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陇西太守李广晋升卫尉,成为九卿之一,与程不识将军共同守卫边陲。
城阳王、胶东王、燕王等诸侯王赶去长安觐见刘彻,各郡国孝廉推举也逐步展开,
五月,刘彻再次催促各郡国举孝、廉,推举贤良饱学之士,并且打算亲自出题考校。
各地都推举了不少读书人,粗略估算足足上千人,最后一百人被送往长安。
刘彻亲自策问他们的治国安邦之道。
在所有人中,其中董仲舒、公孙弘脱颖而出。
而董仲舒应答的就是有名的《天人三策》,刘彻也定下了“独尊儒术”的治国方针,其中最精华、最重要的也就是大一统思想,至于其他的天人感应、君权神授、三纲五常这些当然也利于当权者的统治,这也是刘彻大力推行董仲舒改造的儒术原因。
与董仲舒相比,现年六十岁的公孙弘同样是儒学出身,他主张改革吏治,推行仁义、礼智,见解独特,让刘彻眼前一亮。
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无论董仲舒,还是公孙弘的年龄都有些大了,能干活的时间不长。
刘瑶对于董仲舒这人可是闻名已久,对于公孙弘,她则是没什么印象。
若问汉武帝时期最有名的司法吏治干部是谁,十个有九个回答“张汤”。
不过对于这位历史名人,刘瑶有些怵,不好评价他是坏人还是好人,不能否认他的尽责和能力,但是她又有些害怕他的手段,对于此人,她愿意在危难时刻,帮一把,但是其他日子,还是互不干扰吧。
五月中旬,淮南王也来到长安觐见刘彻,这次没有带刘陵,而是带了其他女儿。
其他人推测,估计担心刘嫖将刘陵给杀了。
对于这个叔父,刘彻猜测淮南王一直有反心,若是论起来,可以说是从父辈传下来的。
淮南国地处南边,土地肥沃,商贸繁盛,百姓安居乐业,加上老淮南王刘长也不乱折腾,治理的很好,所以让淮南国在一众诸侯国中可谓是脱颖而出。
这也滋生了刘长的野心,他在任时十分嚣张,谋反之心不灭,后来被景帝流放道蜀地,因为悲愤拒食而死。
在刘安看来,长安与他有着杀父之仇,一直引而不发。
可是天底下有反心的诸侯多了,总不能无缘无故就给收拾了,能收拾时,就是刘安在他面前打个喷嚏,他也能以“不敬”为由,将他给抓了,不能收拾时,即使刘陵对陈阿娇出手,他也不能迁怒刘安。
……
刘安也看出刘彻暂时不会对他出手,所以此次才敢来长安,否则直接装病不来了。
而且他没想到,即使太皇太后已经薨逝,身为丞相、刘彻的亲舅舅,田蚡仍然不看好陛下。
田蚡曾经邀请刘安过府酌酒闲饮。
席间田蚡将刘安都快夸出花来,说刘安是高祖嫡亲,而且有能力、有才华,将淮南国治理的很好,将来若是想要有更大的发展,也不是不可能,现在陛下做事太冲动,至今还没有儿子,到时候若是有机会,他一定帮忙……
刘安被说的心潮澎湃。
连陛下的亲舅舅,都如此看好他,他刘安将来注定要腾飞。
就在刘安在京城被田蚡哄得晕头转向,在长安大摆宴席,结交朝中大臣时,新丞相田蚡正在宣室殿向刘彻邀功。
田蚡笑的脸都挤在一起了,“陛下,我前两日请刘安喝酒,将他哄得摸不着北,将来十有八九要造反,咱们是不是要做准备。”
淮南国在众诸侯国中实力较强,郡国富饶,对长安也是威胁,他现在哄他一下,若是将来事成,也算接个善缘,若是失败,现在他告诉自家皇帝外甥,也算是大功一件。
“!”刘彻似乎一开始没听清,“舅父说什么?”
