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距离很近,近到能看到对方脸上细微的表情。
许今砚别了别头:“烧糊涂,忘了。”
他收回了自己的手臂:“不急,我等你慢慢想,总有想起来的时候。”
“我就不想要去想了。”
他斜了斜嘴角:“罢了,说不过你。”
这语气中无可奈何又满是宠溺。
他能拿她怎么办呢?
许今砚看着他站直了身体,欲转身,她张口又缩了回去,知道他又要站去门口了,她也并不是想要把他赶到门口去。
只是她还真不习惯他们现在的样子。
算什么呢?谁还能和自己的前任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谈笑风生,人的记忆又不可能抹掉,云淡风轻不过就是自我安慰。
就是真的心里过去了,也不会忘得一干二净,更何况心里过不去呢。
徐徐,他站着说了一句:“我等你挂完就出去。”
她并不是这个意思。
这下许今砚没说话了,也大概是累了,她靠着床,闭了闭眼,又睡了过去,傅景霄见她睡了,他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将她身后的枕头抽走了,让她在床上躺平好好睡。
就是在她安安静静的时候,他才能呆在她的身旁不离开。
点滴挂了半个小时就挂完了,傅景霄将她手上的胶布撕开,将针头拔掉,棉球放在针头的位置,他的拇指按压着棉球,余下四指扣在了她的手心位置。
因为发烧,她的手心微凉。
许今砚闭着的眼睛动了动,拔针的疼让她早就醒过来了,就是做医生之后,看惯了病痛,但她还是一个怕疼的人。
不过她没有睁开眼,省得不知道和傅景霄又说什么。
她现在不知道该要怎么面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总之是一种奇怪的想法,仿佛他们有点回到过去的亲昵了。
尤其是他捏着她的手的时候。
按压了五分钟后,傅景霄确定针头没有血了,他才松开了自己的手。
卢峰走进了帐篷,傅景霄站起来迎了迎他,卢峰看了一眼许今砚:“许医生,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了,挂水挂完了。”
“那就好,这人是我从院里带出来的,要是出什么事情,我都没办法和院里交代,尤其是他们科的老齐,贼骂人。”卢峰打趣。
卢峰和齐正国就是一辈的医生,齐正国还专注临床医学,卢峰就专注于医院管理,术业有专攻。
许今砚听到卢峰的话,就睁开眼了:“老齐可不知道您这么怕他。”
“打扰到你了。”卢峰看到许今砚醒了,不由笑了。
已经没有在挂水,又眯了会儿许今砚的精神好转了,自己也能从床上起来了:“睡够了,明天就可以继续看诊了。”
“好好休息,现在人手够了,真别让老齐落下话柄,来这里之前老齐可是和我打过招呼的,还有小魏也特意交代,你可是我们院国宝呢。”卢峰说话风趣幽默,没有副院长的老派作风,反而是和底下人打成一片。
许今砚没办法:“谢领导关怀。”
“一会儿我让小周给你饭送过来,就别出去吹风了。”卢峰交代了一句,然后就走了。
“魏云其和你到底什么关系?”突然提及的魏云其,傅景霄本来心里想避过这个名字的,但是现在他过不去了。
特意交代?
他凭什么交代,以什么身份交代?
“干嘛告诉你呀,那你告诉我你和谢知涵的关系了吗,真是的。”许今砚挤了挤鼻梁,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傅景霄转头:“你在乎我和谢知涵的关系?”
“啊!”许今砚扶住了额头,“头疼,口误。”
她赶紧钻被窝里去,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脸蛋,自己说什么胡话,他们的关系和她有什么关系。
傅景霄看着她一连串可爱的动作,不由嘴角泛着笑意,他拉了拉被子:“你什么时候想听了,我什么都说给你听。”
她假寐,咬了咬嘴唇。
“我才不想听呢。”许今砚心里这么想着。
傅景霄的气息萦绕在了许今砚的耳边,此刻,他们关系正在裂变,许今砚清楚地感知到他靠近时,自己的心砰砰跳动的频率超出了正常的范围。
但她不能让他发现了。
晚饭是周新送过来的,两人份,许今砚和傅景霄的。
“你的手不方便,我帮你。”傅景霄将热过的八宝粥打开,欲用勺子给她喂。
许今砚拿过了八宝粥:“就挂个水,又不是少了只手,我自己能行。”
“手指破了。”傅景霄的眼睛望着她的手指。
她这才想起来,那个孩子吃她手指的样子。
“已经包扎好了,傅景霄,你让不让我自己来?”许今砚直接晃了晃自己的手指,哪有这么娇贵的。
傅景霄点头:“让。”
霸道人设完全消失了,他只能默默递了过去,在这样特殊的时期,许今砚也是饿了,很快就解决了八宝粥。
刚吃完晚饭,帐篷里就来了人。
许今砚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孩子,就是山洞里的她救的孩子,现在回到了爸爸的怀抱,他不哭不闹,忽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爱到让人想要掐他一下。
年轻男人啪的一下跪下来:“许医生,谢谢您,您就是我们家豆子的再生父母,以后他就是您儿子。”
震惊的是许今砚,还有傅景霄。
许今砚掀开被子想要从床上起来,傅景霄一把抓住了她的人,没有给她机会:“腿没好,躺着。”
随即他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男人:“还不起来,你难道想让许医生扶你吗,她人还没恢复。”
那个男人立马站起来:“许医生,您不要起来,我起来了。”
许今砚笑了笑,气都有点兜住了:“我可不想要当妈。”
山里人朴实,许今砚救了他儿子,他只想要让儿子记得恩情,要予以回报。
“便宜儿子不能要。”傅景霄强调。
她成了这孩子的妈,那孩子他爸呢?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傅景霄理都理不清楚。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男人一下子不知道该要怎么解释了。
许今砚的笑意浓了起来:“他开玩笑的,别当真,只是他自己坚强,我没有帮上什么忙。”
是挺坚强一孩子。
用自己的哭声救了他自己,又用自己的哭声救了他和许今砚。
现在被爸爸抱在怀里,特别乖巧可爱:“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