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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声响的路人就围了过来,张燕芬指着许今砚破口大骂:“就是这个没良心的,自己有钱有势,老爹生病了,还不肯出钱看,还要把我们的棺材本拿出来,要不是我们一把屎一把尿养你大,让你傍上有钱人,你能有今天吗?”
众人的目光打在了许今砚的脸上,许今砚万万没想到,是这样一番场景,她几度心软,想要原谅她过去种种不堪,但是没想到一个人为了那么点钱,可以变成这样丑陋。
许今远拉都拉不住张燕芬,忙捂住了她的嘴巴,他朝着大家喊:“散了吧,散了吧,我妈脑子有病,乱说话。”
许今远拖着张燕芬就走。
许今砚垂下眼眸,感觉到眼睛一阵酸涩,但她不会掉眼泪的,因为她认知到了,这人就这样了。
傅景霄挡在了她的面前,任由她哭。
“看着就不像她说的一样,刚急诊的时候,明明看到这个年轻男人来回跑楼梯的。”散去的人群中有人说道。
“自己儿子都说老娘有病,能没有病吗,现在钱和人还是人不值得。”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没有一个母亲会这样说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孩子都是护犊情深。
流言其实已经伤害不了许今砚了。
搁在以前,她会,她会觉得难过,可现在却只是觉得可悲,她会在这样的一个家庭里。
她哭,为最后残存的一丝道德束缚而哭,哭完,她就可以彻底放下了。
傅景霄轻抚着她的背脊。
在他面前,自己可以如此肆无忌惮。
许今砚很快就从自己的情绪里抽离出来,她抬眸:“我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他拍了拍她的额头:“那能不能让老婆申请买新的呢?”
她点头,然后再摇摇头,“还是洗洗吧。”
傅景霄失笑。
手术室门再次开了,护士将许顺立送了出来,直接送进了病房里。
麻醉还没过,许顺立人还没恢复意识。
张燕芬被许今远带走了,眼下确实也美于合适的人在身边陪床,许今砚不可能留下来照顾到他。
饶是说她不孝也没办法。
这就是现实,她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做,不工作也无法支付医药费,更何况,她无法在他面前扮演好父慈女孝的假象。
傅景霄让她呆在了原地,先去和医院沟通了他之后的治疗状况,许今砚杵在病床前,许久视线都无法移开。
许顺立刚抢救过来,身体虚弱,看起来整个人都又瘦又老态。
傅景霄从外面走进病房,就看到她连坐都没有坐下来,他扶住了她的肩膀:“休息会儿吧,我已经安排好了,这边医院有配套的护工,住院期间,护工都会安排好的。”
“谢谢。”许今砚将心安下来。
她是医生,知道这样的状况,也一般都是住院治疗一周,如果指标正常就可以出院了。
“他旁系还有个独身的兄长,我下午的时候过去一趟,和他谈一谈,后续回去的话,请他帮忙照顾,按护工的费用给,钱多给了张燕芬,也用不到治病上来。”许今砚垂下眼眸。
张燕芬这样自私自利的人,连医药费都要克扣下来。
“好。”傅景霄应声。
她有自己的想法,他支持就好了。
“已经一点多了,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你在这儿等着,总不能自己先熬不下去。”傅景霄拍了拍她的肩膀。
许今砚才去看了时间,“我都没有发现,对不起啊,带你回家,结果还要让你处理这么多的事情,连饭都没有吃。”
“再说这样的话,我就走了啊,把你扔这儿,你信不信!”傅景霄脸色冷下来。
许今砚摇头:“不信。”
他已经过去买餐食了。
这时,许顺立的麻醉也醒来了,他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许今砚站在面前,这一觉睡得特别沉,他想要起身,被许今砚呵止,“刚动了手术,还不能动。”
许顺立想要张嘴说话,但戴着氧气罩他呼吸不畅。
“别说话了,也没什么好说的,我让医生过来。”许今砚别扭地按住了他想要动弹的手,她背过身去,去医生办公室找了医生过来。
医生检查了一番,“情况挺稳定的。”
“谢谢医生。”
许今砚坐在了病床前面,看着许顺立,她低下头,沉了一会儿,才开口:“你已经有了心衰的征兆,药物是能够控制下来的,以后药不用停掉,但我不会再给你钱了,我会去找大伯,让他照顾你,钱我都会给他的,你和张燕芬休想要拿到一分钱,钱是治病的,许今远或者张燕芬或者是我,我们都有自己的人生,自己负责,用不着你。”
许顺立感觉到心口闷闷的,不是生理上的,是因为许今砚这一席话。
以前她觉得拿女儿的钱养自己,理所应当,可后来他成为了女儿口中恶毒的父亲,也知道了这么多年来,她并未受到张燕芬的关心,张燕芬也等着自己死。
但他老许家就这么一个儿子。
许今砚靠不上,这儿子总该要留点,他一脚蹬了,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熬得过去的话,可能还有两三年可以活下来,如果熬不过的话,恐怕也就一年的时间,我扪心自问从未对不住过你,这也算是我能为了做的最后的事情了。”许今砚咬住了唇瓣,低低的声音从自己的唇边溢出来。
傅景霄回到病房门口,听到许今砚正在说话,他退到了门外面,给她留有一个独自的空间。
过年,病房空,只有他们一床的病人。
他可以陪着,但不用给她做主去处理她自己的事情。
夫妻是共同体,也是个体。
许顺立经历过两次生死,上一次,装了心脏支架,他觉得在心脏加了个东西能有多好,又提早退休了,没办法去干活了,钱拿不进来,张燕芬的态度也差了不少,毕竟张燕芬比自己年轻多了,她想着多帮衬一下她的女儿,晚年有依托。
毕竟以为靠许今砚是靠不上了。
生活就这么起起伏伏,他谁都靠不上了。
如果说他这辈子最大的闪光点也不过就是遇到了许今砚的母亲宋柔,所谓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就是说他。
她喜欢他,只因为他救活了她的一盆花而已。
就那么简单很纯粹,是因为她觉得能养得活兰花的人,一定是个特别好的人。
如果她没有过世,可能他们真的很幸福。
可她……<hrcss=authorwordsauthor=茉上秋identityid=nu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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