田蚡见状,又重复了一遍,“陛下,刘安他老奸巨猾,咱们与其等待,不如创造时机,我们这边也好做准备,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与其防,不如捉。”
刘彻呆了一瞬,惊诧地看着田蚡,仿佛第一天才认识他似的,“舅父这法子怎么想的?着实让人敬佩。”
今日看田蚡这如同老鼠的脸善甚为奇异,难道真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开窍了。
田蚡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脸上笑容不止,“我也是想为陛下分忧,事先没有给陛下说,就是想给陛下一个惊喜。”
刘彻:……
这种事情确实很“惊喜”了,让他怀疑田蚡是不是染病了。
总让人觉得有些怪异。
不过既然田蚡如此说了,刘彻也就不说什么,让其回去了。
如何查验这事,挺让人头疼的,就看刘安回去后,会不会动作了。
……
田蚡出了宫后,慌不迭地跳上马车,回到府中,被凉风一吹,一身的冷汗。
见到迎接他的幕僚燕万,目露感激,“多谢先生救命啊!”
之前他前脚刚向刘安卖好,后脚就接到消息,说刘嫖掌握了他与刘安勾结的证据,意欲联合窦家弹劾他。
他听到消息后,快要吓死了。
正因为他是陛下的舅舅,若是被陛下知道他意欲背叛,会更加暴怒。
至于刘嫖那边,她的性子向来猖狂,加上进来窦家与王家撕斗已久,想要贿赂刘嫖已经不可能。
还好危机时刻,燕万给他出了主意,让他先向陛下说了,当然理由要“充分”,说实话,与陛下禀明的时候,他连呼吸都不敢重一下,担心自己脸上的笑意不够真诚。
燕万笑道:“丞相放心,现在陛下需要你对付窦家,即使知道你说的这些有漏洞,也会信,再说你已经向陛下禀明,淮南王刘安有谋反之心,也是大功一件。”
“那就行,那就行。”田蚡松了一口气,又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
心中打算明日进宫给阿姐提前说一下,若是哄不了陛下,陛下想要处置他时,阿姐也能即使救命。
田蚡进宫与皇太后说清楚原委后,被皇太后骂了一顿,然后就开始等刘嫖发难。
等啊等……
一直等到六月过半,无论是刘嫖还是窦家人都没有动手,让他有了错觉,觉得可能是之前的消息出了问题,心中暗自懊恼自己冲动向刘彻胡说八道。
之前他也想过等刘嫖他们弹劾时,来个抵死不认,可是担心刘嫖他们手中有其他证据,毕竟他与刘安之间,还留下了书面证据。
田蚡不知道,刘嫖不说,是因为时机不对,现在刘安未动,等到刘安造反时,朝野震怒,再揭发田蚡,就是王娡也救不了。
等到淮南王回到淮南,他就稍微轻松些,淮南王不在长安,到时候自己不认,就是找人对峙也需要时间。
而刘安没多久回去后,就开始招兵买马,打造兵器,同时大肆招揽天下奇人异士,打算谋求大事。
……
七月发生了日食,对于这种奇特的天文现象,现下百姓普遍觉得是上天对天下降下的警示,是在灾难降临的预兆。
刘彻虽然对此说法半信半疑,但是他没想到会有人利用董仲舒的天人感应来搞事,将所有事甩到田蚡身上。
朝堂上窦氏大臣向刘彻上奏弹劾,表示此次日食,是因为丞相田蚡作恶多端,贪赃枉法,参与叛国……
刘彻;……
田蚡当时在朝堂上被他们这阵仗吓得当即腿软退下,骇的眼泪飙升,哭嚎自己冤枉,到了最后,挣扎起身,追着弹劾他的官员,看着眼神的杀气,他当时是真想杀人。
就这样,朝堂上王家人、 窦家人双方最后撕扯到一起。
卫青、东方朔等不相干人士老实地站在角落里看戏,刘彻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
卫青扯了扯东方朔的袖子,“东方朔,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他到底打不打算收拾田蚡?
