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微服出巡后的第三日,王家派人将醉仙楼的地契送来了。
刘瑶拿到手后,就去未央宫找刘彻一同庆祝这个好消息。
刘彻接过地契看了看,“没错,确实是。你是打算交给别人,还是自己折腾?”
旁观的莫雨:……
原来陛下真是要将日进斗金的醉仙楼交给长公主处理,就不怕长公主将酒楼给拆了。
刘瑶趴在桌案上,小手拨楞笔架的毛笔,懒洋洋道:“我的楼当然要自己弄。嗯……既然主人换了我,先改名字!”
听到这话,莫雨瞪大眼睛。
果然要拆了,连名字都留不下来。
刘彻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一挑,“名字?你确定?”
他有些信不过阿瑶的品味,小家伙别又胡乱起名字。
刘瑶:“当然。”
她见刘彻有些不信,当即起身,掰着手指道:“我不想开酒楼,只想赚钱,旁人一听这名字,腾着肚子来吃饭,发现不做菜,那多冒失,所以还是要改名字。”
见她说的头头是道,刘彻也认同这个观点。
但是养了小家伙这么久,他对阿瑶不说了解九成,六七成还是有的,小家伙聪明劲有,见识也有,但是大多时候喜欢搞怪,所以她的名字有时候会奇怪,让人消化不了。
刘瑶:“阿父放心,名字我已经想好了。”
她说着,从桌案上抽出一张纸,挑了一根笔,然后在纸上写出“天禄阁”三个字,“貔貅代表财运,又名天禄,这酒楼是阿父给我的,叫天禄阁,你觉得怎么样?”
“这次倒变得聪明了。”刘彻失笑,大手摸了摸她的头,看着字体仍然有些稚嫩的名字,“这名字不错,待会朕给你写一副牌匾。”
“阿父真好!”刘瑶见不用自己提,他主动将活接了,心中甚为安慰。
……
得到醉仙楼的地契后,刘瑶经子燕提醒,得知卓文君已经来长安半月了。
她差点将这事忘了。
改日不如撞日,所以刘瑶让子燕带着礼物上门致歉,定下了进宫的日子。
……
竖日,清晨还是晴日,到了晌午,天空就阴沉沉地下起了秋雨。
细密的秋雨如同丝线一般,轻轻随风摇曳。
卓文君下了马车,发现昨日上门看她的女官打着伞在宫门等着她。
她当即加快了步子。
子燕上前,将准备好的油纸伞递给她,“夫人辛苦了!”
卓文君轻声道:“让女官久等了。”
子燕一遍在前面带路,一边说道:“夫人莫要惊惶,长公主想要见你,是因为听到夫人的才名。长公主性子好,从不为难人。”
“多谢女官解惑。”卓文君跟在子燕身后,细细的雨丝打在油纸上,渐渐抚平了心中的担忧,欣赏雨中的宫廷内苑 。
还没到昭阳殿门口,卓文君就已经听到清脆的孩童笑声。
“臭阿琼,快把泥放下,否则我打你。”
“阿姐坏,不放!”
“阿姐,你看她,快揍他!”
“你们尽管打,我哪个都不帮,就是在泥地打滚,我也不管!”
“阿姐!”
“阿姊坏!”
“阿瑶!莫要撺掇阿琼、阿珏。”
……
听闻卫夫人育有三女,听动静三个公主都在。
守门的内侍见到卓文君,看向子燕。
子燕:“禀告长公主,卓文君来了。”
卓文君不着痕迹地理了理行走时弄乱的衣饰,微微挺直胸膛。
内侍点了点头,转身进入内院禀告。
不多时,卓文君就听见里面传出有些稚嫩的声音,“卓文君来了?快将她请进来。阿珏、阿琼,贵客来了,你们别玩了。”
……
等卓文君进入正殿,就见一个八九岁的女孩背对她,两手叉腰训斥着面对她的两个孩子,一个四五岁,一个更小,看着才一两岁,两个小女娃都噘着嘴看着她,脸上有些泥印,小的那个大眼睛水汪汪,看着要哭不哭的。
“阿琼,你这招对我没用,小孩子哭太多,眼睛变小就不好看了。” 刘瑶淡定道。
此话一出,小刘琼眼窝中的泪水一秒消失,唇角一翘,露出大大的微笑,“阿姊,阿琼不丑!”
