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谭昭也以为,太岁覆灭后,他本来被夺走的气运会一点点回来,但事实证明……并没有呢。
虽然这对他的生活并没有过多的影响,但他偶尔也想体验体验欧皇的非凡人生。
系统:还欧皇?你身上,有什么东西跟欧皇沾边的吗?你的绰号?
[过分了,作为系统怎么能人身攻击宿主呢!]
系统:……我以为,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而已:)。
[事实?我不承认。]
谭昭露出了一个幽怨的小眼神:“我要是说没有,你是不是在考虑送我一点气运?”
鹤妄生有些讶然:“你怎么会这么想?我这辈子命途多舛,尊敬的师长并非慈眉善目,倚靠的宗门邪孽当道,就连真心教导的同门弟子,也无几人为我声张,我与阿昭相比,恐怕气运还比不上你呢。”
“那你可就太妄自菲薄了。”
鹤妄生不信。
谭昭叹了口气,然后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个签筒:“这个签筒里面,有五支上上签,有二十支上签和上平签,剩余二十五支中,只有一支下下签,我不说每次百分百抽中下下签,但十次里,有八次是可以拍着胸脯保证的。”
“至于上上签,除非我全部抽出来,不然我这辈子都别想见到它。”
虽然说,气运和运气是两码事,但不得不说它俩是相互影响的,在气运池见底的情况下,他的运气也很难好起来,哪怕他功德加身,但……烫知识,功德不涨气运啊。
这真的是一件非常悲伤的事情。
系统:哈哈哈哈,你居然还背着我藏了这么个东西,哪来的?
[我管邓绘要的,是他从前当神棍时用剩下的道具。]
鹤妄生难得露出了一个无言的表情,他见过运气不佳的人,但没见过……这么不佳的:“可我见过霉运当头的人,他们出门都被会鸟屎砸中,阿昭你好像不这样。”
“对啊,我只是没气运,又不是负数,再说了,我这种运气不好,一般表现为厚积薄发。”
鹤妄生虚心求教:“什么意思?”
“就是平常没什么,一到关键时刻,会给你搞个大的。”谭昭将签筒塞人怀里,“就比如,我来到玄泽大陆,其实我定位根本不在这里。”
鹤妄生端着签筒,忍不住顺手摇了一签,他还没捡起来,卦签就被阿昭捡起来了:“什么签?”
谭昭将卦签反过来,声音里充满了幽怨:“是我从来没见过的上上签。”
鹤妄生:“。”
他不死心,又摇了一支,这回他自己去捡,然后……又是上上签:“你这里面,别不是为了唬我,放的都是上上签吧?”
然后,谭昭就用身体力行证明了这签筒里,除了上上签,还有下下签。
鹤妄生:……
“要不,我送你一支上上签?”
谭昭气嘟嘟地站起来:“抱歉,本镇长不吃嗟来之食。”
“真的不要吗?”
“不要!”
谭昭说完,就去看人酿酒了,短时间内,他不太想跟气运之子站在一块儿。
天上的星子依旧很远,鹤妄生举着两支上上签楞了半晌,忽然就笑了起来:“今天的星星,瞧着倒是比前两日亮堂一些。”
说完,他把两支上上签妥帖放好,才站起来去镇子中央,鹤妄生对酿酒其实没什么兴趣,但既然小阿昭在那边,去看看也无妨。
谁知道啊,他这才耽搁一会儿,人就直接自己酿上酒了。
“没想到,你竟还是给小酒鬼啊。”
谭昭看都没看人一眼:“什么叫酒鬼,我可是酒肆老板,专做这门生意的,我酿的酒,就没有不好喝的。”
“……酒肆老板?”这是什么品种的修仙人?!
“嗯哼,谁家里还没点小买卖呢!”
还挺骄傲,鹤妄生忍不住有些好奇:“所以,你酿的酒呢?我有没有资格尝一尝?”
谭昭指了指旁边的葡萄原浆:“喏,还在生产中,我跟你讲,无忧镇原先有种冰酿,入口还挺柔和的,我愿以为是什么谷子或者是灵果酿造的,但他们跟我说,是在酿造的过程中,加了界海的提纯水,你说他们大胆不大胆?”