东方朔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除了谋反,田蚡做的哪件事陛下不知道,我看田蚡打的那么凶,不会是真的吧。”
卫青:“……丞相是陛下的亲舅舅,应该不会有事吧。”
东方朔斜了他一眼,“那些诸侯还是陛下的亲叔叔呢。”
卫青:……
东方朔淡定道:“……现在不会。”
“……”卫青嘴角微抽。
东方朔的意思是说将来会有事。
如东方朔猜测的那般,刘彻只是当庭训斥田蚡一番,并没有做出其他处置。
竖日,长安吏上奏,昨日弹劾田蚡的那名官员昨夜遭遇匪徒,一家人全部被杀,据说匪徒已经逃出长安,目前正在追捕。
前一天还弹劾田蚡造反,后一天就被全家灭口,凶手怎么看,似乎都与某人有关系。
消息一出,在有心人的传播下,很快就传遍长安城,长安百姓的唾沫星子快将丞相府给淹了。
窦婴、灌夫等人为官员喊冤,请求惩治田蚡,将田蚡撤职下狱。
对于这些事,刘瑶都是从身边的内侍、宫女听说的,刘彻、卫子夫他们肯定不会和她说这些。
听完大家的八卦,刘瑶小手捏着下巴,这些朝堂的弯弯绕绕,她果然不明白,阿父身为帝王应该痛斥手下参与造反,居然这次留下了田蚡,难道是因为担心皇太后?
田蚡那里也是这样猜测的,于是就又搜罗了一大堆东西送进长乐宫讨好皇太后。
刘彻之所以没对田蚡动手,一是因为之前田蚡的话,而是因为他需要田蚡收拾窦家,如果真从淮南王家里搜罗出田蚡造反的证据,诛九族也在所不惜。
……
此时刘安打听到长安的消息,为田蚡捏了一把汗,因为田蚡的罪名若是坐实了,他也不好过。
即使这样,也不能阻碍他想要谋反的决心,是故,他继续打探消息,一边继续打造兵器,收揽人才和将士,以备将来之用。
不过等他好不容易静下心,得知他的太子刘迁出了事,出城狩猎时遭遇猛兽袭击,受伤略重,一条腿差点废了,还好大夫保住了。
刘安连忙前去看望。
刘迁的院子此时已经来了不少人,大都是他的兄弟姐妹,淮南王妃正在里屋照顾刘迁,作为刘迁的胞妹,刘陵就代为招待这些人。
众人见刘安前来,连忙行礼。
刘安摆手,“太子怎么样? ”
刘陵率先起身,淡淡一笑,“阿父莫要担心,大夫说阿兄没事,修养两月就好了。”
“那就好!”刘安长舒一口气。
刘陵跟在他后面一起进屋,刘迁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见到刘安,意欲行礼,被刘安给制止了。
淮南王妃眼眶泛红,“王上快来说说他,都多大年纪了,居然还像个愣头青一般追着老虎,现在好了,伤成这样。”
说道最后,她使劲点了点刘迁的眉心。
刘迁吃力一笑,“阿母别说了,今天是意外,我也是想将那老虎猎下来送与阿父炼丹。”
“好孩子。”刘安心中一暖,大手握住刘迁的手,“现在好好养伤就是对我最大的孝顺了。”
“儿子明白。”刘迁轻声应道。
刘陵正欲说话,身边的婢女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她悄无声息地退出人群,来屋外檐下走廊,一名五旬花白老者守在那里,看着她有些踌躇,“女君,太子的伤势有些异样,他这次不止伤到了腿,还伤到了肾囊,怕是会对子嗣有异……”
“……能养好吗?”刘陵愣了一下,蓦然攥紧了帕子。
老者压低声音:“肾囊乃男子身上最娇弱的部位,即使外面养好了,内里会不会有病根,也不好说。太子伤的严重,痊愈的可能性极低。”
刘陵阖眸深吸一口气。
老者与婢女不敢打扰。
须臾,就听刘陵开口,“此事暂时保密,不利于阿兄养伤,你尽力就好。”
