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单人墓还是双人墓

“妈,爸都走了,你话说这样的话,要不是大姐的钱吊在医院里,爸也不能坚持那么久,你别说了。”许今远拉开了张燕芬。

医生已经宣布病人死亡,让他们做后续的事情。

许今砚清楚这样的流程,她松了松傅景霄的手臂,颔首点头。

人过世也不只是哭一下就行了,接下来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各个地方办,然后又要安排丧事。

许今砚站在父亲的面前,看着许今远将一层白布盖住了父亲的脸,这才知道是一种告别了。

傅景霄站在她的身边,低头默哀。

“今远,你和你大姐去办死亡证明,我来安排一下丧事,爸送回家放哪儿,由张女士决定。”傅景霄这时,站出来,条理清晰分配事情。

张燕芬听到了这个陌生的称呼,她有些恼,但在傅景霄强大的气场下,她不敢说什么,毕竟这个男人之前差点把她送沟里去,她是怕他的,也知道许今砚结婚了,带了个男人回来,她不敢造次了。

“死了当然要回去了,难道还到乡下去,冷冷清清,我又不是他那个不孝的女儿。”张燕芬瘪嘴骂骂咧咧。

“那就麻烦大姐夫了,我和大姐先过去办,回头家里见。”许今远应了一声。

傅景霄拍了拍许今砚的手臂:“去吧,接下来的事情都交给我,你放心吧。”

她没什么不放心的,因为他是傅景霄。

傅景霄很快就联系好了当地办理丧事的机构,钱能解决的事情,他可以一并解决了,专业的人员来医院,很快就有车安排把人送回去。

嘉城本地的丧事要办三天。

许今远和许今砚回到了家里的时候,家里灵堂已经布置好了,什么都安排妥当,张燕芬没有拿出来一分钱办丧事,这下心里舒坦了不少,便也不敢多话了。

传统当地的丧事的准备,她就去做了,也将许顺立过世的事情,通知到各来往的亲属。

傅景霄把许今砚和许今远叫了出去,“墓的事情,我已经问过了,想要征询你们的

意见,因为你们的母亲和你们父亲有过婚姻关系,都可以构成买双墓的。”

本地人确实时兴原配买好双墓。

宋柔过世的时候,那时候还穷买不起双墓,这是许顺立的说辞,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后面还想要结婚,所以没有买。

张燕芬在后面听到了。

“老许和我这一辈子,当然我们要买双墓了。”张燕芬跳出来,反正现在有人出钱,买好了之后,她百年之后儿子也不用买了,还能省钱。

“但爸和大姐的妈妈才是原配。”许今远强调了一句。

他们都看向了许今砚。

许今砚沉默了,她徐徐抬头的时候,还未开口说话,许顺天已经走出来了:“买单人墓。”

大家看向了他。

“他生前的时候就说过了,他要买单墓,不和人合葬。”许顺天交代道。

“你说什么呢,他怎么可能想要冷冷清清,孤孤单单。”张燕芬不相信。

许顺天顿了顿,“他自己觉得对不起今砚母亲,希望下辈子今砚母亲也再遇不到他,而他希望与你也不相见,也不再有后世的纠葛。”

这是许顺立的原话,他深知自己快要不行了,就将后事都交代清楚,他们这辈人还信这些,觉得人有转世,又轮回。

只是一种迷信的说法,硬是要解释科学不该要相信迷信,也行不通,人都死了,后面的事情也不过就是做给活人看看罢了。

“这个老东西,真没良心啊,这快要二十年了,能这么对我,就是想要让我给人笑话了。”张燕芬张口就骂,还不肯放过一个死人。

她觉得熬到了他死了,好歹别人也觉得她这个人心好,在他病重都不离不弃的,她也要争夺到这份遗产,作为许顺立的第一位继承人。

“那就尊重他的意思来办。”许今砚应了一声,在父亲弥留之际,也算是给她的母亲一个交代了,他到底是不敢,愧对了她的母亲。

所谓死生不复再见也不过就是这样。

缘尽。

傅景霄随即就联系墓园,将墓的事情

敲定了。

真是有钱,所以丧事办得够大,亲友们过来吊唁,看到这个场面也颇为唏嘘,过去许今砚在这儿过什么日子,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知道也是知道点的,后妈待孩子不好,也是事实。

可谁都没想到许今砚出息,不仅工作好,也嫁得好,背后也嘀咕了一句,许顺立走得时候也算是风光了。

然而,人都死了,要这些来干什么。

只能一句“节哀顺变”可都在里面了。

一般丧事都是连夜伴着,作为嫡系子女守夜,烧纸钱,傅景霄也入乡随俗,作为大女婿披麻戴孝,刚好凑齐了单数。

许今砚的脸上除了沉静还是沉静,从医院回来之后,她的脸色是平静无波的,也没有像是张燕芬一般嚎啕大哭,来一个吊唁的人就哭一场,一双眼睛哭得通红,谁都觉得她伤心难过。

作为医生,许今砚清楚病痛折磨着许顺立,他这一年多的日子靠着药物维持,但已经精疲力竭了,死亡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彻底解脱。

许今远作为唯一一个儿子,跪在父亲的棺木前,烧着纸钱,默默垂泪,其实他从小到大受到父亲的宠爱是最多的。

张燕芬趴在棺木上吼着:“老许,你以后让我一个人该要怎么办,我们女儿和儿子都还没结婚,你就走了,雯雯是赶不回来,要是她知道你走了,我该要怎么和她交代,她和你最亲了。”

可笑吧。

许今砚感觉心底一凉。

许今雯确实出不来,张燕芬却还要演着父慈女孝的剧本,亦是可悲。

大晚上,办理丧事的吹喇叭队和念经的老太太敲着木鱼的声音充斥在耳边,许今砚跪得累了,傅景霄扶她起来,给她热了牛奶:“喝点,你身体要吃不消的,后面我来跪着就行。”

他长腿一屈跪了下来。

许今砚按了按太阳穴,傅景霄做得太多了,也太好了,他什么都不说,只做着就行了,一点都不像是别人口中的大少爷。

许今砚都看在眼里。

亲戚们也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