鹤妄生下意识皱起了眉头:“界海?界海的水,杂质颇多,一般人,并不建议饮用。”
“是吧,我当时看到界海,也觉得界海混合了太多的东西,先不说杂质,就是晦灵之物,远超玄泽大陆各大幽冥之所。”谭昭说着,不知从哪端来一碗酒,“但是你看这碗酒,澄澈透明,酒味很淡,却很清冽,没有一丝杂陈的味道,可见无忧镇提取界海之水的技术,非常了得。”
鹤妄生端过酒碗嗅了嗅,他现在入魔后,对于这些东西的嗅觉远比做修士时更加灵敏:“确实没有,你确定真的加了界海之水?”
“确定啊,你还记得进镇时,那条护镇河吗?”谭昭比划了一下,“一般来说,都是河流入海,但无忧镇的护城河不同,它是反其道行之,而且最妙的是,河水中栽种了一种无忧草,这草夹岸两边生得密密麻麻,这入酿的界海之水,便取自这条河的下游末端。”
“水流到了无忧镇中?”
谭昭打了个响指:“不仅如此,它还成为了一口井,喏,就是那一口。”
所以他刚刚才说,非常确定,因为他是亲眼看到镇民用这口井的井水酿酒的。
鹤妄生快速奔到井边,说实话这口井并不大,旁边就有取好的井水,他细细感知了一下,里面既没有晦暗的杂质,却也没有纯净的灵气,只能说它是一汪非常单纯的水。
但在玄泽大陆,什么属性都没有的水,反而是最特别的。
鹤妄生很奇怪:“为什么从前,一直都没有人发现这一点?按理说,这早该被人察觉到才对。”
“……你忘了,这里是无忧镇。”
换句话说,无忧镇,狗都不来,更何况是修士了。
“我们去看看那条护镇河吧。”
循着水道,这次他们是从河尾往上游走的,虽然是夜晚,但水中飘荡的水草依旧清晰可见,鹤妄生伸手采了一株,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它就是普普通通的绿色水草,就同天底下所有河里的水草一样,就连模样,也没什么奇特的地方,如果一定要说特别,它的叶片是五角形的,叶尾带着一点点的锋芒,但这丝锋芒对修士而言,实在无足伤害。
两人循着河一路走到了界海边,这里的河水就浑浊很多,与界海的交界之处,更是混杂着各种浊晦之气。
“是不是很惊讶?”
鹤妄生点了点头。
“崔梦寺知道的时候,他也很惊讶。”
“他也知道?”
谭昭点了点头:“这个秘密,是我和他一起发现的,而且你不觉得……这很反常吗?”
“而反常即为妖,我问过镇上的老人,他们说这条河是原本就有的,不是哪个修士或者是什么大能布了阵引了这条河,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自从我栽种下葡萄灵植之后,那口井里的井水就开始变多了,本来只有浅浅一汪,所以镇民平日里都不用这口井水,只有在酿酒的时候,才会取一些井水酿造,故而这酒算是无忧镇款待来客的最高待遇。”
“但现在,你也看到了,它的水位线在这会儿了。”谭昭比划了一下,“其实,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天道这种存在,我打过的交道,没有一百应该也有几十了,就算是崩坏的天道,应该也没有这么失衡偏颇的。”
天道多数是天生地养的灵智,是与世界同在的一个运转机器,直白点来讲,它不应该有任何的偏倚,人与动物在它面前,是绝对平等的。
但这方世界的小天道,给他的感觉实在不像是正经天道。
就比如上次他试探小天道那回,他说可以代替鹤妄生做斩碎修仙界的执剑者,小天道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拒绝的原因居然是发不出功德。
别搞笑了,天道就是印刷功德的,怎么可能会发不出功德。
所以排除所有的不可能,那么剩下的那个选项哪怕再离谱,应该也是事实。
“你的意思是?”
谭昭凑过去,用神识传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困住的小天道,其实就是驰冥呢?
“怎么可能!人怎么可能……”
谭昭却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毕竟除了这个,我真的想不到有任何的可能了:“那如果,不是人呢?或许,只是一部分的侵染。”
鹤妄生稳了稳心神,如果事实真的如阿昭所猜想的,那么哪怕他做任何的牺牲,也换不回玄泽大陆的宁静:“你……有证据吗?”
谭昭指向幽深的护镇河,又朝幽深的界海努了努嘴:“我前些日子在泛洲城中,找人打听了一点消息,界海是一万年前才出现的。”
而小天道曾经似是而非地跟他说过一些半真半假的消息,其中一条,就是他跟小天道索要谷萤石,小天道跟他说,它们都被人偷走了,它守不住它们。
联系到一万年前的玄泽大陆灵气充沛,修士遍地开花,却在短时间内灵气枯寂,有没有一种可能,它们——
并不是没了,而是在眼前的界海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