老者松了一口气,“有女君这话,我也轻松了。”
等老者离开,刘陵目光看向院中长势茂盛的树冠,冷声道:“阿梦,派人看着他。”
“诺!”婢女低声应下。
半月后的一个清晨,淮南国都城寿春的官吏接到百姓报案,说是淮南王府的一名大夫醉酒溺死在河里……
因为对方是淮南王太子的医治大夫,早上奴仆没寻到人去诊脉,出府去找时,发现他已经身亡。
官吏查明后,当做意外结了案,刘陵也派人送了一些钱给其家人,大概是不想待在淮南这个伤心地,老大夫的家人将人下葬后,就变卖家产,去往其他郡国了。
刘陵见他们识相远离淮南,挑了挑眉,也就不再追究,就当是给阿兄积福了。
……
八月,金秋送爽,随着一场场秋雨,天也越来越凉,与此同时,长安城正在举行一场“盛会”。
陛下将要在长安城为长公主选侍读,不看家室、地位,只要品行良好、五岁到十岁的良家女孩都可以参加考试,考试通过者还有金银奖励,最后三十人可进入皇宫参加考试,由长公主、陛下亲自监考。
说实话,长安吏接到这活后,心里有些忐忑,因为以他对长安的了解,别说女孩,五岁到十岁的男孩识字的都少。
告示贴出去后,长安百姓纷纷看热闹,好奇陛下能不能为长公主挑选适合的侍读。
刘瑶对此没有多少期待,毕竟古代识字率不做期待。
……
第一波考试,长安一百多坊一共有六百多名女孩参加,分成二十个考场,对于七八岁以上的孩子,监考的官吏还能轻松些,只要警惕她们作弊就行。
但是对于七八岁以下的,除了不作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有的孩子进考场就哭,有的孩子满院乱转,有的孩子拿着卷子揪着考官的胡子问答案……
总之,若问这次监考的官吏有什么感想,就是他们宁可去打匈奴,也不愿意给孩子监考了。
九月底,三十名女孩选了出来,刘瑶让人将她们的名字贴在告示栏中以作公告,还让人给她们做了一样的衣服和首饰,承诺这些都可以带回去,皇太后见状,也参与了进来,派人教她们礼仪,最起码到了考试当天不能出大错。
忙完这些,十月的第一天,三十名身穿粉色小襦裙的女孩跟着女官乖乖地来到宫内,沿途眼睛瞪的大大,仿佛看不够似的。
人不多,所以考试的地点就安排在昭阳殿的院子中。
刘瑶看着乖乖捏着笔在纸上写字的小孩们,看了看手中的名单,最大的十岁,最小的六岁,没一个家室普通的,不是家中有侯爵,就是豪绅或者父母是官吏。
名单上不止有她们的年龄、名字、身高、相貌特点,还有身世背景,甚至还有小图。
刘瑶看的津津有味。
小孩子耐性不多,所以刘瑶也没指望她们像科举一样坐两三个时辰,半个时辰已经是极限了,再说小孩子的题也简单,若是不会,以大家现在的脑容量,就是坐到天荒地老,也答不出来。
卷子收缴上来后,刘瑶看了看,名字都写正确了,大家的成绩差距不大。
刘彻也了解,所以没真的选一百人,三十人已经能让刘瑶从中选出自己喜欢的人。
他将刘瑶抱在怀中,指了指下面乖乖站着的小女孩们,轻声道:“阿瑶喜欢哪个?”
刘瑶看了看下方的小孩,她与她们中许多人都没有说过话,最多不过对视几眼,都还不认识,在没有照片的情况下,根据名单,她压根对不上号。
她拍了拍刘彻的胳膊,示意将桌上的名单拿过来。
“你啊,真会使唤人!”刘彻摇头失笑,俯身将桌案上的名单拿到她面前,低声给她念着名单上的字。
……
公孙燕,廷尉正公孙术之女
宋雨,郎中令宋良之女
李容,布商李成之女
……
张苒,太中大夫张汤之女……
刘瑶小手一顿,抠了抠上面的名字,犹豫再三,如同小大人一般叹了一口气,“她吧!”
