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入波拉修斯塔,他们仿佛变成了孩子,在各个房间里钻来跳去,一个劲儿往上爬,甚至想到塔顶上去,简直乐翻了天,让我忍不住想笑。欧曼休斯也仿佛恢复了青春活力。带他们到这里来,真是太对了。
我让他们自己探索波拉修斯塔。欧曼休斯找到了许多希恩先生带上山的遗物。所有东西都对他意义重大。“看,这是他丢给我的球!这是我们初次展示时穿的衣服。这是我第一次写下的名字。”我以前经常翻看这个箱子,心里嘀咕为什么会有人大费周折,把这些东西带上山来。
现在,我恍然大悟。幸好希恩先生还留着这些东西。
我想知道妈妈在哪。我的房间被锁上了。我敲了敲门。
“走开,尼可拉斯。”她的声音冰冷机械,就像被开膛破肚,掏空内脏似的。真不愿听到她这样说话。
“妈妈,我是艾瑟琳。”
只听一声惊呼,不到一秒,门就打开了。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你是从哪儿……?”
“我回来了。”她一下子泪如泉涌,扑到我身上,我抱住她。两人相拥而泣,泪水浸湿了头发。
我在塔玛尔愚事附近找到了欧曼休斯,我也不知道是自己想去找他,还是自己在得知一切真相之后,想去看看希恩先生的坟墓,又或是他无言地召唤了我。
欧曼休斯坐在希恩先生的坟墓前。我念出他的墓志铭:
希恩·波拉修斯
上山前33年出生。
上山后43年死亡。
痛之至切,莫过于抛却所爱。
我还没有告诉他,他的神已经死了。我不知道怎么开头,现在为时已晚。
希恩先生不仅是他的神,还是他的父亲,他的创造者。
我坐在欧曼休斯身边,虽然想说点什么,但此时此刻,似乎只有默默陪伴才更合适。他在哭,不知道为什么希恩先生在设计山底凶兽时加入了这个特征。为什么眼泪会让武器更厉害?我想是因为眼部需要滋润吧。但我更觉得,希恩先生显然没把欧曼休斯、安普鲁斯和其他批次的凶兽单纯视为战士。
许久以来,我又一次感到,自己和欧曼休斯之间出现了抚慰感应。他抱住我,低语道:“这块石头说谎,拉芙莉。他从未死去,您就是证明。”
欧曼休斯说得对。我回答他,不知道是自己在说话,还是希恩先生通过我说话(我绝对不会对阿杜雷说起这事,他会嘲笑我一辈子的)。
“无论你长得多大,都是我怀里的孩子,紧贴胸膛,能够感受到我的心跳。内心温暖,敢于直面其他人的冷眼。你就是我的宝贝,对不对?”
“是的,希恩先生。是的,拉芙莉。我属于您。”
“我也属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