刘瑶欣慰,“阿琼是最漂亮的公主。”
话音刚落,就听旁边的刘珏拆台,“阿姐骗人,阿琼小时候皱巴巴的,比蚯蚓虫虫还丑!”
小刘琼跳脚,“阿琼不丑,阿姐大丑丑!”
刘珏学着刘瑶叉腰,嚣张道:“我亲眼看你生出来的,你小时候可丑了,阿父、阿母都知道。”
小刘琼:“阿姐大丑丑骗人!”
刘珏:“哼哼,你可以问阿父、阿母!”
小刘琼:“哇啊啊!阿姐最丑丑!阿姊,你快说啊!”
刘瑶:“……”
她觉得三妹妹的表达能力现在这么流利,阿珏居功至伟。
子燕轻声道:“长公主,司马夫人来了。”
“!”听到声音,刘瑶转身,含笑道:“司马……”
话说到一半,她一下子僵住,眨巴眨巴大眼。
面前这人有些熟悉啊!
卓文君也是面带诧异,惊讶地看着她。
居然是那日在坊间施舍时见到的善心小女孩。
卓文君脑海中想起那日与自己对话,被面前女孩称呼“阿父”的人,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她居然早就见过陛下与长公主了。
再一回想当日跟在那名公子身后的男子,个个气质卓然,肯定也不是平民,等到回去后,与相如说一说。
“夫人有才情又有善心,阿瑶果然没看错人。”刘瑶示意她坐下。
“长公主过奖了,文君只是尽了微薄之力。”卓文君小心坐下,停了一会儿,见刘瑶没接话,环顾四周,有些疑惑道:“不知长公主可否告知,你此次宣召我来长安,需要妾身做什么吗?”
刚刚她在殿外似乎听到卫夫人的声音,可是进来,却不见人,难道就这般放心长公主与自己相处?
刘瑶笑了笑:“我听过卓文君与司马相如之间的故事,欣赏卓文君的才情和勇气,同时也想问问你,卓文君与司马夫人之间,你更想做谁?”
“……长公主,妾身不懂。”卓文君表情一滞,攥着帕子的手微微用力。
此时与刘瑶挤在一侧的刘珏、小刘琼也睁着懵懂的大眼睛。
小刘琼:“阿姊,卓文君不认识?”
刘珏:“阿姐,司马夫人我认识吗?”
“卓文君与司马夫人都在这里,你们猜一下?”刘瑶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脑袋,冲着她们眨了眨眼。
刘珏第一时间看向卓文君:“你是司马夫人吗?”
殿内就她一个陌生人,肯定是她。
卓文君下意识露出温柔和煦的笑,“是!”
小刘琼见状,急的直拍扶手,控诉道:“你问了,我问谁?”
刘珏得意洋洋到:“你也可以问,不过她肯定不答应。”
“问就问!”小刘琼冲着她皱了皱鼻子,期期艾艾看向卓文君,“你是卓文君吗?”
“是!”看着小家伙纠结的摸样,卓文君的声音软了三分,脸上的笑不经加深了。
“啊?” 刘珏傻眼,她怎么答应了。
小刘琼得意地看向她,“她答应了,她是卓文君!”
刘珏:“不对,她刚才说,是司马夫人!”
小刘琼用力大吼,“卓文君——”
刘珏不相让,“司马夫人——”
看热闹的刘瑶笑容渐消,头疼地扶额,果然逗小孩要适量,否则遭祸害的是自己。
“停——”她一手封住了一个人的嘴,“你们说的都对。”
两个小孩迷茫地眨眼,满眼写着:怎么可能!
卓文君抿唇忍笑,“诸邑公主、石邑公主,我叫卓文君,是司马相如的夫人,所以外人称我为司马夫人。”
“诸邑公主是谁?”小刘琼纳闷。
好耳熟啊!
刘瑶指了指刘珏,“她。你是石邑公主,这是你的封号,刘琼是你的名字。”
“……好难啊!”小刘琼皱着眉头。
她小小年纪,怎么那么多名字。
刘瑶就简单地给两个妹妹说了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事情。
两小孩当故事听得津津有味。
听完后,也负责地发表了评价。
小刘琼歪头疑惑地看着卓文君,“《凤求凰》好听吗?”
