不会说这种多余的话。
但最近,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改变。
“你对我用这样的语气可别后悔啊。”明珂勾唇,“你找我帮的那个忙啊,倒也不是很有必要,其实……”
她故意没把话说完。
穆青染:“其实什么?”
“其实……”明珂吊了口气,“其实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穆青染咬着牙说:“要多少钱?”
“我在穆总心里就是那么市侩的人吗?”明珂很不满。
穆青染点了一下头。
“你现在还真是像个活人了哈!”明珂轻笑,“果然被爱滋润的人就是不一样。”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穆青染从不会跟人分享自己的心情,跟明珂大多数也是交易上的来往。
“被朋友坑还要被情人调查,金主都当得这么惨。我呢,是有点怜惜那个小禾总了。”明珂笑着说,“小妹妹长得是真挺好看的,你要是不想要啊,我倒是很乐意接手,你帮我问问她愿不愿意多包养一个呗?”
“把话说清楚。”
“禾沐这个名字之所以会风靡各大风月场所,是拜她那个姓秦的损友,我就被‘禾沐’搭讪过,不过此‘禾沐’非彼‘禾沐’。”
明珂神色认真起来,“有些东西,拥有的时候要珍惜。错过了可没有后悔药吃。”
穆青染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
那个其他人口中玩女人的禾家小姐,不是禾沐。
穆青染回想从跟禾沐重逢到现在,其实禾沐并没有什么时间流连在女人之间,而且第一次的时候,手法还那么生疏。
她相信的,所以才会这样寻找证据。
寻找那个小孩只属于她一个人的证据。
“我先走了。”
穆青染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见到她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