看的刘彻直乐,揪了揪她的鼻子,纳闷道:“你不是一直期待吗?怎么选出人了,反而看着不怎么开心。”
刘瑶敷衍地龇了龇牙,“读书有什么开心的,选一个人陪我受苦,我良心不安。”
说话时,小手还趁景地捂着胸口,表示自己的良心在痛。
“哈哈哈!”刘彻朗声大笑。
殿中的女孩听到声音,纷纷好奇地朝刘彻望去。
瞅了一眼后,脑中又记起父母的叮咛,连忙又垂下了头。
站在第三排的张苒垂首敛目,谨记父亲的教导,忍住心中的好奇。
不知过了多久,就听头顶传来声音,“太中大夫张汤之女,张苒出来。”
骤然被点到名字,张苒下意识抬头,目光触及到刘彻、刘瑶,下意识又低了头,想起刘彻刚刚喊了自己的名字,又赶紧抬头,声音带着稚气,“……陛……陛下,我叫张苒,父张汤,今年六岁。”
她一口气将父亲嘱咐背诵的东西说完,面上仿佛一下子卸了大担子,壮着胆子看向刘彻他们,目露期待。
“……”刘瑶愣了一下。
六岁?
她看了看小女孩的身量,看着确实六七岁,只是她刚才没注意到张苒是其中最小的。
“好吧,张苒,你好,我是刘瑶,以后你就跟着我读书了!”刘瑶从刘彻身上下来,两手叉腰,“我会好好护着你。”
“哦……”张苒怔怔地看着上面嚣张的小女孩。
个头比她要矮一头,为什么现在看着比自己高,好看呢,难道这就是阿父所说的长公主的特殊。
除了张苒,刘彻为刘珏也定下了一名侍读,是盖侯王信的孙女,算是皇太后侄孙女王容,今年已经九岁了。
刘瑶就有些纳闷,阿珏今年才两岁,等到她能识字,怎么着也要三四年以后,到时候王容就十二三岁了,再过两三年就可以议亲了,明明有年龄更小的。
刘彻对上自己女儿迷惑的眼神,摸了摸她的头。
王容与其说是给刘珏选的,不如说是为皇太后选的。
阿珏黏阿瑶黏的紧,王容身为出身富贵,即使年龄大些,肯定不会带孩子,所以不如让她多哄哄母后。
至于其他落选的女孩,每人都赐有书帛锦缎还有金银,刘瑶还让赵不矮准备了筵席,她陪着大家一起用了膳,出宫时,送了点心和糖,都是用精致的盒子统一包装,每个盒子上都可刻了专门的名字,不用担心弄混。
刘彻看着她准备的这些,无奈道:“阿瑶,你是不是看不花自己的钱,所以使劲折腾。”
若是能授官,他看她还会赏赐一些职位。
刘瑶听完后,小手捏着下巴,眼含谴责,“阿父,小孩子当官,那叫压榨童工,要被老天爷谴责的!”
听到“老天爷谴责”这几个字,刘彻就不由得想起七月的“日食”,想要斥责一番,可是想到阿瑶的年龄,就咽了回去,大手又捏了捏她的鼻子,“以后少说老天爷谴责,你年纪小,乱说话容易被上天骂,知道吗?”
“……哦。”刘瑶忍住心里的吐槽,乖乖道。
……
张苒回到家里时,发现一家人都在等着。
比她大两岁的张贺迎上去,将她上下看了一遍,“阿苒,宫里的人吓人吗?有人欺负你吗?”
父亲说了,张苒是这次入宫考试的女孩中年龄最小的,他担心妹妹被大孩子欺负。
张苒摇头,“没有。阿兄,我见到陛下了,还有长公主,长公主长得高高的、亮亮的,比我矮一点,站起来比我高,说话也好听,她还夸我聪明……”
“……”张贺几次与打断张苒的话,都没有插进去,他哀怨地向母亲求救。
张夫人失笑,招手示意张苒过去。
“阿母!”张苒一把扑到她的怀里,仰着头,眼睛放着光,“阿母,我现在是长公主的侍读了,他们都说因为我考的最好,阿母,我最聪明!”
张汤唇角微微扬起,目露欣慰,他敢让阿苒进宫考试,就是在赌,赌陛下会给长公主找一个年龄最接近的。
若刘瑶知道他的想法,估计会反手指指自己,她的功劳就这样飞了!