刘珏;“不听,听了要去跟别人走,过苦日子。”
卓文君:……
刘瑶闻言,侧头忍笑,“司马夫人抱歉,我们还小,都不懂,请你原谅。”
卓文君苦笑,看着面前的三个孩子,叹气道:“对于不喜欢的人来说,《凤求凰》确实不怎么好听。有时候懂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年轻时,在司马相如常年不归家的时候,她有时会想,若是她当年没听到《凤求凰》,是不是情况就不同。
可与司马相如过了半辈子,再计较年轻时的想法,无非就是为难自己。
再说相如,现在也与年轻时大不一样,她没什么后悔的。
刘瑶:“那我说说自己的看法,我宣召的是卓文君,而不是司马夫人,卓文君只有一个,可是司马夫人,若是司马相如花心些,可以有很多。”
“……”卓文君垂眸苦笑,“多谢长公主的看重,妾身现在既是卓文君也是司马夫人,在外人看来,这两种身份离不开。”
“自然。我知道这些。”甚至就连刘瑶知道卓文君,也是从司马相如这里了解的,“卓文君,我想请你留在长安,做一些事,不牵涉到朝堂。”
卓文君见状,目光稍移,看向她身侧的两个孩子。
刘瑶笑了笑,“你若是想教导她们也可以,就怕你会被他们气到。”
若是借由卓文君之手,能编出启蒙书籍造福天下,也不错。
卓文君:“这……卫夫人可同意?”
即使面前的长公主看着再懂事,也还是个孩子。
“同意啊!阿母本身也有意请你教导。”刘瑶当即说道,“你放心,稍后,阿母肯定会与你闲聊。”
卓文君见状,心中放松,当即颔首道:“长公主的吩咐,妾身明白了。”
与卓文君聊完天,刘瑶请她参观了自己打造的书房。
她的书房位于西侧殿,书桌面东,西南两面则是两个高大的书架,一面放着竹简,一面整齐罗列着线装书,比长安城纸铺卖的线装书更加精致。
刘瑶送了她一箱子成品空白的线装书,热情道:“卓文君,你想写什么就只管写,不用有所顾忌,到时候我帮你刻印出来,传递给天下女子欣赏。”
“刻印?”卓文君诧异。
“哦,刻印就是像印章那样印出来,不用费劲抄写。丹阳侯已经折腾出一版论语,到时候我给你送一份。”刘瑶解释道。
不可否认卓文君是聪明的,不提司马相如的人品,人家大胆追爱,与司马相如私奔,在遇到婚姻危机时,用自己的智慧挽回,她还是钦佩的,而且还有才情,若不是司马相如中间花心,意图背弃,其实两人,一个文采卓然,一个聪慧美丽,也算是郎才女貌,一场佳话了。
“原来是这样,确实可取,不过妾身所作不能与先贤著作相提并论,若是刻印,耗费太大,长公主的心意我心领了,就不必刻印了。”卓文君感慨道。
刘瑶见状,也不辩解,等到活字印刷术弄出来,就能将成本给降低。
现在嘛!
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
……
刘彻与刘瑶都是效率人,在定下醉仙楼的名字后,刘彻就写了牌匾,命人制作。
刘瑶拿到牌匾后,当天让人挂上了。
听王容说,在牌匾挂上那日,王充又被王信揍了一顿,差点将鞭子都抽断了。
刘瑶轻啧一声,“要不等我开业的时候,提前告诉王充,让他先逃?”
王容想了想,“我觉得有这个必要。”
“真的这么狠?我看王充挺结实的,打了这么多次,也没出事。”刘瑶有些不信,“你也要多劝劝盖侯,让他想开些,反正醉仙楼的名字我也没用,他也可以再开一间。”
没等王容回答,一旁的张苒幽幽道:“然后又被陛下再收了给公主吗?”
