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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今雯抱住了许今远哭得更凶了。
她一直都知道许今远对许今砚更好,对她不好,他们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会念书会讲道理,她就只能用旁门左道。
现在的她,就像是过街老鼠,可年幼的弟弟的肩膀已经宽厚到可以让她依靠了。
她哭着,嚎啕大哭,嗓子都喊哑了。
她什么都没有了。
许今雯知道,如果许顺立在自己面前过世,她也会哭得这么凶。
“走吧。”许今远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回家吧,京市不适合你,永远都不要回头了,把不好的都留下,未来还会好的。”
“我还能好吗?”许今雯浑浑噩噩,总是想着投机取巧,才会被谢知涵利用,才会遭受了牢狱之灾。
她不甘心,可她更是害怕。
“能好,只要你重新开始,脚踏实地。”许今远鼓励着她,“还有,不准再做任何对大姐不好的事情,要不然我也不会再管你。”
许今雯抬头看向了许今远:“不就是她比我有钱么,所以你对她那么好,那么帮她,我也是你亲姐,我们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你怎么还不明白,从前她有钱吗,我尊重大姐是因为即便家里对她那么不堪,可她该做的还是都做了,要不是她请了律师给你辩护,你能提早出来吗,更何况我和妈也负担不起律师费,别把别人想那么坏。”许今远劝导,他希望许今雯走上正途,也希望她能重新开始。
这也是许
今砚期许的。
谁和谁都没有天生的怨恨,放过对方的同时也是放过自己的心结。
许今雯没有说话了,她任凭眼前这个已经念大学的弟弟,她弟弟出息,她也不是不知道,她从前好高骛远得到了教训,而许今砚踏踏实实就能收货幸福,她是羡慕。
从这里离开之后。
许今远和许今雯坐着火车硬座回去。
回去的路上许今雯再也没话说了,她以前那么讨厌坐火车,非要去坐飞机,可却在火车上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
原来该是什么样的人,就配什么样的。
仿佛一下子,她就醍醐灌醒了一般,可代价却是两年的自由。
她望着一路的风景,才觉得这两年,她经历的是什么,她错过很多美好的风景,在里面记得的都是仇恨,却失去了所有。
寒冷的冬季过后,是温暖的春天吗?
她不知道。
这一路,她甚至没有和身旁的许今远有多说话,也许未来有一天,她都会变成许今远的累赘,他是高材生,她却是有案底的。
下午的火车,是到隔天早上四点多才到的嘉城。
火车到站之后,看到熟悉的地方,许今雯才知道自己千方百计要离开的地方,才是真正属于她的家乡。
可她明白得太晚了。
回到家的时候,小区里已经人来人往,她不敢抬头去看任何一个人,生怕别人用异样的眼光来看她。
“没人知道,爸妈瞒的很好。”许今远这么说道。
可许今雯却抬
不起头来了,她山茶昂说谎,却说不出任何谎言来了,这种潜在内心的自卑感让她没办法昂首挺胸了。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张燕芬冲了出来,抱住了许今雯:“雯雯,你终于回来了!”
“妈……”许今雯失声痛哭。
声嘶力竭的哭喊声让她们都喘不过气来似的。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张燕芬拍着她的背。
在农历年到来之前,也算是一家团聚了。
进门之后,许今雯才看到了房子里的黑白照片,原本张燕芬是不想要挂照片的,但是许今砚说了,这里还是他的房子,他有资格住。
张燕芬又是传统的妇女,心里还是怕之前自己对他不好,怕来找她。
许今雯跌落在了地板上:“爸……”
眼前是没有要做戏的人,但她条件反射就跪了下来,她是难过和痛心。
“你爸她走了。”张燕芬默默抹掉了眼泪水。
许今雯看着已经并不热闹的家里,冷冷清清,恐怕张燕芬过得日子也并不好,以前仗着许顺立,他们名正言顺问许今砚要钱,哪里会过成现在的样子。
现在张燕芬出去打点零工,反正孩子也不在身边,她那点事情邻里也知道了不少,故而对她也是冷眼相待。
在亡夫尸骨未寒之际,却把亡夫的女儿逼到晕倒,叫救护车。
“那个小蹄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把家里该要的都要走了,现在就剩下我们三个了。”张燕芬哀叹了一声。
许今远眸色
深沉:“要不是大姐,我们还不能住在这里了,妈,你反咬一口算什么,就是因为你这样的教育,让二姐理所当然地犯错,如果这个家里非要是这样一个状态,那我也没有回来的必要,以后我是不是也固定打钱回来就是了。”
“你胳膊肘往外拐,被她牵着鼻子走,我说两句又怎么了,我把你拉扯大,你不想要回来就别回来。”张燕芬气急了。
许今雯看到了眼前的场景。
原来钱真的会把一家人打散,她以前的肆无忌惮,不过就是许今砚的馈赠,没有她,就变成现在这样子。
正如许今远对她的提醒。
她真的不该重蹈覆辙了,她也不是年轻的小姑娘了。
“妈,我会出去找工作的,我不想要像是以前一样浑浑噩噩过日子了,不找许今砚要钱,不靠弟弟,我们也能过好。”许今雯倒吸了一口气。
许今远没想到自己这一路的游说让许今雯明白了,他心里也略感欣慰。
“二姐,妈,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我不会扔下你们不管的,但请别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了。”许今远放不下的,她们都是他无法割舍的负担。
张燕芬再也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我们一定还能过好日子的。”张燕芬拉住了女儿和儿子的手。
她抬头看向了许顺立。
许顺立的目光落下来。
张燕芬还欠着许今砚十万块钱,这就是许今砚一直都能牵制她的筹码,她亲手签字的。
她也就
在嘴上说说,已经再也不敢去闹许今砚了。
对她来说,许今砚这棵摇钱树没有了,她的日子过得只能紧巴巴的。
其实许顺立过世之后,她也还想再找个老伴儿,但介绍人说了几个,都是回去打听一下,就不想要发展了。
她才懂得,遇到一个人,像是许顺立一样尽心尽力对自己孩子的人,已经没有了。
“老许,你为什么要死的这么早!”她幽怨看着照片。
可却不会有人回答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