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和我结婚吗

考琳?麦卡洛在《荆棘鸟》里说回忆就是这样的,即使是那些充满深情厚爱的回忆也概莫能外,好像脑子里有一种无意识的愈合过程,尽管我们曾痛下决心永勿忘,但它依然能使创伤愈合。

许今砚不能例外。

时间一点点流逝,以为她和傅景霄的那些回忆是戳痛她现在的生活的,但恰好相反,当人处于逆境的时候,她时常会想起来,反而治愈了孤寂而薄凉的内心,将她的人包裹住,就像是此刻风雪连连,却还能回味出来的一丝温暖。

那年志愿者服务。

是五月。

天气已经很炎热了,发放的志愿者服务的T恤也湿透了,他们还被分到了不同的组里,但却总是会抽空去对方那边看一眼对方。

是大学生志愿者里唯一的一对小情侣。

连当地的志愿队都调侃他们,蜜里调糖似的。

“你们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许今砚会朝着他们炫耀。

那时单纯极了。

彼时现实极了。

每天重复着一样的志愿者工作,是很枯燥的,但是却很充实,后来那年的社会实践报告,许今砚写了洋洋洒洒很多,都是有感而发。

任何的事情都是要经历过才有了素材,她回想自己和傅景霄的这场恋爱也有了很多的恋爱经验,可后来的五年,她这些经验却别无用处。

那是为什么呢?

“真羡慕你们两个,都是学医,以后都是当医生的,一起念书,以后毕业了就能结婚,结婚后还能一起在医院工作。”

从校服到婚纱是多少人艳羡的故事。

曾经许今砚也这么想。

当时,他揽着她的肩膀,她望着他一笑:“毕业,和我结婚吗?”

“这么着急嫁人?”

“为这个故事添砖加瓦。”

“听你的。”

他笑,她也笑。

她等到了毕业,却没有等到了结婚。

他们不被记录在这个故事里。

“是吧,许医生?”许今砚的脑海里嗡嗡响,只听到周时屿说了一句,她反应过来,才知自己走神了,迎合道:“是是是。”

“许医生,听清楚我说什么了吗?”

“啊?”许今砚没有听清楚。

卢峰在一旁笑:“周医生这是在说呢,回头这样优秀的人士应该介绍给许医生,我非常赞同。”

“自然,为社会做贡献的人,是我该替社会谢谢他们,他们出钱出力,我们能出的远不及他们。”许今砚这才反应过来。

这周时屿表面看着温文尔雅,原来也是会套路人,他明知道自己和傅景霄是认识的,还来这套,让卢院长引荐,多此一举。

“哪里的话,许医生,可是冲在一线的当代花木兰,值得尊敬。”周时屿说道。

卢峰同意:“这许医生是年轻一辈医生中身先士卒的了,你们科里老齐倍有面子。”

“是领导抬爱了,只是尽力而已。”许今砚并不喜欢邀功,也不喜将医生那种平常的事情说出来,对她来说,她对得起自己的医生的身份。

穿上这身白大褂,她不愧于病人喊她“许医生”。

“还是老样子。”

“我去那边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许今砚借口往帐篷那边走去。

周时屿和卢峰寒暄了两句之后也过去忙了。

天亮之后,搜救队会陆续送伤员出来,医护人员并未停歇过,而暂时停止的风雪又一次袭击而来。

很快来了一个队伍。

“是傅氏财团过来运送物资的,物资从京市调往陇市,陇市专车送过来,都是生活物资,是给予灾民的。”很快就有讯息传了过来。

本来虹镇的生活水平差,又遇到了雪灾,现在虽然医护人员进行救治,搜救队对人员进行转移,但是生活物资匮乏,也会让他们无法生存下去。

生活的物资支援,缓解了他们眼前的困难,等雪灾过去,才能重建新家园。

带队的人员,询问了好几个帐篷才找到了周时屿:“是周医生吗?”

周时屿摘下口罩点点头:“是我,有事吗?”

“这是傅小姐特别关照,亲自送到您手中的,您看看。”有个年轻的男人将一个礼品袋递了过来。

周时屿是愣了愣的,随后他拿了过来。

京市,傅小姐。

没有别人,只有傅景云。

之前听傅景霄说,她也是想要亲自送物资过来,被傅景霄劝退了,幸好被他劝退了,她想要来,他也不会让她来的。

“谢谢。”

“不客气,我先去忙物资清点,这是第一批,傅小姐还安排第二批会在三天之后停雪后运输过来。”

“辛苦了,替灾民谢谢你们。”周时屿颔首,客气万分。

那个年轻男人有些羞赧:“应该的。”

周时屿拿着手里的礼品袋,晃了晃眼,才打开了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只白色的保温杯,还有一大罐手工制的姜茶块。

贴在杯子上是一张便签。

“姜茶暖胃,北城天寒,保重身体,早日归来。傅景云。”

是手写的楷体,她的字很飘逸和干净,也从不吝啬表达地将自己的名字署上去。

还没泡茶。

人心已经暖了。

没有一个字是表达爱意,却他又从字里行间尝到了属于他的甜味儿。

这就是偷偷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说着喜欢。

要不是现在这里没有信号,他很想要打个电话过去:“傅景云,你给我了错觉,这种错误会让我误会的。”

犹如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傅景云望着电脑上的新闻,除了几个实地报道的记者,还有其他地方的记者,因为被路程耽搁,还未抵达到现场。

镜头扫过的地方,她眼睛扫过去,就能看到他穿着白大褂颀长的身影,不像是别人裹着厚厚的羽绒服,他依旧穿着单薄的衣服,多了几分的萧瑟感。

只是一个掠影,她看得真切。

面对着镜头。

“周医生,请您接受一下我们的采访。”记者在拍摄中,朝着他询问道。

他连直面都没有直面,直接帮忙拖着担架送去救治病人答:“不需要。”

记者的话筒抖了,脸色也变了变。

傅景云将画面停住了,她勾了勾唇,这很周时屿,没必要浪费时间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