王容闻言,哀怨地看着她。
眼神满是“我就是这样想的。”
府中人也不是没提过这个意见,不过祖父不敢,毕竟这次陛下无缘无故就将醉仙楼夺了给长公主,下一次再惹怒陛下,保不齐侯位就没了。
再者,陛下的公主多,长公主有了,诸邑公主、石邑公主还没有呢。
“……”刘瑶眼珠子转了转,悻悻地抹过头,“这事可和我没关,我都没吃过醉仙楼的千金菜。”
王容:……
看来陛下就是知道“千金菜”的事情,才会发难的。
不过这个话题很快就被大家抛之脑后,毕竟事情已成定局,就是皇太后也没办法阻止。
王容今年已经十三,王家在给她议亲,王信与皇太后想让她嫁到河间当王后。
今年年初的时候,刘彻的哥哥河间王刘德去世,谥号献王。
他的儿子刘不害明年接任河间王,刘不害的妻子早逝,有姬妾,但是一直未再娶正妻。
刘瑶当即反对,“你才十三岁,太小。”
王容苦笑:“祖父和皇太后那边已经定下了。就等陛下那边同意。”
而醉仙楼的事情才结束不久,皇太后与陛下之间的关系还有些冷,所以陛下为了哄皇太后,这事多半不会反对。
刘瑶:……
……
如王容想的那般,皇太后提出后让王容嫁给刘不害当王后,刘彻没有犹豫,当即就答应了。
纵使他不喜欢河间王刘德,不过对方已经病逝,对于刘不害这个侄子,他没什么想法。
等王容去长乐宫看望时,皇太后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她,“你别看刘德喜欢饮酒作乐,但是他这个儿子和他可不是一国的,喜欢诗书,除了身子有些弱,是你最喜欢的儒生模样,在河间国素有才名,而且长得一表人才,膝下也有一个女儿。你嫁去河间,虽然远些,但是有我给你撑腰,他不敢亏待你。”
王容垂着头,小脸好似染了晚霞一般,声如蚊讷,“可是我舍不得皇太后,我……我还小。”
“不小了,好男人不好遇到,若是遇到了,就要赶紧抓住。”皇太后长叹一声,“我也知道你年岁小,也想留你几年,但是王信那个不中用的,若是耽搁了你,那可怎么办。”
“……皇太后。”王容抬头看着她,眼眶发红,双眸此时盛了一汪清水。
虽然阿瑶劝自己不要嫁,但是她知道皇太后是真心待她好。
皇太后见女孩眼泪汪汪的模样,眼眶也经不住一热,招手示意她走到面前,爱怜地拍着她的肩,语气微重,“我原想让你留在长安,可是阿狙那孩子不愿意,说是不喜欢,亲上加亲,有什么不好。”
不止阿狙不同意,她知道那小子就是小孩子脾气,什么都不懂,可平阳也不同意,说阿狙太小,现在不急,而且自她提出这事后,平阳就躲着她。
不愿意就不愿意,她还有更好的选择,给王容选个诸侯王。
王容轻声道:“曹襄比我还小两岁,就好像我的弟弟,平阳长公主说得也有理。”
况且即使她与曹襄之间算是亲戚,但是在昭阳殿相处时,曹襄平时只听阿瑶的,对她与张苒都是一样的态度,不冷不热。
“你啊!总之你安心嫁人就行。”皇太后无奈地摸了摸她的脸。
……
见皇太后这边定下后,王容将消息告诉了刘瑶。
刘瑶傻眼:“这样就定下了?你明年就要嫁?”
她急的绕着殿内柱子直转圈,“你还小,不能再等三四年吗?就算再等两年就不行吗?”
王容摇了摇头,“皇太后不会同意,刘不害他明年继承王位,正好我为王后,挺好的。”
“不好!”刘瑶当即跳脚了, “你葵水还没来吧!”
一旁的张苒一听,也担忧道:“王容,阿瑶说的没错,你年纪还小,不嫁人不行吗?”
王容顿时爆红,“来了,已经来了半年。”
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有人关心的感觉真的让人沉醉。
刘瑶:……
“算了,这事你也做不了主,我去找阿父!”刘瑶当即决定换个人攻略。
还是那句话,当事人年岁太小,拿不了主意啊。
“啊?”王容呆愣,不等她阻止,刘瑶已经没影了。
张苒捅了捅她,“要不要去追!”
“……去!”王容也连忙跑了出去。
守着他们的宫女见人都走了,向卫子夫禀报。
卫子夫听完事情经过,叹息道:“十三岁就要嫁人,年龄确实小了些。”
“听闻刘不害温润有礼,不怪皇太后心急为王容定下。”孟乐将自己打听的消息说出来,“夫人,就不拦着公主吗?”
卫子夫:“阿瑶她的主意大着呢,此事她并未做错,就让她去做吧,反正陛下也不会怪罪。”
“听长公主的语气,恐怕她将来会多陪夫人你几年。”孟乐打趣道。
长公主讨厌早嫁,肯定不会让自己那么早嫁出去。
“她才多大,现在用不着想这事。”卫子夫说道。
……
刘瑶跑到未央宫,刘彻正与汲黯、主父偃他们谈事,她就被堵在外面了。
莫雨出来招待她,笑的眼睛都眯在一起了,“长公主寻陛下是因为何事?奴婢若是能解决,咱们就不打扰陛下了。”
“你解决不了。”刘瑶坐在台阶上,撑着下巴,“你知道王容要嫁给河间王不害的事情吗?”
“这……”莫雨顿呼不妙。
刘瑶察觉不对,杏眸微眯,“这什么?”
该不会事情已成定局了。
“这……长公主,你冷静,冷静……我忘了告诉你,今早陛下已经下旨,现在估摸旨意已经到半路了。”莫雨干笑两声,不动声色地远离了刘瑶一些。
“下旨了……”刘瑶瞪圆了眼睛,崩溃抱头,“阿父做事这么勤快干什么,不能拖个一两月吗?”
莫雨心道:陛下做事一向快,除非是他自己故意拖延的。
再说此事他与皇太后之间都无异议,正好可借这事与皇太后彻底和好,当然办的勤快了。
忽而,身侧的刘瑶起身,头也不回走了。
他愣了一下,连忙呼喊,“长公主,你不找陛下了吗?”
刘瑶头也不回,边走边气呼呼道:“旨意都下了,我还能说什么,难道阿父还能追回来!”
想也不可能。
毕竟对刘彻来说,王容的婚事不重要。
莫雨没想到刘瑶抱得的是这心思,顿时也不拦了。
……
追到半路的王容、张苒看到迎面回来,蔫了吧唧的刘瑶,顿时愣住。
王容跑到她面前,担忧道:“阿瑶,你怎么了?”
刘瑶瞅了两人一眼,叹了一口气,无力道:“中常侍说,阿父今日一早就传旨了。”
河间距离长安不足五百里,快马加鞭两日就到,明显追不回来了。
见事情已成定局,张苒只得干巴巴劝道:“阿瑶,王容明年才嫁人,明年就大了。”
刘瑶无语地看着她。
有这样安慰人的吗?
她又看了看身侧的王容,见她似乎也不讨厌,只得再次长叹一口气。
算了……
……
九月中旬,第二次科举会试开始,与去年不同,今年临近科举考试时,外地来长安的人特别多,以读书人尤甚,引得长安地区的笔墨纸砚比往日还贵了三成。
同时,卫少儿命人从丹阳给刘彻送过来一箱刻印好的《论语》,送到刘彻跟前时,油墨香还没有消散。
刘彻打开箱子后,看到一排排线装书,一开始以为是卫少儿给他搜寻的民间藏书的抄本,拿出来一本后,发现是《论语》,愣了一下,又拿出两本,同样是《论语》。
他让人将箱子里面的书册搬了出来,一共二百本,都是《论语》。
刘彻大手抚摸着封面,目露沉思。
卫少儿为何送他一箱《论语》,他并未罚人抄写《论语》啊。
一旁的莫雨感慨道:“陛下,抄书的这人书法真好,奴婢看都是一模一样的,心性肯定更加稳定。”
“!”刘彻顿悟,打开五六本《论语》的第一页,发现无论字迹、行文都一样,几乎是一模一样,他命人将其他的也打开,最后得出结论,这二百本书都是一模一样的。
在箱子的最底部,莫雨发现一封信,正是卫少儿给刘彻的。
刘彻看完后,拿起一旁的玺印往封面盖了一下,看着上面的印记,又在另外一本书上盖了一个,仔细观察,薄唇禁不住翘起,“莫雨,赏丹阳侯千金,再加两千食邑。”
莫雨一听,就知道这些一模一样的《论语》不是人手工抄的,而是用了一些技艺。
刘瑶听到后,摆着手只算了一下,再过不久,卫少儿就能成为万户侯了。
刘彻将手中的《论语》分发给了朝堂的三公九卿,后来科举殿试时,又给参加的考生每人发了一本,后续有人发现其中奇妙,震惊不已。
……
史官记载,元光五年,丹阳侯卫少儿研制印刷二百《论语》献武帝,此称印刷术。帝甚喜,赐千金,加两千食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